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請安原是為立威
柳清然動作自然的上前将楚子喬抱起,在楚子喬的錯愕中低下頭:“若是有那一天,我也願為你舍了那一切。
”
楚子喬的眼裡瞬間就湧上了水霧,滿是氤氲的霧氣模糊了她的眸子,她将手環在柳清然的脖頸之後,輕輕地貼着柳清然的兇口,感受着那铿锵有力的心跳。
這個人,從此以後,便是她要放在心尖上的人了。
整個寝殿裡沒有多餘的仆婦婢女,就連守衛的兵将也不曾見,柳清然就這麼抱着楚子喬在亭廊間穿梭,從容而自然,直到被柳清然放下到那鋪着嶄新錦被的榻上,楚子喬的臉才離開他的兇口。
楚子喬緩緩閉上眼,所有的事情都紛紛湧上腦海,思緒紛亂,但在甯靜的夜卻是讓她更顯清醒。
柳清然小心地躺在楚子喬的身邊,望着榻頂的輕紗羅帳,半晌他才回過頭看看閉着眼呼吸均勻清淺的她,雖然她看上去已經睡着,但柳清然知道她是醒着的,猶豫片刻,柳清然還是躊躇着小聲的開了口:“子喬……”
楚子喬沒有睜眼,但卻輕啟朱唇,淡然想問:“怎麼了?
”
柳清然轉過身來,定定地看着她的側臉,又是一陣沉默。
直等到楚子喬偏過臉睜開眼看着他,他才一臉認真地說道:“子喬,我明日便吩咐下去,準備你我二人的大婚之事吧,你看可好?
”
楚子喬愣了一下,若是此時大婚……怕是不少人會聞風而動吧,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隻不過……若是如此一來,她便要早些摸清這王府裡的一切了,還有她去古蘭國找藥的事情……
但她看着柳清然眼裡的期待,立刻便将那些思緒都斬斷,輕輕地點了點頭:“嗯。
”
“真的嗎?
子喬,你答應了!
”柳清然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他不曾想子喬真的會依了他,薄唇彎着,滿眼都是興奮和驚喜,不自覺中手已經牢牢地抓着楚子喬的肩膀,但那力道卻是下意識的輕柔。
楚子喬看着這樣的柳清然,眼神堅定又點了點頭道:“沒錯,我答應了。
”
柳清然雖然未料到子喬會答應,但确實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與子喬成親,尤其是近來,這種念頭越發的強烈,不過,他已經想過楚子喬會拒絕了,甚至已經想好了被拒絕後的事。
如今子喬應下來,他反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局促了,有些不安地看着楚子喬,眼裡有些歉意,聲音也不由得弱小了很多:“子喬,你會不會覺得太過倉促……”
柳清然的意思楚子喬自然明白,但她并未覺得委屈,何況……所謂的成親,從來都不過是一個給看客看的儀式罷了,尤其是在這個時代,男子三妻四妾幾乎是富貴人家的定律,反倒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成了稀有物,既然已經以身相許,其他的便也不重要了。
她側過身直視着他的眸子:“清然,雖然我并不在意這婚事,亦或是名分,但為了行事方便,現在成親也未嘗不可。
何況你我二人本來便有婚約在身,而今我又在王府住下了,這婚事無非便是個儀式罷了,又有何倉促不倉促的區分?
我并未感到委屈,你不必擔心。
”
柳清然皺緊了眉,望着楚子喬的眼裡滿是堅定:“當然不是!
你是我柳清然的王妃!
我們的婚事自然是要昭告全天下!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楚子喬是我柳清然的妻子!
唯一的妻子!
”
若說楚子喬不為這番話而感動,那自然是假的,但她在意的卻是另外的事情,伸手蓋上柳清然的大掌,鎖了鎖眉尖:“怕隻怕這婚事為你惹來麻煩!
”
之前她畢竟是司徒淼的未婚妻,也是曾經入了皇家的族譜,因為是先皇定下的婚約,自然便是不可違逆的。
可惜那司徒淼太過決絕,退了這婚事,其實若是說起來,她倒算是皇家的下堂妃,又被指給柳清然,這便是侮辱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柳清然的笑話,而今既然他要娶她,自然就要想到那些随之而來的麻煩。
“當然不怕!
若是連這個也怕了,我也不配娶子喬為妻了!
”柳清然正言道,連自己的婚事都要畏首畏尾,豈不是更要讓天下人恥笑了?
!
楚子喬這才露出笑臉:“好,既然你不怕,那我便等着這一天。
”
不論有什麼麻煩,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便是,她楚子喬從來都不是怕事的。
雖然她未必會主動去挑事,但事情惹上門的時候,她自然不過退縮半步!
柳清然這才放松下來,興奮的一把将楚子喬擁在懷裡,重重地點頭:“好!
”
這一晚,兩人相擁而眠,就連睡夢中也都是笑着的。
一大早,這主院裡便熱鬧起來,畫棋帶着一衆奴仆前來,每一個的手裡都托着些東西,徑直朝着主院裡面走,倒是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連通報都未曾有過。
正在習練步法的青碧和粉黛對視一眼,青碧點了點頭,粉黛立刻便從暗處出來,攔在了畫棋的面前,頗有氣勢的厲呵一聲:“慢着!
誰讓你們過來的,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
畫棋不得已停下了步子,望着面前的粉黛,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嗤笑一聲,眼帶不屑,用比粉黛更大的聲音厲呵道:“一個丫鬟而已,竟然敢與我大呼小叫!
退下!
”
粉黛禁不住地笑出聲來,她以為她是誰?
難道她把自己當做是這王府裡的主子不成?
一個丫鬟而已,還是個王爺吩咐無事不得入主院的丫鬟,竟然敢在這裡對自己大呼小叫,好在寝殿離這裡有些距離,不然若是驚擾了小姐的好夢,就算是殺了她也不為過!
暗處的青碧也走出來,也上下打量畫棋一番,接着冷笑一聲:“笑話,我們隻聽命與我家小姐,你算什麼人?
”
恰好鈴铛路過主院,立刻便加快了步子也擋在了畫棋的面前,拉了拉青碧的袖子:“青碧,你有所不知,這畫棋可是王府中的大丫鬟,威風着呢!
”
鈴铛雖然說着這話,但聲音裡毫不掩飾的諷刺,還有那眼裡的不屑和防備卻是很明顯的告訴畫棋,即便是個大丫鬟,她鈴铛也不怕!
既然想對小姐不敬,那就是她鈴铛的敵人!
青碧的手中還抛動着匕首,手一頓,匕首上印着朝陽顯出一道寒光來,手指在刀刃上撫過,似笑非笑的看着畫棋冷聲說道:“大丫鬟?
大丫鬟也不過是個丫鬟而已,敢對我家小姐不敬,即便是個主子又如何?
”
“你!
”畫棋的臉色早就變了,若非想到這裡是主院不能動武,怕是她已然與面前的這三個人拳腳相向了。
她幾乎算是從小從王府長大,這府裡的哪個人見到她不是客客氣氣的,就連王府的管家都不敢對她大聲說話,她畫棋俨然便是這府裡的半個主子。
而如今,這初來乍到的兩個臭丫頭加上一個那女人從将軍府帶來的死丫頭竟然敢擋在自己面前,莫不是不要命了麼?
!
畫棋強忍着怒氣,臉色鐵青,緊緊地捏着拳頭,右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劍。
這便是她自豪之處,她可是王府裡唯一的一個可以帶着武器進主院的丫鬟,而眼下擋在自己面前的這三個丫鬟個個都帶着武器!
“我如何?
王爺早便有令,若是無事,閑雜人等不可進這主院,你這大丫鬟莫非還不知道這規矩不成?
!
”青碧揚起下巴,擺明了就是不讓畫棋進去。
畫棋的兇口劇烈起伏,眼看就要爆發的時候,從畫棋的身後又匆忙走出一人來,那人正是楚子嬌。
看得出楚子嬌的頭飾還有些淩亂,顯然是沒有來得及好好梳理。
楚子嬌一到畫棋身邊,立刻便狠狠的瞪了畫棋一眼,這才揚起下巴,對着青碧高聲說道:“她我不管,我來見我姐姐,你們可要攔我?
”
鈴铛在一旁冷笑一聲,冷眼看着自以為是的楚子嬌,高聲說道:“我可從不知我家小姐有什麼妹妹,楚二小姐可不要胡亂攀親戚!
”
“你!
”楚子嬌指着鈴铛的鼻子,惡狠狠地瞪着她,可随即面色便緩和了些,猛地一甩衣袖,高傲的挺起兇口,“好,那我來給楚小姐請安,請通報一聲。
”
“請安?
”粉黛心知這楚子嬌來者不善,擡頭看了看天色,接着搖了搖頭,平靜而有禮地說道,“太早了,怕是我家小姐還在歇息,兩位請回吧。
”
畫棋深吸了一口氣,接着正色說道:“楚小姐既然是想做這并肩王府的當家主母,自然是要做出些模樣,這般作為,莫非是要給我家主子蒙羞嗎?
!
”
鈴铛一聽“蒙羞”二字,臉色立刻便有些不好了,青碧和粉黛也都皺起了眉頭。
青碧冷哼一聲,手中的匕首在畫棋的面前一橫,厲聲說道:“蒙羞不蒙羞也是王爺說了算,又怎麼輪得到你一個丫鬟多嘴?
”
畫棋再也忍不住,一把抽出挂在腰間的劍,猛地朝着青碧刺了過去:“你!
看我不收拾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