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處置
次日裡,四爺繼續回京辦差。
隻是将蘇培盛留下了,昨夜裡常山就趕來了。
一上午,兩個聯手就把莊子上查問了一遍。
不查不知道,一查……倒也不至于吓一跳。
不用查也知道,這麼些年了,吳管事還能沒有點貓膩?
隻是事兒要是不大,主子爺不管不追究,就那麼一回事。
如今主子爺不肯忍了,那查出多小的事都是大事了。
所以,還不到四爺回來的時候呢,就差不多把莊子上能查能問的弄清楚了。
不說别的,就隻說這些年,吳管事仗着管事的職務倒騰東西就是一樁事。
莊子上的出息供給府裡是一方面,可也用不完。
除了四爺自家的奴才之外,這莊子上種地的多數都是周遭百姓。
每年打的糧食除了一部分囤積着之外,其餘都賣了或者換了别的東西了。
因為有莊子上的産出,也有些幹貨之類的東西,所以屬于四爺的鋪子也與皇莊有來往。
甚至先福晉留下的幾處莊子和鋪子都與這個皇莊之間互相有來往。
吳管事這些年中飽私囊還真是有的。
委實不算太多,可是作為奴才,不管多少,那都是主子家的東西。
拿了就是不對。
四爺晚間回來,直接叫人去抄家了。
這一抄家,就發覺出不對來了。
吳管事家裡應該是不難過的,他畢竟是管事的嘛。
可萬萬沒想到,竟是還查出古董玉器來了。
這樣的東西,就不該是一個皇莊管事的該有的。
四爺當即黑臉:“好好查,看看他跟哪裡還有來往!
”
福晉擔心了幾日之後,事情一時沒有掃到她。
可吳管事一家子是徹底沒救了。
因為蘇培盛和常山合夥,竟是翻出一樁舊事來。
既然是皇莊,這田地是屬于皇室裡的,可最初都是罰沒了以前的官宦人家的産業。
吳管事手裡這幾件古董玉器委實是好東西,都是宋朝時候的。
四爺當初剛分到了皇莊那會子還在宮裡,所以并沒有來幾次。
吳管事那時候就是管事的了。
被罰沒田地之後,原本屬于這個地方的一家姜姓的官宦後代留下幾個子孫。
幾代之後倒也都安分的做了百姓。
那古董和玉器就是他們祖先那一輩被罰沒的時候留下來的。
不過這東西對他們來說也是燙手山芋,早就是奴籍了,東西是不敢拿出來,也舍不得丢了的。
後來偶然被吳管事發現之後,就借機将這幾個人抓起來了,罪名就是盜竊。
四爺隐約還記得這回事,他記得吳管事叫人報上來是說莊子上有幾個奴才偷盜财務被抓住了。
四爺當時就直說按着規矩來。
後來那三四個人就被打了一頓然後發賣了。
可如今查來,發賣了的人全都死了,并且當年就死了。
但是很多事,除非不做,做了就不要覺得永遠查不出。
那些當事人是死了,可是當年帶走他們的人牙子還是能找到的。
四爺看着桌前紙上的那些字冷笑起來:“一條人命,五兩銀子,好得很。
”
蘇培盛低頭:“吳水生是怕那幾個人說出他奪寶的事來。
那些個古董和玉器,奴才們大緻估算了一下,也有個五萬兩銀子的價值了。
其中還有一幅畫,隻是養護的不太好,但是也是宋朝大家的真迹,要是落在真喜歡的人手裡,隻怕還不止這個價錢呢。
”
四爺面色冷的要命,一時間沒有說話。
無論什麼時代都有為了錢财铤而走險的人。
何況隻是處置了幾個原本就是罪奴的人,吳管事這件事做的是心安理得。
五萬兩。
也許對于四爺來說,不算多。
可是對于吳管事,那是大數字了。
這是一個一家四五口,一年二十兩銀子都能夠嚼用的年代。
便是奢侈一點,五口之家,一年有個五十兩銀子也是足足的舒舒服服的。
畢竟一般人家不是皇室裡,沒有動辄打賞這一說。
吳管事一妻一妾,三子兩女。
兩個孫子一個孫女,正好十口人,竟是一年要花用二百兩銀子。
吳管事的長媳也是奴才,莊子上伺候的,竟是帶着一個極好的翡翠镯子。
當然與雅利奇等人戴的比不得,可是就那樣也不是奴才們該有的。
如此看來,吳管事得到的東西遠不止那些,隻怕這十幾年裡,也變賣了些。
再加上他貪污的,日子真是過的舒服不已。
“吳水生跟福晉那邊來往,是為了他的小兒子,他想叫他的小兒子謀求一個官職。
”蘇培盛又道。
四爺依舊不說話。
蘇培盛也是服氣的,吳管事聽信了福晉話,想着福晉家裡的老子呢,大約是許諾了他到時候把他的小兒子送去福晉阿瑪那。
遠離京城,慢慢謀求個出路吧。
四爺端起了茶,喝了幾口之後放下,用食指輕輕叩着桌面。
許久之後道:“送去刑部吧。
”
“這……”蘇培盛有點愣怔。
“既然謀害了人家的性命,就該付出代價。
不必想了。
”四爺起身:“傳話給福晉,府中無人主事,爺不放心,明日福晉回府主事吧。
”
說罷,往外頭走去。
蘇培盛心道好嘛,這是不叫正院繼續呆在莊子上了啊。
這一巴掌給的狠啊。
這一來,不就是叫府裡都知道是福晉被主子爺趕走了?
過幾日吳管事的事就傳開了,福晉又被趕回去了,這以後福晉可就艱難喽!
四爺徑自去了雅利奇屋裡。
蘇培盛和李祿幾個忙着傳話去。
蘇培盛親自去了正院裡,把四爺的意思說了。
福晉當時就白了臉。
她是聰明也有幾分本事,可是畢竟還小,這一回就壓不住面色了。
可主子爺的話,她不能不聽,隻能應了。
等送走了蘇培盛,她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保嬷嬷和趙嬷嬷歎口氣,過來哄着勸。
可事到如今,她們兩個也是無能為力。
至如今,她們算是徹底明白了,打從剛進府開始,她們就錯了。
“主子,姑娘。
”保嬷嬷蹲下來拉着福晉的手:“奴才有幾句話跟您說,您千萬聽嬷嬷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