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楚二小姐不得魁
“這位公子,以為如何?
”林婉兒雖然是問着的,但是,人卻已經走到了凳邊,款款落座。
台上的玄青色袍子的男人臉上通紅一片,低頭朝着台下一拜,“本公子甘願認輸,林小姐果然才識過人。
”
接下來,接連的上去了幾個找林婉兒鬥詩之人,大多是男子,最後都是認輸收場。
“你為何不去?
”柳清然看着一點上台的意思都沒有的楚子喬,就以她剛剛作的詩篇來看,她的才識不會比林婉兒差,何不去将那林婉兒比下來,定能奪得魁首。
楚子喬有些不解,“本姑娘為何要去,本姑娘來這裡,可不是為了鬥詩的。
”
柳清然啞然失笑,沒錯,她本來就不是個喜歡争名奪利的女人,不然,她的名聲也不會是現在這般了。
“本公子一定會恪守剛剛的承諾,不論如何,無論小姐是不是奪了今天的魁首,都将小姐原路帶回去,并且,絕無二話。
”
楚子喬聳了聳肩算是聽到了,其實,沒必要這般,隻不過是一時的興緻而已。
台上還在繼續,都是些風花雪月的東西,楚子喬甚至有些想打瞌睡,畢竟,她可沒有其他人那樣的欣賞和等待的興緻。
這些詩裡面既沒有針砭時事的憤慨也沒有真情流露的铮铮傲骨,或者,甚至連表達深刻愛意的東西她都感受不到,所有的都是些平常俗物,無趣的很。
不過,因為林婉兒的第一才女的名聲實在是響亮,所以,居然聚集了大部分的公子聞風而來,甚至上去與之切磋。
可惜,沒有一個可以和其才華比較。
側耳傾聽,四周的官小姐和些公子哥們倒是偶爾說些她感興趣的話題,無非就是哪個大臣做了什麼事,惹了什麼人,或者,誰家誰家有什麼物事,對這些平淡但卻瑣碎繁雜,一般人不會在意的消息,她卻是聽的津津有味。
“你們知道麼?
這林小姐之前可是和那廢物二世祖有婚約的,就那廢物,病怏怏的身子,還想娶林小姐,真是笑話!
”
“誰說不是,本少爺聽說,那病秧子才到京城便被林小姐當街退婚,真是讓人痛快!
”
“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可多得,不過,林小姐的眼界高些,不知道誰能入得了林小姐的眼。
”
“若是本少爺會作詩,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上去,哪怕就是為了近距離的接觸一番美人,也是願意的。
”
楚子喬皺着眉,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緊,病秧子?
身體不好又不是他願意的,就算是廢物二世祖,又與他們何幹?
何況,隻不過是有所耳聞而已,何必這般私下侮辱别人。
本來,被退婚就已經該是件很難過的事情了,居然還被這般侮辱,便是聖人,也是會有怒氣的。
看着楚子喬這突如其來的怒火,柳清然有些不解,他似乎沒有做什麼惹她發怒的事情吧?
還是說,有誰做了什麼惹怒她的事情?
“喂,你怎麼了?
”看着她這樣緊縮眉頭,柳清然便覺心裡不安,不想深究究竟為何,順其本心,便問了出來。
楚子喬抿緊了唇,也不說話,隻默默的搖頭不語。
柳清然這時也發現了她目光所在的地方,不由得有些好笑,“那廢物是你的朋友?
”
“萍水相逢而已。
”楚子喬淡淡的收回眼,态度比之前冷淡了很多。
柳清然看她态度冷了些,猜是因為自己剛剛的那句廢物,不由得覺得心暖,不過,隻是萍水相逢而已麼?
他倒是覺得,他們兩人有緣的很。
“是否還有哪位才子佳人要與婉兒鬥詩,婉兒恭候與此。
”望着又一個下去的公子,林婉兒的眼底滿是失望,本來以為可以在此尋到知己,不料,實在是讓她失望的緊。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林婉兒即将毫無意外的奪得詩魁的時候,從謹王爺的船上傳來了男人渾厚的聲音,“不知林小姐是否願意上船一叙?
”
“若是閣下可以為婉兒作詩一首,奪了這詩魁的位置,婉兒便上船與公子論詩把酒,如何?
”林婉兒像是根本就不知道這船是謹王爺所有一般,溫婉的笑着回道。
司徒煌略一思索便朗聲回道,“林小姐聽好了,耀輝有佳人,才貌皆雙全。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甯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
林婉兒眼中有些訝異之色閃過,她倒是從來都不知道,這謹王爺居然有這麼好的文采,不過……
細品了這詩的味道之後,臉頰更是酡紅一片,盈盈的朝着司徒煌的位置拜了一拜,“公子文采斐然,婉兒自愧不如。
”
這突然的轉變和這一首贊美的絕世詩篇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謹王爺居然會邀請林小姐上船,難怪之前并未理會楚二小姐,原來,竟是如此!
”
“若是和林小姐相比,楚二小姐也确實是不能相提并論。
”
……
不僅是楚子喬皺起了眉頭,就連柳清然也都揚了揚眉,低聲的歎了一句,“沒想到,他倒是好興緻。
”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罷了,不過,那人似乎并非謹王爺,聽聲音,陌生的緊。
”楚子喬也同樣好奇,不過,這倒是對楚子嬌的一個打擊,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而怨恨林小姐,不過,那又與她何幹?
當然不是司徒淼!
柳清然在心中回道。
這詩一出,居然無人能出其右,此人又是謹王爺船上的,這詩魁的位置便落到了謹王爺的頭上,甚至連那些所謂的彩頭也都省下了。
林婉兒上了司徒淼的船,司徒淼便按照司徒煌的吩咐,将船開到了靜處,夜色正好,對着佳人,談詩論酒,倒也是一番美事。
大船剛剛開走,楚子嬌便沉着臉乘坐着之前的烏篷船又蕩了回來,随之一起的還有幾艘小船和竊竊的議論聲。
“真沒想到,舞魁居然被一個公子得了。
”
“那公子真的好美,一舉一動都**萬分,便是女子都比不上!
”
“别說了,你沒看到楚二小姐在前面麼?
”
“怕什麼?
楚二小姐可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何況,勝敗乃是常事,技不如人又有什麼好說的?
”
楚子喬看着愁眉不展的楚子嬌,眉梢一挑,倒沒想到,楚子嬌居然沒能得魁首,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回去之後,定要被她當做出氣筒了,雖然不會有什麼傷害,還是有些煩心便是。
柳清然也皺了皺眉,在耀輝國可沒有聽說過哪家的公子會跳舞,并且能夠比得上楚子嬌,莫非,不是耀輝國人?
楚子嬌四顧,見已經不見了那大船的影子,不禁有些失望,側耳聽了片刻才知,竟是邀了佳人把酒言歡去了,一時之間,臉色鐵青一片。
“楚二小姐,這便回去了麼?
”憨厚的黝黑男人還是态度恭敬的問着自下台之後吩咐了往這邊行來便沒了動靜的楚子嬌,雖然楚子嬌沒有奪得舞魁的位置,他也沒有得到彩頭,但是,本來便也是意外之财,倒也無所謂。
怎麼?
自己沒有奪魁便要立時回去麼?
還是說因為沒有得到銀子,便瞧不起自己了?
即使沒有舞魁,她也可以奪得琴魁,絕對不能讓别人看了笑話去,更不能那個廢物嘲笑自己!
“不,本小姐還要參加這琴魁比試!
”楚子嬌咬着牙,誰都别想瞧不起她!
那撐船的漢子怔了下,默默的将船朝着後面靠攏,停了下來,竟然正好便在楚子喬身邊停下。
厭惡不屑的看了一眼楚子喬所在的簡陋小舟,皺着眉頭,“不能往前面停些麼?
”
“楚二小姐,前面沒位置了,便在這裡将就一番,反正是要比試的,自然要上前,何必急于一時。
”那漢子自顧的将長篙收了,靜靜的打量起背靠着長篙打盹的柳清然來。
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撐船人,不禁打扮怪異,便是這能夠這般輕松的倚着長篙,也不會是普通人吧。
柳清然卻隻覺好笑,這世間的事情,就是有這麼多的巧合,倒是沒想到,這楚二小姐沒得舞魁,倒是轉而來這裡争琴魁的位置,并且,還是和她最為不屑的“廢物”一起,不知道若是她知道了會如何。
不過,以楚子嬌的性子,便是知道了,怕是也不會作何表示的,那女人,何曾在外人的面前顯露過真正的自己?
雖然他和楚子喬也是一類的人,也是從不在人前顯露自己的人,但是,與楚子嬌不同。
“那穿着黑衣的女人是誰?
看她面上掩着面紗,但那輪廓,定是個極美的人兒。
”
“她也是參加琴比的麼?
她的手好漂亮!
”
“不過,就是太過大膽,這般暴露,便是便宜了那些公子。
”
楚子嬌望着那連個烏篷都沒有的小舟,滿是不屑,看掩着面紗的楚子喬那一身的黑色神秘而**,就不由得想到了剛剛奪得舞魁的那男人,不由得恨恨的低聲開口,“都是見不得人的。
”
楚子喬有些意外,她似乎什麼都沒有做吧,怎麼就又惹了這嬌小姐?
難道,便是連戴個面紗也礙了她的眼不成?
柳清然更是意外,本以為雖然不是冤家不聚頭,但好歹楚子喬現在的一身裝扮沒人認得,怎麼也不會引起楚子嬌的注意才對,倒是沒想到,居然莫名其妙的就惹了楚二小姐。
楚子喬沒有擡眼,甚至連動作都沒有變,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跟這嬌小姐起沖突,雖然,她真的很想趁這個機會直接把她踢到湖水裡去。
可惜,不是她忍了這事兒就能過去的。
見那黑衣女人居然連回嘴都不敢,楚子嬌更是得寸進尺,咬着唇,直接便從船裡小心的走到了楚子喬的身邊,一低頭,一個踉跄,狠狠的朝着楚子喬的位置摔了下去,看似胡亂揮舞的手臂正好便朝着楚子喬的面紗去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