回公寓的路上，嚴暖數次欲言又止。

　　她想問的問題很多，可慕容川卻不一定會回答。

　　而且，她也沒有任何資格去問。

　　比如，為什麼那位慕女士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嗎？

　　比如，那位慕女士真的是他的母親嗎？

　　司機将兩人送到樓下後，慕容川拉開車門等嚴暖下車才道：“我今天不回去了。
”

　　嚴暖連忙下車，并說了聲：“好。
”

　　目送黑色的邁巴赫離開，嚴暖一進房間就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大床上。

　　累，真的很累。

　　看着窗外的夜色，嚴暖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隻是神色複雜盯着印在玻璃上那張被妝容精心妝點的容顔。

　　她又想到了慕容川，這段時間她總算會不自覺想起這個人。

　　也許……

　　渾渾噩噩睡着，嚴暖在夢裡又見到了慕容川。

　　他站在台階上，一半的身子隐在黑暗，背後是無限光輝。

　　黑暗中，她虔誠的仰望。

　　他伸出手，接過她的手，親吻她的指尖，語氣溫柔的詢問是否要和他在一起。

　　那語氣太溫柔了，叫人不忍拒絕。

　　可是當她答應了，他轉身就走。

　　那道光将他包裹起來，周圍一點點陷入黑暗。

　　她彷徨無助的站在原地，周圍迷宮一樣的巷子。
她總也走不出去，也找不到他。

　　到最後，黑暗一點點将她包圍，嚴暖隻能抱着膝蓋無助的哭泣。

　　她一頭冷汗，像從高處墜落，緊接着從夢中轉醒。

　　怔怔在床上坐了好久，直到整個城市都清洗過來。
嚴暖才拿起手機，踟躇了半天，還是撥通了陶然的電話。

　　“……然然，你覺得他是什麼意思？
”

　　陶然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才回道：“暖暖你是怎麼想的？
我來問，你動心了嗎？
”

　　嚴暖一愣，抿唇不語。

　　“然然，我……我回答不出來。
”

　　“那好，我也回答你。
暖暖，不該想的不要想。
就算慕容川對你真的有好感，嫁入豪門的又有幾個下場好的？
千萬不要因為慕女士對你好就飄飄然。
”

　　陶然的聲音有些嚴肅，又顯得憂心忡忡。

　　嚴暖一瞬間就呆住了，“然然……”

　　“暖暖，我隻說一句……認清自己的身份。
”

　　是啊，該認清自己的身份。

　　嚴暖垂眸怔怔看着明顯細嫩了許多的手掌，但仔細看會發現在手掌上還有些還未淡化的繭子。
這些都是歲月的證明，都是嚴暖這個人曾經經曆過的證明。

　　那種在夢中經曆過的高空墜落感覺，她不想有第二次了。

　　嚴暖從未如此清晰的感覺到，她和慕容川之間的差别是一條銀河。

　　他允諾的，給予的任何東西都可能會收回。

　　而她能給他的隻有一顆也許他并不需要的……真心。

　　“然然……”

　　電話那邊，在嚴暖看不到的地方陶然眼角漸漸濕潤。

　　她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也知道喜歡上一個有着階級差别的人是什麼感覺。
她不希望暖暖陷進去，會被傷很久的。

　　“暖暖，你不要覺得我說話的語氣重。
我是真的覺得，這樣不好。
”

　　嚴暖感覺陶然似乎是藏着心事，有些擔心：“然然，你還好嗎？
”

　　“我沒什麼事啊？
隻是……暖暖，你不會生氣吧。
勸你和慕容川在一起的人是我，現在又……是我考慮不周。
”

　　“不會。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很多人都不能理解陶然的想法，被包養這種事總不好聽。

　　但是嚴暖卻明白，陶然在很努力給她找一個靠山，一個擺脫楊子沛和嚴家的靠山。

　　她們是女人，在自身強大前，也可以稍稍依靠一些其他人。

　　但不要永遠看不起她們，總有一天她們會強大起來的。

　　“然然，我不會一直依靠他的。
”

　　“你……”陶然愣了下，“暖暖，你是不是……”

　　“然然，我有一個決定，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
”嚴暖忍不住笑了下，她有一個很多年的夢想，或許現在嘗試一下也未嘗不可。

　　“好，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

　　“然然，你要好好養身體。
你可是我最堅強的後盾，有你在我就感覺自己什麼都不用怕了。
”

　　嚴暖忍不住一笑，心中的陰霾似乎被一陣風刮走，散了個幹淨。

　　什麼慕容川？
她沒有一點在乎的。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談戀愛絕對不是她的全部人生。

　　陶然的話嚴暖牢牢記在心裡，豪門兒媳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做的。

　　麻雀變鳳凰隻是一個傳說，不适合她這種小人物。

　　那邊陶然握着手機一臉奇怪，剛剛怎麼覺得暖暖突然強勢了許多？

　　難道是錯覺。

　　“那個……”

　　男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電話打完了，咱們可不可以……”

　　“不可以！
”陶然想也不想一腳把男人從床上踹下去，義憤填膺：“給我滾出去，姐今天不爽沒有下一次了！
”

　　男人敢怒不敢言的，委屈的撅着屁股撿着地上的衣服。

　　陶然措不及防對上一片大白屁股，直呼辣眼睛。

　　冷哼一聲，随意套上一件襯衫，拿起手機走到窗邊。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就被接通。

　　男人的聲音俏皮還帶着一絲挑/逗。

　　陶然冷笑了下，劈頭蓋臉就罵道：“你這個傻逼！
腦殘！
給老娘出的什麼損招！
老娘也是腦袋有坑才信了你！
王八蛋，以後不要再聯系了！
”

　　“真的不聯系了？
”

　　男人正在套一條長褲，聞言跳着到她身邊，虎視眈眈：“我記得你手機通訊錄裡還有幾個男人的名字，要不要一起斷了？
”

　　“斷斷斷！
斷你個大頭鬼！
老娘要斷，第一個就和你了斷！
”

　　男人被她的話一噎，隻能委屈的去穿衣服，不敢再吭一聲了。

　　嚴暖可不知道陶然這裡的情形，她起來後決定去公司辦理離職。

　　風言風語已經過去，她沒必要繼續待着給大家提供談資了。

　　何況……

　　嚴暖的眉心忍不住皺了皺，不管是楊家還是嚴家都知道自己工作的地點。
要是他們打算做什麼，她躲也躲不掉。

　　正好趁這個機會換個地方，也躲些麻煩。

　　想到前天接到的電話，嚴暖的眉心就忍不住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