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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個吻

薄荷味熱吻 容光 7047 2024-01-31 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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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意也不生氣,笑吟吟地指了指車把手上挂着的塑料袋,裡面裝着熱氣騰騰的炸咯吱,“剛出鍋呢,再捂着就該軟了。
我家就在前頭,勞駕啊,讓我過一過。

  那人往一旁挪了挪,宋詩意蓦地笑起來,輕快地騎了過去,頭也不回地朝身後擺擺手,“多謝啦!

  周末的國子監大街永遠在堵車。
外地的遊客、本地的師生,全都緊趕慢趕着來觀摩這古老的學府遺址,盼着沾沾老祖宗的光。

  宋詩意的家就在國子監大街裡頭,經過國子監大門往前走幾步,老樹底下、灰牆之上挂了塊脫漆的牌子,紅底白字,上面寫着:箭廠胡同。

  剛騎到胡同口,褲兜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宋詩意趕緊一個急刹車,單腳點地支着車,掏出手機一看,立馬就蔫兒了。

  她長歎口氣,對着屏幕看了好一會兒,盼着那頭的人中途死心,可對方極有耐性,死活不挂。
宋詩意到底還是接通了電話,哀哀地開口:“又是您啊,孫教?

  孫健平的聲氣兒可大了,隔着手機都跟打雷似的:“什麼叫又是我啊?
怎麼,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沒沒沒――”

  “沒什麼沒?
聽聽你這語氣,比深閨怨婦還幽怨!
”孫健平重重地哼了一聲,想起正事兒來,決定不跟她一般見識,遂清了清嗓子,語氣也放和緩些了,“我問你,歸隊的事兒考慮得怎麼樣了?

  宋詩意一聽歸隊二字就頭大,低頭心不在焉地戳着那塑料袋,“還在考慮……”

  “還在考慮?
你都考慮多久了?
十天半個月了!

  “這是大事兒,還不興人多考慮一陣?

  “考慮什麼啊?
我還不知道你?
”孫健平是個急性子,嗓音立馬又大了起來,“拖拖拖,反正就是跟我推三阻四的。
你自己說說這兩年你都幹了些什麼?
幫你媽開那小鋪子,成天當個小賣部老闆娘,身後頭跟着幾個送貨司機朝你獻殷勤,圍着你團團轉。
怎麼,你覺得這樣的人生是你想要的?
宋詩意,我當初把你弄進隊裡,可不是為了讓你退役了當個什麼小老闆娘……”

  孫健平一說起這事兒就生氣,噼裡啪啦倒豆子似的數落她。

  宋詩意真是怕了他,耳膜被震得一鼓一鼓的,趕緊把手機拿遠了些,“孫教,我這會兒快到家了,還在騎車呢,您不如等我回家了再接着訓?

  “我不!
我告訴你,今兒我還就打算把話給你一股腦說清楚了,宋詩意――”

  “哎哎,下雨了!

  “下什麼雨啊,唬誰呢?
不準挂!
”那頭一聲暴喝。

  宋詩意哭笑不得,也不見得真怕他,隻是擡手抹了把腦門上剛砸下來的雨點,“真下雨了,我唬誰也不能唬您啊!

  北京可幹燥得緊,不常下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下得又急又密,胡同外的遊客紛紛跑動起來,嚷嚷着要找地方躲雨。

  有對母子跑過宋詩意身邊:“哎喲,傘也沒帶,這叫人上哪兒躲雨去!

  那頭的孫健平戛然而止。

  宋詩意笑了:“這下您信了吧?
喲,雨勢大了,我真不能跟您說了,我媽還等着我回家呢。

  也不管孫健平又在那頭急吼吼地嚷嚷些什麼,宋詩意挂斷電話,如釋重負地重新往胡同裡蹬去。

  幾步路,快得很。

  她熟稔地左拐右拐,穿過彎彎曲曲的胡同,把車停在裡頭最窄的甲十七号胡同口,拎起炸咯吱就往裡跑。

  雨下大了,劈頭蓋臉砸下來,還挺疼。

  疾步踏在水泥地上,噔噔的步伐聲響徹胡同。
正值大中午的,家家戶戶都在燒菜做飯,誰家的老太太推窗往外瞧,笑了:“就知道是宋丫頭回來了,瞧這風風火火的勁頭也沒誰了!

  宋詩意笑起來:“李奶奶,今兒吃什麼呢?

  往窗子裡頭探了探頭,“喲,豆腐鹵?
好香!

  奈何胡同裡也有雨,吧嗒落在脖子上,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趕緊縮回脖子,揚了揚手裡的塑料袋,“我先回家啦!

  再往前走幾步,紅色木門裡就是她家。

  六十四平的老平房,房屋窄小,隔音差勁,除了窗明幾淨以外,也确實沒什麼優點了。

  宋詩意推開虛掩的門,把鞋子一蹬,光着腳丫往廚房走,将那塑料袋遞給正在炒菜的母親:“喏,炸咯吱來了。

  鐘淑儀拎了過去,百忙之中抽空回首,不輕不重地瞪她一眼:“多大的人了,還這麼風風火火沒個正形。
打從你進了胡同口,我就聽見你撒丫子亂蹿的動靜了。

  “這不是下雨了嘛!
”宋詩意從一旁的廁所裡拿出自己的毛巾,一邊擦頭發一邊往客廳走,“二姨多久到?

  “沒一會兒了,估計這會兒堵車呢,得從雍和宮一路堵過來。

  “哦。
”宋詩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覺得腳踝有點疼,一邊揉一邊問,“好端端怎麼想起來咱家吃飯了?
她可是大忙人啊,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

  “不許這麼說你二姨!
”鐘淑儀把炸咯吱挪進盤子裡,端到客廳裡的小方幾上,正準備數落女兒,結果見她頭發也沒擦,光坐在那兒揉腳,眉頭還蹙得緊緊的,一愣,“怎麼,腳又疼了?

  宋詩意又松開腳踝,直起身來,搖搖頭:“也就是下雨天敏感了點,有點酸。

  鐘淑儀心裡不是滋味,又開始念叨:“全賴我,當初說什麼也不該讓你去那滑雪隊。
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
書也不念了,成了個半文盲,還年紀輕輕就弄得一身傷病。
依我說,那孫健平就是個人販子!
把我好端端的女兒給拐走了,折騰得半死不活又給我倒騰回來……”

  她嘀嘀咕咕,越說越氣,真是恨不能把手裡那一盤子炸咯吱給孫健平砸過去,可惜他不在眼前。

  宋詩意哭笑不得,趕緊轉移話題:“您還做不做飯了?
一會兒二姨都來了,您飯菜還沒準備好呢!

  鐘淑儀一聽,也是,趕忙又鑽進了廚房。

  宋詩意揉着腳,縮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電視。

  她習慣性切換到體育頻道,巧了,電視裡正在直播今年于日本舉辦的青年滑雪錦标賽,如今才剛進行到第一輪小組賽。

  自打兩年前宋詩意在比賽時受了傷,退役回來,還接受了一年半的康複訓練,吃盡苦頭後,鐘淑儀就對滑雪深惡痛絕起來。
全家人誰也不許提,一提就炸;電視上不許放,一看到就皺眉頭;就連胡同裡的鄰裡鄰居提起這事,她也二話不說扭頭走人。

  宋詩意是知道母親脾氣的,便把電視聲音關掉,在滴滴答答的雨聲裡看起了無聲比賽。

  炒一道菜的時間沒多長,在鐘淑儀再一次從廚房出來之前,她大概也就看了那那麼七八分鐘。
巧的是,這七八分鐘的時間裡,她還看到了一位中國小将。

  是張新面孔。

  二十歲開頭的樣子,身姿挺拔,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初出茅廬無所畏懼的氣息。
鏡頭給到他時,他已經全副武裝站在山頂的賽道前,一身紅白相間的滑雪服無比醒目,在這山間白雪的襯托下,比天上那輪紅日還耀眼幾分。

  他戴着漆黑閃亮的滑雪鏡、黑色頭盔,面目被遮去了一半,隻能看見那張略微緊抿的唇,紅豔豔的像個姑娘家,無端帶着點矜持。
可宋詩意一眼就判斷出來,這可不是個矜持謙虛的主兒,瞧他手持雪杖不可一世站在那的姿态,活脫脫像個……

  沒見過世面的大傻帽。

  第一次參加世界級比賽吧?
雖然隻是個青年錦标賽。
傻小子,沒點敬畏心,尚且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宋詩意斜眼看着那小子,他在察覺到鏡頭切到他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沖着鏡頭傻了吧唧揮了揮手,一口白得發亮的小白牙整整齊齊。

  啧,哪怕戴着護目鏡看不清面目,也能看出個七七八八來,運動員身材,标準大長腿,眉清目秀、唇紅齒白。

  是日本的陽光太耀眼了吧,這家夥輪廓竟有些發光。

  他雙手持杖,在預備聲響起後,緊緊蹬着雙闆,背部弓起,進入了全面準備階段。

  雙唇緊抿,渾身上下的線條都是緊繃的,充滿力量。

  日光正盛,照得他紅裝耀耀。

  沒想到男人穿紅色也能這麼好看,就是不知道滑得怎麼樣……

  裁判一聲槍響,宋詩意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回到賽場上,回到了當初服役的時刻。
而那年輕人在槍響的一瞬間,宛若利箭離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山下的賽道沖去。

  山間白雪灼灼,那抹紅是唯一的色彩。
男子速降的賽道上是一道又一道紅色的賽道拱門,而他像是流星一樣從最高處墜落,一路劃過拱門,沿着陡峭的賽道急轉而下。

  屏幕上不斷出現他的用時與目前成績排名,可宋詩意眼前一花,思緒就飄遠了。

  已經沒法全神貫注去看比賽了。

  腦子裡浮現出當初比賽的場景,多少次她站在那凜冽寒風裡,眼前是自腳下蜿蜒而去的白色賽道,頭頂是灼灼烈日。
多少次她和那年輕人一樣等候着裁判的槍聲,早已形成的條件反射另她足以在槍響的瞬間進入忘我的準備狀态。
多少次她呼吸着冰冷的空氣,那刺骨的寒意進入肺裡,從起初的難以忍耐到後來的宛若上瘾。

  可惜不論多少次,最後都成為了回不去的那些年。

  思緒戛然而止在鐘淑儀端着炒肝兒出來的那一瞬,“看什麼節目呢,聲音都沒有?

  宋詩意一把抓起茶幾上的遙控器,以光速把頻道調換了,鎮定自若地說:“剛才那頻道有問題。

  一邊說,一邊毫不心虛的把音量又打開了。

  鐘淑儀看了眼桌上的幾道菜,就差沒雞鴨魚肉全擺上了,遂滿意地摘下圍裙:“行了,大功告成,我去把廚房裡那一攤給收拾了。

  臨走前,又想起什麼,回頭皺起眉頭,“你怎麼還穿這身啊?
你二姨都要來了,快進去換件正經衣服!

  “……”宋詩意低頭看看自己的花毛衣、牛仔褲,“這怎麼就不正經了?

  “換件像樣的,快去!

  她翻了個白眼,知道母親這德性,死要面子活受罪,死活不願意被妹妹比下去,也隻能起身進屋換衣服。

  “換上個月我陪你去買的那件紅色羊絨裙!
”廚房裡傳來遙遙呐喊。

  “那個也太浮誇了吧,在家吃飯誰穿那個?
”老房子就是好,不隔音,聲音傳得清清楚楚。

  “就穿那個!

  “我――”

  “你閉嘴,穿就行!

  “……”

  宋詩意幾下套好羊絨裙,趁鐘淑儀還在廚房拾掇,又偷偷溜回客廳把電視調回了體育頻道。

  可那人已經滑完了。

  屏幕上出現的已經是張歐洲面孔,藍色滑雪服,又壯又厚實的,毛發還特旺盛。

  诶,剛才那個呢?

  他滑得怎麼樣啊?

  她從半截兒看起,也沒看到那人叫什麼名字。

  宋詩意盯着屏幕,心裡不上不下的,那股沒能纾解的情緒最終化成一股不甘心,從嘴邊溢了出來。

  她歎口氣,關了電視,側過頭去盯着窗外狹窄逼仄的胡同,和從房檐上往下淌的雨水,揉了揉腿,往後一靠。

  電視是關了,恍惚中卻還能聽見那山頂呼嘯而過的風,看見那灼烈如日光的一抹紅。

  不甘心。

  始終是不甘心。

  宋詩意掙紮了片刻,事實上她已經掙紮了半個多月了,也沒敢跟鐘淑儀說。
可這片刻的掙紮還是被沖動占了上風,她把心一橫,拿起手機往卧室裡走。

  人生自古誰無死?
橫豎一死,要麼死在當媽的手裡,要麼死在孫教手裡。

  她把電話撥了過去,劈頭蓋臉地說:“行,我想通了,孫教,我pick你!
我宋詩意死也要死在賽道上,死得轟轟烈烈,死得其所!

  電話那頭沒有預料之中的驚喜吼叫,相反,一向性急的孫健平沉默了好幾秒鐘,穩健地回答她:“行,決定了就好,下周一來隊裡報道。
老規矩,火車票給你報,機票不給報――”

  又沉默了片刻,孫健平補充了一句:“報道之前,先去看看精神科,開個體檢報告來。
兩年沒訓練,瘋了嗎這是?
臭丫頭,神神叨叨的!

  啪的一聲,電話挂斷了。

  宋詩意:“……”

  多年沒見,她那教練還是這麼雷厲風行,求你的時候給你當孫子,事情一成,“對不起我是你爺爺。

  她趴在床上翻了個白眼,把臉埋在枕頭上,又沒忍住,笑成了一朵花。

  嘿,我宋詩意終于還是要回來了。

  第三章

  程亦川果不其然拿了第一。

  頒獎台就設在離終點不遠處的雪地上,三名青年運動員在歡呼聲裡站了上去。

  年輕的男生站在最高處,沖着攝像機笑得燦爛極了。
無數閃光燈、攝影機正對着他,而他的眼眸澄澈明亮,像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閃動着喜悅的光。

  這條路從來都是如此,敗者黯然離場,勝者為王,一路鮮花卓錦,烈火烹油。

  孫健平興奮地用手肘捅了捅徒弟:“哎,你看他怎麼樣?

  宋詩意唇邊帶笑,淡淡地說了句:“挺好。

  “挺好?
就這倆字兒?
”孫健平咂咂嘴,不太滿意。

  這時候,老實人楊東從遠處跑來,按照田鵬的吩咐買了幾瓶礦泉水,誠惶誠恐遞給孫健平師徒二人,“孫教練,您喝水。
宋師姐,您喝水。

  他聽田鵬說了這兩人的身份,一下子緊張起來,也不敢在一旁多待,送完水就去找不遠處的田鵬和程亦川。

  宋詩意笑了:“都是師兄弟,怎麼差别這麼大?

  “是挺大。
程亦川很有天分,這個楊東就一般般了。
”孫健平很直接。

  “我說的不止天賦,還有性格。
”宋詩意背對那熱鬧的聚光燈,擰開蓋子喝了口水,涼意入喉,叫人頭腦清醒。
她望着遠處的巍峨雪山,平靜地說,“剛極易折,強極則辱。
有天賦是好事情,但過早嘗到勝利的滋味,反倒不利于之後的路。
這個程亦川資質很好,但畢竟還是個孩子,不過一個青年錦标賽冠軍,他就得意成這――”

  話沒說完,被孫健平一把攥住了胳膊。

  宋詩意一扭頭,就看見一臉尴尬的孫健平,一陣不好的預感爬上脊背。
她再往後看,果不其然,她口中那個“太過張揚的孩子”此刻正捧着獎杯,眯着眼睛站在幾步開外。

  先前還總是笑得燦爛的嘴角這會兒有點往下撇,帶着顯而易見的不悅,眼睛裡明明白白傳達着:沒想到你是這種背後給小鞋穿的人。

  宋詩意頓了頓,也不好解釋,隻能彎起嘴角替自己解圍:“恭喜你啊,咳,獎杯真亮!

  程亦川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說:“不過一個青年錦标賽冠軍,有什麼好恭喜的?

  宋詩意:“……”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這程亦川還真是個孩子,連場面話都不肯說一下,非叫人下不來台。

  最後還是孫健平打圓場:“走,今晚我請客,大家一起去吃頓好的。
”他拍拍程亦川的肩,“我替你們田教練犒勞犒勞你――”說到這,又忽然記起楊東的存在,趕忙把人也拉過來,“犒勞犒勞你們倆,今天都辛苦了!

  這頓飯吃得有人歡喜有人憂。

  喜的是田鵬和孫健平,前者帶出了第一個青年錦标賽冠軍,後者收獲了一根好苗子。
憂的是楊東和宋詩意,一個賽場失意,還得看着光芒萬丈的冠軍師弟,一個極力避免和程亦川視線相對,偏那小子老往她這瞄,表情極其不友善。

  當着楊東的面,兩位教練自然是不會明着讨論程亦川去國家隊的事情,也就閑話家常罷了。

  這種閑話家常令宋詩意吃得沒滋沒味,不僅要無視程亦川的頻頻側目,還要強顔歡笑地接受田鵬時不時cue她一下。

  好不容易夾了隻大閘蟹,吃得滿手油時――

  熱情洋溢的田鵬:“你們可要跟你們宋師姐多多學習啊,人家十九歲可就代表國家隊去參加世錦賽了!

  目光唰唰而來,她趕緊扔掉蟹殼:“哪裡哪裡,田教練太客氣了。

  三文魚刺參剛送入口,媽的,芥末蘸多了,激得她雙眼一熱,涕淚滾滾――

  田鵬又來了:“大家舉杯,敬一敬你們宋師姐。
人家二十一歲就在溫哥華拿了世錦賽亞軍,為國争光,你們将來也要向她看齊啊!

  宋詩意被嗆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眼含熱淚地跟大家碰個杯,臉紅脖子粗的。

  田鵬:“看看人家多謙虛!
都拿過世界亞軍了,一提起來還這麼面皮兒薄,哪裡像你這家夥,參加個小小賽事就飄飄然了!

  說着,他恨鐵不成鋼地往程亦川肩上一拍。

  程亦川的目光又慢慢地飄了過來,落在這位“謙虛的”師姐身上。

  宋詩意:“……”

  這位朋友,你誤會了!
我這臉紅脖子粗并非謙虛,實在是芥末……太辣了!

  好不容易回到下榻的酒店時,宋詩意身心俱憊。

  秉承隊裡多年來的節約美德,孫健平和田鵬擠一屋去了,程亦川和楊東住一間房,于是宋詩意一個人單開了一間。
男人們都住在五樓,她一個人在七樓。

  臨走前,她偷偷抓住孫健平的衣袖:“住宿給報吧?

  孫健平翻了個白眼,痛心疾首,“多少年了,還是就這點兒出息!

  “到底給不給報?
”她壓低了嗓音惡狠狠問。

  “報,報報報。
快松手,别丢我人了!

  宋詩意手一松,笑嘻嘻走了。

  悲傷的是,晚飯吃得如坐針氈,肚裡壓根沒進多少東西,到了夜裡九點就響起了奏鳴曲。
運動員出身的人本身食量就大,沒一會兒就餓得前兇貼後背了,宋詩意隻得打電話問前台是否提供食物,一口寒碜的英語真是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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