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進京之後,京城就喧鬧起來了。
蒙古人好爽,可是也脾氣大,剛好滿人大爺們脾氣也不小,這就一天照着十八場打架。
忙的九爺是要跑斷了腿,杜雅軒自然也是要忙的,他如今是京城父母官,一點也不能懈怠。
幾個蒙古漢子和幾個滿族子弟在街上打的如火如荼的時候,九爺和杜雅軒前後腳到了。
剛将兩邊攔住,要問問因果的時候,就見滿人子弟這頭已經爆了。
“喲,這不是杜府尹麼,您可得給我們做主,這群蠻子,半點不講理啊!
”一個一臉淤青的公子哥道。
蒙古人漢語說的不好,可是也聽得懂,這會子舉着拳頭就要打了。
這回,可不是人蒙古人的過錯,是這幾個公子哥太裝了,蒙古人看不慣,這就打起來了。
這幾個蒙古人是科爾沁部的子弟,也是有些出身的,這次是來跟着長見識的。
“你,說前因後果,要是敢胡說一個字,本官就打斷你的腿。
”杜雅軒指着一個小厮,也不知道是滿人子弟這頭,誰家的。
那小厮腿一抖,諸位爺不知,他可知道,這位杜府尹上任不久,可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面上和你客客氣氣的,下手可是狠着呢。
他哪裡敢胡說,當下就竹筒倒豆子,倒是也偏心自家爺的,可事實也說清楚了。
這頭,蒙古人的随從補充上那麼幾句,事情就清楚了。
無非就是滿人瞧不上蒙古人,在人家面前裝大爺,就被打了……
關鍵是,這幾個滿族少男也是慫,還打打不過人家。
“這都是哪家的子弟?
”杜雅軒不認識,就問道。
身後差役忙道:“為首的是……太子爺的小舅子。
”說這話的時候他都想笑,這杜大人還是大舅子呢……可惜不是一家兒。
“兆佳氏的,那個是承恩公府,哦,紐祜祿氏的,那幾個不算什麼好出身,那個是李首輔的侄孫。
”差役指着那群人道。
“本官既然已經查問清楚,九爺,這裡本官負責可好?
”杜雅軒道。
九爺是巴不得呢,忙道:“成,你看着辦,爺這就走了!
”
說着,就跟有狗攆着似得跑了。
“杜大人,您打算怎麼着啊?
”說話的,是兆佳氏的弟弟,這些年仗着姐姐所謂的得寵,很是有些臉面。
那兩年太子爺在遵化,他夾着尾巴做了兩年人,這會子太子爺回來了,可不就是天旱水淺,他出來了麼。
“來人,将這些人各大三十大闆,以儆效尤。
”杜雅軒看都不看那人一眼道。
一時間,大家都愣住了,蒙古人叽裡咕噜喊着,完全不信這個大清的小官兒就敢打他們!
畢竟遇見王公貴族,他們也是有禮遇的。
兆佳氏的弟弟更是瞪大眼,卧槽,都是太子爺的大小舅子,你這麼打了我不是打臉麼?
“杜雅軒,你敢!
”
“藐視朝廷命官,咆哮公堂,阻礙辦公,各加十闆子。
”杜雅軒看着兆佳氏弟弟,淡淡的。
各加十闆子,那就是加了三十闆子,一共六十下了……
兆佳氏的弟弟不服,還想叫嚣,卻看着杜雅軒的眼神,就住了口,他有感覺,隻要他繼續說話,還會加闆子。
蒙古人領頭的哈哈一笑:“這就是……漢人說的,各大五十大闆?
”
他漢話說的不好,但是也說清楚意思了。
“既然都有錯,自然要打,還請你等不要為難本官。
”杜雅軒道。
“我們滴,是蒙古人!
不是你們的人!
你們不能打!
”另一個蒙古漢子道。
“哦?
本官為官十餘年,竟不知,蒙古什麼時候不是大清的了?”這話怎麼說呢,名義上,自然是。
可實際上,人家自有自己的治理方式。
可是誰也不敢說,就不是,那就是大問題了。
蒙古人都是直腸子,一時間也沒逃開這個文字陷阱。
甚至,蒙古人到是喜歡這樣的大清官員,領頭的見差役将凳子都拉來了,往上一躺:“來吧,不就是三十個闆子!
巴圖不許多言,不然我們也要加三十個闆子了!
”
杜雅軒笑了笑:“本官近日繁忙,改日請幾位喝酒。
”
那個領頭的哈哈大笑:“好!
國法是國法,交情是交情,你這個朋友,我交下啦!
”
本來奉天府的一衆差役還擔心惹了蒙古人會有禍事,這會子也盡數放心了,還是大人有本事啊。
一時間,先前不服這位年輕的府尹的人,心裡也漸漸起了變化,這人是有本事的,單說這份魄力,就是少有。
兆佳氏弟弟一邊的人縱然不服,也不敢說了。
叫當街就按着一頓打。
正打着,就見雅爾哈來了,杜雅軒自然認識他,他如今是在九門提督下的步兵營當差。
見他來了,杜雅軒拱手:“統領來晚了。
令弟打完了。
”
“不晚不晚!
個兔崽子敢生事,大人打的是國法,老子打他是家法!
就這,給老子按着,再來二十闆子!
”說着,手下的兵丁就把那倒黴的紐祜祿氏的小爺又揍了一頓……
如今的紐祜祿一族,除了還有個淡騰的爵位之外,真的沒什麼人了。
叫十爺連累了一出,如今竟靠着典當東西過日子。
雅爾哈回京之後,就被族中極其‘熱情’的接待過,實在是沒啥依靠了呀……
一個大族,竟人才凋敝到這個地步,也是叫人唏噓。
打完了纨绔子弟們,蒙古人與杜雅軒到了别之後,就各自散了。
杜雅軒和雅爾哈一起走了。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太子爺的耳朵裡,太子爺笑的厲害:“你哥哥真是個人才!
孤叫他回京做這個府尹,真是對了!
哈哈哈!
”
雅璃自然也聽見了,見太子爺笑了,她也跟着笑:“我哥哥小時候就那樣,要是我阿瑪錯,他都能一本正經的叫我阿瑪惱羞成怒再揍他一頓……”
“很好,孤的大舅哥就該有這個氣魄!
去,傳話去兆佳氏家裡,替孤問問,孤的小舅子,就是這樣的教養?
”太子爺道。
徐衛應了,就親自去,心說兆佳氏一族還不知怎麼發抖呢,一樣是舅子,這區别可是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