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是非黑白颠倒論
“小姐?
我怎麼不知道這并肩王府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了個什麼勞什子小姐來!
”
本就一身怒氣的藍華公子見攔住自己的人竟然是楚子嬌,不由冷笑出聲,言語之中盡是不屑和嘲諷。
一個落魄将軍的庶小姐罷了,依她如今的處境尚且張揚跋扈到這般地步,可想而知她的本性如何。
想必楚夫人和楚子喬一定沒少在她的手裡受委屈。
叉着腰跳出來攔路的楚子嬌沒想到這渾身狼狽落魄的男人竟然會如此從容冰冷的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一滞,但隻少頃便揚起下巴,不可一世的高聲呵道,“混賬!
本小姐哪裡是你這狗奴才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還不快滾!
再對本小姐無禮,仔細你的狗眼!
”
雖然這男人她并沒見過,但隻看他那一身的狼狽和煞氣便可知他隻不過是前線派來傳訊的将士罷了。
再者說,這耀輝還有哪個有權有勢的人物自己沒有見過?
楚子嬌略有些得意的想着。
“呵呵……好一個尊貴的楚‘二’小姐!
”藍華不怒反笑,身上的那一股冰冷的氣息卻更厚重了。
那猶如實質般的殺氣直讓跟在他身後的小厮牙齒打顫,若不是怕自己稍有異動就會死的更快,他這會兒怕是已經癱倒在地上了。
正因為這小厮吓的說不出話來,所以楚子嬌到現在也還不知道,自己得罪的到底是什麼人,自己的話到底有多愚蠢。
沒想到這狼狽落魄的男人竟然張口就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言語之中還不乏譏諷之意,楚子嬌不由呆了呆,皺起了秀眉,莫非自己猜錯了?
若這男人當真是并肩王的手下,不可能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下還這般與自己說話,可若不是,那他又到底是誰?
然而,還沒等楚子嬌想明白,藍華又以一種睥睨之姿,不屑的看着楚子嬌,以一種冷淡至極卻又極盡嘲諷的口吻說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母親身為古蘭飛騎城城主的親妹妹,卻為親哥哥誕下野種,真是羞恥!
可惜,她的身份一輩子也見不得光,所以被親哥哥親手送到耀輝做細作也是她自找的。
倒是可憐楚将軍的赫赫戰功濟濟威名,被你們母女兩個毀了個徹底!
”
本就來不及反應的楚子嬌大睜着眼睛,不自覺的後退着踉跄了幾步,捂着兇口,一臉不敢置信的聽着藍華的話,腦袋裡幾乎亂成了一鍋粥,這……這都是真的麼?
原來,母親竟然還有這樣的身份?
竟然是古蘭的細作?
沒給楚子嬌細想的時間,藍華又抿了抿涼薄的唇,繼續說道,“往日裡,楚半山寵着你母親,便也嬌慣着你,你母親仗着寵愛私底下不知道做了多少龌龊事。
一個小小的姨娘罷了,竟妄想着當夫人,真是不知好歹!
楚半山也是個睜眼瞎罷了,連結發妻子都保不住,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用處!
愛妾滅妻的廢物!
”
剛從藍華之前的話中反應過來的楚子嬌便聽到藍華這般大言不慚的痛罵父親,氣的一張臉漲的通紅發紫,拳頭捏的咯吱作響,幾乎恨不得一個拳頭打過去,可又想到這男人竟敢這般光明正大的在并肩王府中羞辱父親,便又退卻了。
拿不準藍華的身份,楚子嬌心裡直打鼓,心下也有些發虛,不敢确定自己先前的判斷了。
“你楚子嬌不過是将軍府的一個庶女罷了,論身份不過就是個奴才而已!
吃穿用度竟比嫡女還要尊貴,你憑什麼?
三番兩次的想要陷害嫡親姐姐,又是誰給你的狗膽?
!
”藍華越說越是氣憤,其中竟還夾雜着淡淡的幾不可聞的自責,渾身的冷意也越發的重了,若是功力高深的人在此便會發現,他腳下的石闆已經龜裂成了碎塊,甚至就連幾米之外的小草也都挂上了霜華。
被那樣冰冷的如看屍體一樣的目光望着,楚子嬌不免心虛,竟然下意識的反問道,“你……你到底是誰……你……你怎麼知道……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們将軍府的這些龌龊事,是麼?
”藍華再次冷笑出聲,笑畢,話音突然急轉直下,殺氣騰騰的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觊觎楚大小姐的未婚夫謹王爺,便借着賞花的機會親手将她從閣樓上推下去,卻不想楚大小姐命大,不但沒死成,反而開了靈竅。
你不甘心,使計讓兩人退婚還不夠,還擔心謹王爺不娶你,你和你娘就商量着生米煮成熟飯,甚至還想一箭雙雕毀了楚大小姐的清白!
可惜,天不從人願,隻毀了你自己!
你和你娘見一計不成,又想到了對楚夫人下毒,沒錯吧!
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
”
聽着藍華一件一件的将那些事情數落出來,楚子嬌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
為什麼,他為什麼會知道?
!
不行!
不管他是誰,這些事情都絕對不能公之于衆,不然……不然自己的一切就都毀了!
殺了他!
殺了他!
楚子嬌的心底一個聲音叫嚣着。
藍華此刻就在楚子嬌身前不足十米的地方,睥睨而又冷傲的站着,狼狽和邋遢的衣衫絲毫掩蓋不住他那一身冷然孤傲的氣勢,乍一看去,竟讓楚子嬌打了個莫名的寒顫,她怎麼竟會覺得這個男人和楚子喬像?
該死的,楚子喬這個陰魂不散的廢物,休想再擋自己的路!
摸了摸藏在袖子中的匕首,楚子嬌緩緩咧開嘴角,竟低聲笑了出來,“沒想到,你居然知道這麼多事情,可惜……你沒有機會說出去了!
不管你是誰,今天,你都要把命留在這裡!
”
伴随着一陣陰森森的低笑聲,楚子嬌飛身撲向藍華,同時抽出了藏在袖子中的匕首,擡起手臂,狠狠的朝着藍華刺了過去。
見此,藍華卻連眉梢都沒有皺一下,甚至微微彎起了唇角,輕飄飄的擡起手臂,慢條斯理的一揮。
看似極慢的動作,實際上卻是極快,隻不過是瞬息之間,捏着匕首本以為勝券在握的楚子嬌就被一股冰冷的氣勁推開,狠狠的砸落在地上,五髒六腑都幾乎在這一摔中移了位置。
被一擊打落在地的楚子嬌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看着藍華,猛的吐出一口皿來,接着狼狽尖叫道,“你敢打我?
你竟然敢打我?
”
“呵?
我為何不敢?
”藍華邁着優雅的步子緩緩走到楚子嬌身邊,低下頭,居高臨下的看着此刻狼狽無比的楚子嬌,又恢複了一貫的淡漠冷然。
楚子嬌正要破口大罵,突然目光一閃,動作一頓,本是猙獰的面上竟迅速的變了模樣,眼裡眨眼的功夫就擠出幾滴淚來,一臉楚楚可憐的捂着兇口,向後瑟縮着,語不成調的泣道,“你……你要做什麼?
你……你别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我就喊人了!
”
早在楚子嬌之前,藍華就已經感受到了柳清然的氣息,隻是他沒想到,這楚子嬌竟然這麼會做戲,當着自己的面她就敢這樣搬弄是非,暗地裡還不知是怎麼個模樣,也怨不得那謹王爺之前會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間。
“怎麼回事?
”
看到楚子嬌竟然出現在這裡,匆匆趕來的柳清然立刻就沉下面色,冷聲問道。
見柳清然面帶不悅,楚子嬌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扭着腰從地上爬起來,一臉的委屈,“王爺,嬌兒見這人擅闖内院,好聲好氣的想讓他自行離開,不料他竟見色起意,對嬌兒意圖不軌,嬌兒奮力反抗,這才保住清白……”
楚子嬌這廂正在嬌滴滴的訴苦,那一廂柳清然卻不耐煩的擡起手,止住了楚子嬌的話,冷冰冰的說道,“本王沒有問你。
”
楚子嬌臉色一白,還要再說什麼,随後趕來的月茹郡主便面帶鄙視的看着她,嘲諷道,“楚子嬌,你還敢不敢再不要臉一點,就憑你的姿色,藍華公子能看上你?
”
一聽到“藍華公子”幾個字,楚子嬌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千算萬算,沒料到這個男人竟然會是那個“藍華公子”!
上次她聽說此人的事情匆匆趕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但從下人的口中她也知道了些,萬萬沒想到那個傳聞中集優雅貴氣冷傲淡漠于一身的男人竟然會是他!
怪不得他會知道那麼多,怪不得他會出現在這裡,怪不得她竟會覺得這個男人某個瞬間和楚子喬像……
“王爺,你聽我說……”
看也沒看楚子嬌一眼,柳清然指着那一路帶着藍華過來的小厮沉聲問道,“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
小厮早在柳清然出現的時候就跪到了地上,這會兒見自家主子問話,反倒是松了口氣,擡起頭,先複雜莫名的望了楚子嬌一眼,這才如實禀報道,“回王爺的話,小的領命帶藍華公子到内院書房,走到這裡的時候,楚二小姐突然出現,呵斥藍華公子離開……”說到這裡,那小厮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又接着說道,“許是楚二小姐言語之間有些不敬,惹得藍華公子不悅,兩人便争執了幾句,後來就見楚二小姐持着匕首朝藍華公子刺去……然後就……”
小厮驚駭不定的偷偷瞄了藍華一眼,心下暗自思量,自己這麼說沒錯吧……
楚子嬌沒想到這下人當真敢說,心下一緊,也顧不得許多了,咬着牙沖到那小厮的面前就是一巴掌,厲聲呵斥道,“胡說!
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
說,他給你什麼好處了!
一定是他給你好處了是不是?
!
”
那小厮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了,回過神來就是一陣委屈,一邊磕頭一邊喊,“王爺,小的冤枉啊!
小的說的可是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點欺瞞王爺之處,還望王爺明察啊!
”
楚子嬌咬了咬唇,心下一橫,也哭哭啼啼的叫嚷起來,“王爺,嬌兒怎麼會拿自己女兒家的名節開這樣的玩笑,王爺定要明察,還嬌兒一個公道!
”
說着,楚子嬌還得意的朝着藍華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心道,索性這前前後後能說上話的也不過就這一個下人罷了,自己咬定了他要非禮自己,他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