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一下瞪大了雙眼,盯着曹毅看了半晌:“我靠,你去南朝鮮了?
”
曹毅的面容與之前已經大變。
膚色變白了,就像一個大姑娘擦了很厚的粉。
發型也變成寸頭看起來格外精神,身上穿了一身很闆正的西裝,雖然不是什麼好料子,但曹毅有衣服架,挺帥,俨然是一個成功人士,隻是電動車有點不配。
這些都有不是重點,重點是臉上的傷疤沒了,以前略帶一點國字臉的下颌骨也小了點,朔銘懷疑這小子洗髓伐經切去一塊,整張臉看起來很和諧,很帥。
就連眼睛也弄上一隻假眼,不仔細看還沒感覺到哪裡違和。
“現在國内的技術一樣好。
”曹毅走進辦公室,顯擺一樣故意給林斌看,難以抑制心裡的喜悅。
林斌的表情有點古怪,看曹毅的眼神也不是之前的讨厭加惡心。
如今的曹毅,除了眼睛之外,看起來就是帥哥一枚。
如果那隻眼沒事,絕對的小鮮肉。
伸手在曹毅臉上揪了兩下,摸着下巴圍着轉了一圈:“可以啊,這技術,完全無疤痕。
我還以為把你扔到煉鋼爐裡重新做了一遍。
”
朔銘雖說不帥,但卻絕對算不上醜,那張臉的特點就是帶點痞氣,尤其是嬉皮笑臉的時候。
抛去眼睛與曹毅相比,朔銘的臉就是車禍現場了。
林斌牽扯皮肉艱難的笑了一下,随即坐好。
朔銘知道,曹毅這小子整好回來肯定不想第一眼讓自己看,保不齊還對林斌有什麼想法。
清清嗓子說:“你們聊着,還有點事我先走。
哦對了,林斌家裡不是要用點磚嗎?
你找曹毅商量就行了。
”
上了車,朔銘對着鏡子摸摸自己的臉:“靠,爹娘給的就是不如醫生弄的,原裝貨真是不行啊。
”
在石坑與範宇光瞎吹了老半天,朔銘接到孟梁的電話。
接起電話朔銘就說:“老班長,你有沒有點人性。
拿了老子的錢屁都沒有,也不邀請我去你那從新體驗一下軍旅生活。
”
“别扯淡。
”孟梁大聲說:“你就像褲裆裡的鳥,天一冷就縮起來了。
真讓你來,你來嗎?
”
“怎麼不去?
”朔銘調侃。
部隊是什麼地方,随随便便就能去的?
不是直系親屬留不下。
就是孟梁打報告都審批不下來。
“那好,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明天就趕過來,能不能住軍營我不能保證,沒準讓你做個伴郎。
”孟梁就像首長給子弟兵做戰前動員一樣的口氣。
“啥伴郎,老子才不稀罕……”朔銘撇撇嘴,随即眼睛瞪的溜圓:“你說啥?
伴郎?
你要結婚?
這麼快?
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們破瓜這麼多年都沒結婚,你就不打算再玩玩?
”
朔銘連珠帶炮的說了一大串,才不信孟連個騙鬼的話。
錢剛過去才幾天,怎麼就要結婚呢,房子還沒買的吧?
孟梁說:“這事真等不及了,不然孩子就顯懷了。
”
朔銘一陣無語,奉子成婚也能這麼氣勢。
根據郭天成描述的情況,孟梁這小子存了近三十年的子彈隻用了一次就中了靶心。
也就是說孟梁與那大小姐可能隻睡了一次。
“真的假的?
”朔銘還是不信,但孟梁一直以來可不是鬼話連篇的人,這讓朔銘心裡打鼓,又問:“确定老子是伴郎?
”
“我隻是說可能啊。
”孟梁個嘿嘿笑:“找伴郎一定要找比自己醜的,不然别人還以為他是新郎呢。
”
若是孟梁在身邊,朔銘真想動手,這是給臉還是打臉?
朔銘還在震驚中,孟梁又說:“天成找你去了,估計很快就會到,你抓緊收拾收拾,來了我給你接風。
”
挂了電話,朔銘還沒回過神來,這他麼真的假的。
到結婚根底下才通知自己?
也是朔銘幫了孟梁大忙,這才把朔銘加上,也好多親近親近。
朔銘也明白,天南海北的,兄弟情雖然珍貴,但卻不見得什麼叫上一聲。
時間可以淡化一切,退伍這些年最初時幾個戰友時常聯系,久了之後就各自過個子的小日子了。
傍晚,朔銘就接到郭天成的電話,說自己已經到了明山市區,問朔銘在哪。
在此之前朔銘還有點猶豫,擔心這是孟梁搞的一次烏龍,問過郭天成才知道,孟梁這小子真是要結婚了。
郝笑幫朔銘收拾了行李,把最好的幾件衣服裝上。
孟梁所在的戰區在河省,也算朔銘與郭天成運氣,能買到D字開頭的火車票,不過時間卻是将近午夜開車,第二天上午到。
見了郭天成兩人自然是好一頓寒暄。
朔銘說:“你确定這小子真是結婚?
”
“看你說的,還能是離婚?
”郭天成白了朔銘一眼,嘿嘿笑:“這效率,真沒誰了。
我這剛把錢送去,房子還沒裝修好的吧?
”
“買沒買上都不好說。
”朔銘撇撇嘴:“這家夥該不會倒插門了,在女方家結婚吧?
”
“有可能。
”郭天成點點頭,點上一支煙,慢悠悠的吐了口煙圈:“我可聽說女方家财萬貫,而且還是獨生女。
”
郭天成表情豐富,不無羨慕,咂咂嘴,很是感歎。
“這就是命。
”朔銘奇怪:“哎,我就奇怪了,女方家那麼有錢,幹嘛非要買房,嫁妝随便帶一套别墅不就行了?
”
“是這個理。
”郭天成拍拍腿,覺得累了幹脆蹲下:“連套房也沒有不太寒酸了?
那真成倒插門了。
”
死要面子活受罪,這就是真實寫照。
但朔銘卻在想孟梁也真是會做事,就算是借錢,結了婚可是兩口子還,老丈人能讓自己的閨女吃苦?
最後還不是都便宜了孟梁。
人生第一個機遇是投個好胎,第二個機遇就是娶個好老婆,第三個機遇就是生個好孩子。
朔銘想想自己,似乎沒什麼機遇照顧,所以隻能在這物欲橫流的社會摸爬滾打。
“走,找個地方喝點。
”火車是将近午夜才開,此時不過是六七點,朔銘肚子叫了。
“我早等你說這句話呢。
”郭天成站起身。
“等我請客?
”朔銘笑。
兄弟之間不用太在乎面子,相比之下朔銘就是富豪,郭天成也的确是被剝削階級。
兩人也沒吃什麼好的,就在車站附近找了個火鍋店,上兩瓶酒對着吹。
等到上了火車,朔銘與郭天成都喝的八九不離十了。
找到座位坐下,郭天成幾乎是立即打起呼噜。
朔銘靠着窗,看着外面飛馳而過的各色燈光,回憶着曾在軍旅時的青澀歲月。
那時候的兄弟沒有任何功利心,每天也隻是訓練,之外就是擦大炮。
迷迷糊糊睡過去,也是平日的生活太過安逸,朔銘睡的不是很安穩,車廂裡聲音也比較吵雜,就連身旁的郭天成還時不時的用肘子碰朔銘。
早上七點多,朔銘兩人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出火車站。
知道車站的飯館宰人還不好吃,兩人就隔得遠一些找了家早餐鋪。
早餐鋪人不少,吃食也比較全,門外挂着幌子可是百年老店,上下兩層樓,要把早餐做成品牌可真是不容易,這可是傳承百年的口碑。
早餐自取,郭天成在朔銘的編排下就成了跑堂的小厮。
熱乎乎的稀飯下了肚朔銘這才覺得舒服,就連昨夜的酒也醒了個差不多。
郭天成說:“朔銘,以後不能跟你這麼喝了,老了,喝不動了。
”
“靠,你老了?
”朔銘罵了一句:“在糜仙醉的時候你可沒說自己老。
”
郭天成還惦念着糜仙醉的大姑娘,怪笑說:“等回去再逛一回?
”
“老子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朔銘可不想說一切都是免費的,讓郭天成上瘾了還了得?
這也就是出初奇沒回過神來,哪天想起朔銘手裡還有一張無級别的免費會員卡鐵定收回去。
當初給朔銘會員卡的時候朔銘還有點用處,如今連害死朔銘的心都有,怎麼可能讓朔銘一直這麼占便宜。
“吃大戶不正是我們這一輩的理想嗎?
”郭天成可沒那個覺悟:“你完成了我們當初的理想,應該感到自豪。
”
“哎。
”朔銘不想糾結這個問題,對郭天成說:“你說除了咱倆還有誰會來?
”
“這我可不知道。
”郭天成說:“當初也就我們三個關系最好,衛明,許翰林,周修家算是一個小團體,幹什麼都是秤不離砣,也就楊英紅圓滑些,不過跟誰都不鐵。
”
就算是一個班的戰友,也會分出親疏遠近。
當初是這樣,如今也沒變。
朔銘點點頭,沒準孟梁也就叫上朔銘兩人。
吃飽飯,朔銘結了賬拿上包離開。
剛出早攤鋪的門就與一個青年差點撞個滿懷。
朔銘讓讓身,随即皺眉。
擦肩而過,朔銘走出很遠還回頭看了兩眼。
郭天成說:“也沒撞上,你還想回去揍他?
”
朔銘笑着搖搖頭。
疑惑的又回頭看:“這哥們身上怎麼那麼大的馊味?
閉上眼我還以為身前放着泔水桶呢。
”
“沒準就是送泔水的。
”郭天成在火車上睡的很好,此時精神爍爍。
朔銘揉揉眼:“不對啊,他那身衣服怎麼看着面熟。
”
“靠,你有完沒完了?
”郭天成說:“要不咱哥倆回去把那小子揪出來揍一頓?
”
朔銘笑:“你這人,怎麼老想着幹架,是不是我當年沒打服你?
趕緊給老孟去個電話,就說我們到了,讓他安排給我們接風洗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