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暫停,外頭站着的三人呆住,想不到這人能在這個時候來這麼一出。
腦子呢?
小火車停在她身上不動,府君府姬擔心,曹哥側了側頭,然後走向黑暗中。
夜溪緊張,自己不會死在這吧?
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沒一會兒,曹哥走過來,笑呵呵問她:“吃吧,看你能吃多少。
”
夜溪傻眼。
“你跟他們不一樣,得探探你的底兒才能有效封印。
來,内服外用。
”
“...”
用骷髅頭給她内服?
有沒有點兒良心了?
果斷打退堂鼓。
“我不去了。
”
曹哥也無語:“都到這了,坐上這把椅子了,由不得你了。
”
夜溪欲哭:“商量商量。
”
“不行。
以前沒發現你這品種,虧得你自己送上門,大人們起了好奇心,不會放過你的。
”曹哥極低聲音道。
夜溪:...她就是閑着找抽啊。
曹哥:“你怕什麼呀,不會對你不利,隻要你不死。
就算你死了,大家還是好朋友。
”
夜溪看着他,眨眨眼:“曹哥,你是皇帝,皇帝說這種話才吓人呐。
”
一般皇帝說好話,就是要殺這人的時候了。
曹哥失笑,皇帝,都是啥年月時候的事兒了。
“陽界出現特殊生靈,地府總要記個檔。
”
夜溪苦了臉,那也不能啥都給我吃。
可不吃不行。
曹哥:“難道砍掉你一隻腳留檔就好了?
”
得,吃吧。
一串小火車開過來,夜溪張嘴咬。
剛才隻顧害怕了,沒品味兒,這次嚼吧了一嘗,眼睛一亮。
好吃!
脆裡帶甜,那甜極為誘人,正甜到她心裡那個最恰當的點去。
除了甜沒别的,更顯這甜的純甜的真。
嘎嘣――咔嚓――沙沙――
夜溪幾下吃完一串小火車,問:“可以了嗎?
”
曹哥往側方望了眼:“繼續。
能吃多少吃多少。
”
夜溪也望了眼,怕是自己掉坑裡了,但,沒有選擇,這是地府,竹子也進不來,吃就吃吧,早晚有這一遭。
嘎嘣咔嚓嘎嘣咔嚓――
曹哥就看着她吃,吃到後頭整張椅子都被她吃幹淨了,空空的坐在那裡,嗝都沒打一個。
“還吃?
”夜溪舔了舔唇。
曹哥又往側方看。
從那裡走出一個人影來,又高又寬的黑袍,嚴嚴實實,完全看不出身形,走到夜溪面前立定。
夜溪擡頭望,隻能看到寬大的黑帽邊沿垂到快兇口,緊張,咽了口。
一隻特别瘦卻瘦得不難看,很蒼白又白得不吓人,普通尺碼的手,從黑袍中伸出,往她腦門探來。
夜溪一個哆嗦,要不要躲?
似乎不能躲,因為她不能動了。
手落在她腦門上,微微一按,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不熱,也沒想象中的冷,停留一分鐘。
“咦?
”驚訝的聲音,隻能聽出大概是個男的:“不見了?
吃下那麼多,全不見了?
”
面前可是魂體,在他們面前無所遁形,可那些能量,的的确确不見了。
沒有存留,也沒有被吸收。
這可真是奇怪。
難道這隻魂體裡有什麼能量傳送陣?
嘩啦啦,黑暗中又湧來一群黑袍人,朝她伸手。
夜溪幹脆閉了眼,摸吧,随便摸,反正都是鬼,不害臊。
半天,一群人也沒研究出來那些能量去了哪裡。
商量着:“留下來算了。
”
夜溪大駭:“諸位,小人還沒死呢。
”
“沒關系,我們可以讓你死。
”
“不,我不着急,我還年輕。
”
府君府姬在這些人面前說不上話,幹着急。
好在這些人還算講理:“早晚會死,死了再說吧。
”
夜溪猛點頭:“對對對,等我死了再研究好不好。
”
先封印。
但鑒于她的特殊,不能用骷髅小火車了,怕她的魂體會吃掉封印,定出大亂子。
那怎麼辦呢?
用鎖魂鍊,紅色的。
“你咬一口。
”
夜溪看着遞到嘴邊的紅鐵鍊子,不敢有脾氣。
咬了口,嘎嘣,牙差點兒掉了。
成,就用這個。
曹哥親自上手,從她腳下開始纏,兩腳并一起的纏。
夜溪擔心:“我會不會出生就癱啊,我可不想給人家爹娘添麻煩。
”
曹哥:“不會,這個隻針對魂體,等纏完你就知道了。
”
纏了兩腳,沿着兩腿往上,纏到大腿時把胳膊給她順了順,兩條胳膊一起纏進去。
夜溪眨了眨眼,這是制木乃伊呢?
一遭又一遭,挨得緊緊的,纏過脖子纏過臉,在頭頂上打了個結。
夜溪聽見他們說話。
“六十六條生魂鍊,這數有點兒意思。
”
嗯?
用了那麼多嗎?
分明那鍊子很長,她也沒見曹哥換啊。
衆鬼也稀奇呢,一條鍊子不夠自然在快盡時自動接長,這些夜溪看不出來,但他們是明明白白的,且生魂鍊纏到其魂體上的時候竟會自動收縮,十縮一,她沒有感覺嗎?
真是奇特的新種類。
夜溪聽有人問:“什麼族類?
同族在哪裡?
拘一個來研究研究。
”
夜溪默,這人是地府的科學家嗎?
又有人道:“第一個沒經驗,多纏一遍有備無患。
”
衆人稱是。
于是夜溪感覺到自己又被從頭到尾纏了一遍,腳底打了個結。
然後有個鬼似乎有強迫症:“事不過三,再來一遍吧。
”
夜溪:“...”
又一遍,頭上打了個結。
還是那個鬼:“哎呀,頭上兩個結,腳下才一個,會不會頭重腳輕啊。
”
夜溪:...我重你個大頭鬼!
好在其他鬼不肯縱容他。
“沒完沒了,差不多得了,咱們随時關注着,一個不對拽上來。
聽你的得纏到什麼時候去。
”
然後曹哥給她記紅絲帶。
夜溪隐約聽着給她用的又不一樣,好像是在場這些神秘鬼一人貢獻了一根,親自監查。
終于結束了。
然後有一隻手拍在她頭頂,帶着些力度,極度寒冷的感覺襲來,夜溪打了一個發自靈魂的哆嗦之後,失去知覺。
她沒看到的是,那手挪開後,什麼紅絲帶紅鎖鍊,一閃沒入她的魂體,露出她原本的模樣,變成與無歸他們一般的近乎透明渾渾噩噩。
之後曹哥府君夫妻向黑袍鬼們行禮,牽着他們離開。
黑暗中,黑袍鬼們秘密談了好一陣才各自離去。
三人帶着一串魂從另一個方向走出陰森的大殿,出得外來卻是明亮的地下冥界,猶如人間的黃昏。
無邊無際的曼珠沙華猶如紅色汪洋,身後,已無來路,直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空氣微微波動,他們消失在空氣中,再出現,便是一條高高的台階路,隻見台階向上延伸。
幸好魂體有着攀爬的本能,爬到台階盡頭,盡頭處是一隻趴着酣睡的巨獸,頭似馬似鹿,身軀如牛,披彩甲。
兩隻巨大彎角,彎角間拱衛一面鏡,鏡蒙白霧。
府君府姬第一次見此巨獸,停步不前,心驚肉跳,直覺這巨獸睜眼将是自己抵擋不住的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