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将近兩個小時的山路,林寒終于看到了深山中的那個村落,站在村口看去,村莊完全是被大山圍繞起來的,坐落在一個小山谷中。
村子裡多是土坯房,而且前兩年才剛通電。
因為剛下過雨的緣故,村子裡的路泥濘不堪,林寒沒敢讓王楠下來,背着她走。
村口有兩三個留着鼻涕的小屁孩在玩泥巴,見到林寒和王楠,吓得立刻跑回家去了。
山村裡的人,膽子都比較小,害怕陌生人。
看着四周的景象,林寒才知道,原來自己一隻都對王楠的老家有誤解。
他以前認為,王楠的老家應該比較偏僻,但是村子裡的環境應該還不錯,至少也應該是磚石堆砌的平房吧。
但現在他才知道,原來,王楠的老家,竟然如此偏僻,如此荒涼。
扭頭看了看靠在她背上的王楠,林寒覺得這丫頭也不容易。
然而,王楠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這些,回到老家讓她相當興奮,在林寒背上手舞足蹈,并且高興的跟來往的村民打招呼。
“周大媽,李大嬸,劉大爺……”
王楠和村子了的人很熟,也是,她本就善良,樂觀,和任何人都相處的來。
那些村民見到王楠回來,紛紛前來圍觀,有些人則在旁邊指指點點,或者讨論着林寒的身份。
這村子裡,可是很少有陌生人回來。
“你的家在哪?
”林寒問道。
“在東邊傍山的地方,哪裡就我家一戶人家,屋前有一個大院子,院子裡栽了好幾顆大棗樹。
”王楠歡快道。
林寒順着王楠指出的位置走着,果然看到了一處傍山的土坯房,前面有一個院子和幾株棗樹,還沒靠近,一條毛發漆黑的土狗撒開腳丫子奔跑上來,并且圍繞着林寒轉圈,尾巴搖個不停。
那隻土狗一隻伸出舌頭舔王楠的腳。
“小黑小黑,我回來咯,想我不?
”王楠朝那隻土狗招手。
“林寒,放我下來,到家了。
”
林寒将她放下來,那隻土狗更歡快了,并且發出親切的狗吠聲。
屋子有一個看上去有五十來歲的婦女走了出來,她穿着破舊的棉襖,系着一條黑色的圍裙,頭發盤起,上面夾雜着不少的白發。
她的皮膚很幹燥,因為天氣幹燥寒冷的緣故,嘴唇有些幹裂。
見到王楠,那婦女立刻小跑上來,露出滿口白牙。
“楠兒,你又長胖了。
這一年,在外頭過的還好吧,有沒有受人欺負?
”那婦女拉着王楠的手噓寒問暖。
林寒看到她的手上有很多繭子,而且有些地方裂開了很深的口子。
他知道,眼前這位婦女,就是王楠的母親。
他面帶微笑的站在一邊,沒有妨礙她們母女二人叙舊。
母女倆一年未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阿媽,我上次給你買的棉襖呢,你怎麼不穿上。
你的嘴唇怎麼裂了,還有,你這手怎麼裂開了這麼多口子。
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太操勞了嗎,我現在賺的錢能夠養活你們。
”
王楠小心翼翼的捧着母親幹裂的手,眼眶有些通紅。
“這衣服還能穿,很保暖呢。
楠楠,你阿媽和你阿爸可以養活自己,你不用操心我們。
”王楠母親捧着王楠的臉,仔仔細細的看着。
“我的閨女又長漂亮了。
”
“楠楠,你身邊這位是?
”王楠母親看向林寒。
“阿媽,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叫林寒,是我男朋友。
”王楠道,又看向林寒,“林寒,她是我阿媽,叫李秀琴。
”
林寒臉上始終挂着如沐春風般的微笑,朝李秀琴躬身問候道,“嶽母好。
”
他這一聲問候是發自内心的,李秀琴社會地位很低,沒有多少能力,但她是一個母親,一個偉大的母親。
不過,他和王楠八字都還沒一撇,叫嶽母就有些過早了。
王楠有些懵,不過這次本就是讓林寒扮演她男朋友的角色,所以叫嶽母就嶽母吧。
反正平常被他占的便宜也不少。
李秀琴聽到這聲嶽母,愣了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拉着林寒的手仔細的端詳着,很是高興。
“閨女這次終于帶男朋友回家了。
林寒,讓我好好看看。
”
李秀琴粗糙的手撫摸在林寒臉上,林寒一點不介意,他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母愛。
“走走走,快回去見見你阿爸。
”李秀琴拉着兩人走進屋子裡去。
在一間有些昏暗的屋子裡,屋子不大,中間擺放着一張方桌,有兩條長凳,一個看上去五十來歲的男人坐在上面,他的皮膚呈古銅色,額頭上的皺紋如同刀刻般,極其明顯。
在他旁邊,還有一個正在叽裡呱啦,唾沫星子亂飛的婦女,那婦女臉上施了脂粉,哪怕是濃妝豔抹,也掩蓋不了她那醜陋的面孔。
并且,在她的嘴角,還有一顆很大的痣。
屋子裡的人見到王楠她們進來,紛紛站起來,“楠楠回來啦。
”
那個男子站了起來,他就是王楠的父親,王大海。
而旁邊的那個施了胭脂的女子見到王楠後,立刻眉開眼笑,走上來無比自然的拉着王楠的手,“诶呦喂,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楠楠,是真的越來越标緻了。
”
“張大嬸,你這是幹什麼?
”王楠有些不解。
這人是村口的張寡婦,是村裡出了名的潑婦,王楠還記得她以前和她阿媽吵過架,所以有些害怕她。
“楠楠啊,是這樣的,我呢,是來給你說媒的。
你也老大不小了,長得有這麼漂亮,女孩子,容貌是資本,在拖幾年,你變大姑娘了,就不好嫁出去了。
”張寡婦拉着王楠坐下,并且開始叽裡呱啦的介紹起來。
至于旁邊的林寒,被她徹底無視了。
“村長的小兒子王詳認識吧,人現在正在城裡工作,有房有車,家庭條件好的很。
王詳讓我過來,跟你父母說一說,如果同意,你倆就在一起過日子吧。
”
王楠聽完,一點也不意外。
以往每年過年回家,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媒婆找上門來。
沒辦法,誰讓她長得漂亮呢,而且心底又善良,誰不想取這樣的姑娘當老婆啊。
“張大嬸,我有男朋友了呢,你回去跟他把事說清楚了,讓他别來找我了。
”王楠道。
“你男朋友是誰?
”張寡婦的嗓門瞬間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