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那麼自然,好像不記得我曾經拒絕過他。
我把到喉嚨的那句有‘李成蹊在啊’的話吞了下去,換另一句,“你捂着我眼睛幹嘛?
”
耳邊是他的輕笑聲:“不是想知道他們都在說什麼嗎?
借你天眼一用。
”
天眼,那是啥玩意?
在我疑惑的時候,捂住我眼睛的那雙手就像是載着魔力一般,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李成蹊跟方豔豔。
距離很近,就好像我是站在他們兩個人面前的隐形人。
方豔豔抽一口煙,把煙霧吐到李成蹊面前,笑着問:“怎麼?
還沒問出來?
”
李成蹊裝出一副氣惱的樣子,“沒。
”
“呵呵,沒用的家夥。
”方豔豔嗤笑兩聲,望着遠方。
李成蹊用餘光看着,懶散的樣子下是犀利的眼神,方豔豔此時突然轉過來,他馬上恢複常态,假意問:“你說的那個東西真的存在嗎?
”
我聽出李成蹊這是在試探,他跟我都不知道江海濤跟方豔豔之間的約定是什麼,所以他用這麼一個普遍的問題來試探。
我緊張的看着方豔豔,不知道她會說出什麼來。
方豔豔一直盯着李成蹊,那眼神我都以為她看得出江海濤的皮囊下是李成蹊了。
很久,她才說話,“當然有,那鬼怪是戰國時候的将軍,金銀财寶一座山,寶藏藏身的地方隻有那鬼怪跟他身邊最親密的人知道。
”
“鬼怪失蹤後,周蘭就是他身邊最親密的人,你隻要按照我說的那樣,把周蘭乖乖拉下,到時候你想要的都會到手。
”
寶藏?
?
!
李成蹊的寶藏?
?
!
我震驚了,當然震驚的還不止我一人,我看到被李成蹊附體的江海濤眼睛裡也出現了一抹吃驚,而後是詭異的沉默。
李成蹊有金銀财寶嗎?
我記不起了,那座山上,大大小小的房間有那麼多,我去過的隻有幾處,印象最深的還是李成蹊的書房以及他的卧室。
“你怎麼知道的?
”李成蹊問方豔豔。
口氣很正經。
正經的讓方豔豔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眼神微眯,似乎在考究什麼,良久後,才聽到方豔豔輕笑一聲,“你今天有點奇怪啊,江海濤。
”
方豔豔歪頭看着,一隻手撐着半臉,手上夾着的煙頭閃着紅星點點,冒出的煙霧往上回升。
她說出這句話後,就一直用考量的眼神看着江海濤,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完蛋了,該不會露陷了吧?
方豔豔這人多疑,而且心思極深,如果李成蹊附體在江海濤身上都被她看出來了,那還真是不得了。
李成蹊眼神閃爍一下,咧嘴笑,“有什麼奇怪的?
我隻是在想,你叫我去勾、引周蘭,這是一個大冒險,你自己也知道,當初她是怎麼被你們拐賣的,她那人是傻,但也不是真傻,我要從她身上入手,難,自然會懷疑你給的情報是不是對的。
”
他學着方豔豔的樣子,趴在上面,眺望遠方,矮小的身體發出強大的氣場繼續說:“萬一你隻是利用我,讓我去拖住周蘭好讓你跟那個老頭子約會,那我不是虧大了,你說是吧?
”
說着,轉頭看向方豔豔。
似笑非笑,但是周那股感覺卻是屬于江海濤的。
方豔豔優雅的把煙放進自己嘴裡,那是最後一口,她一吸,煙火就更亮,燃燒起來直至沒落。
她把煙頭扔到腳下,用力踩上去,輾轉幾圈,“沒想到你這人開始多疑起來了,該不會在周蘭那裡吃虧多了吧,我可聽說了,你被周蘭的男朋友一腳踢到了醫院裡,真是夠慫的。
”
男朋友?
說的是善緣嗎?
方豔豔這消息從哪裡來的?
她不是明明沒有出現嗎?
難不成是阿爸一直用手機跟她聊天,真是防半天,萬萬沒想到還有手機。
耳邊是善緣的輕笑聲,很爽朗的聲音,他的語氣有點高興,也不知在樂呵什麼。
倒是李成蹊,聽到方豔豔說的男朋友三個字,蹙眉了。
“他不是蘭蘭的男朋友,你誤會了。
”
李成蹊的解釋得到方豔豔的大笑,笑了好久,我都看到她眼角的眼淚了,然後聽到她說。
“真是有意思,我給你說了陳家村的事,讓你去勾、引周蘭,然後你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錢,現在看來,你不僅僅是想要那個寶藏,還想要美人啊。
”
李成蹊怕是為了不讓方豔豔起疑,就順着她的話往下說:“怎麼不行嗎?
”
“行行行,反正我對那些都沒有興趣,我隻對她感興趣。
”方豔豔咬着唇,眼裡有欲、望。
我禁不住雞皮疙瘩四起,感受到了一絲涼意。
自從察覺到方豔豔對慕容蘭蘭那不同尋常的感情後,我就見不得她露出這種表情,要麼讓人毛骨悚然,要麼讓人覺得幹惡反胃。
李成蹊問:“我們現在既然是合作關系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
方豔豔沒回頭,隻給了一個字:“說。
”
“你為什麼一定要跟周蘭的老爸在一起,我不認為依你的美貌能看上那老頭,要錢他沒有,要相貌,隻能說是平庸。
”
這也是我想問的,我知道方豔豔是想報複我,但是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沖我來,為什麼要找我阿爸下手呢?
空氣中彌漫一股潮濕的味道,我看了看天,好像要下雨了。
閃電在雲層中嬉笑,綻開一朵朵。
緊接着就是悶雷聲,轟隆隆的。
方豔豔伸出手,接住第一滴雨,“我要的很簡單。
”
我憋住呼吸,等着她的答案。
“我要她家破人亡,陷入極端的絕望,我要讓她落下懸崖深處,然後……”她突然握緊手掌,那滴雨被她捏在掌心中,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讓她重生!
”
轟隆――!
一記響雷打下來後,大雨傾盆。
變天了。
兩人的樣子遠去,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感覺到眼角的潮濕,善緣把手從我眼睛上挪開,頭頂是一把傘,他站在我身旁,一臉擔憂的看着我,“你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