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銘就先改變了一個人,沉默幾天後,壓根不管付傑讓朔銘不離開明山市的勸告。
訂了一張飛機票飛往國外。
但朔銘耍了個小心眼,沒去找邢璇,而是先去找紫萱。
一個人出門寸步難行,尤其是一個壓根不懂外語的家夥。
朔銘一下飛機就蒙圈了,無論是廣播還是周圍人的交流,沒一句能聽懂的。
還好同班次有一個留學生幫了朔銘大忙,到了紫萱的住址,朔銘不由得感歎,在國内好好的高樓大廈鬧市繁華不要,非要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房子是不錯,環境也很好,唯獨缺失的是人氣,朔銘凝望許久,除了一輛老爺車不急不緩的經過之外看不到一個人影。
當紫萱見到朔銘目錄驚訝,怎麼也想不到朔銘真的能到這來找自己。
兩人互相凝望,氣氛也有些詭異。
朔銘沒繃住笑了,紫萱也掩嘴輕笑,還略有一絲羞澀。
“請進。
”紫萱客氣說。
朔銘卻不客氣,穿着鞋就進去了,倒是紫萱追過來主動幫朔銘換鞋。
“霈嫣呢?
”朔銘問。
“補習班,有人照看。
”紫萱為朔銘倒了杯水,然後坐到對面:“你怎麼突然出國了。
”
“我怎麼聽着你是有趕我走的意思。
”朔銘反問:“那我現在就走?
”
“得了吧你。
”紫萱說:“口是心非。
”
在紫萱的住處逛了一圈,有的沒的聊了不少。
紫萱也逐漸從驚喜中走出來,笑容也少了。
朔銘看在眼裡,但卻沒點破。
重新坐下,朔銘喝着涼白開,紫萱說:“你現在不應該出國。
”
“為什麼?
”朔銘知道,這是一個逃避不了的話題。
其實一直以來朔銘都沒想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背後那個操盤者為什麼要選擇朔銘這樣一個棋子,一個不聽話的棋子。
既然選定了棋子還不放心,安排付傑在身邊。
如果細細一想,朔銘在這中間壓根就沒起到什麼作用,所有的一切都是付傑在代為處理。
這就像有些國家的王室,看起來是最高領導人,實際上隻挂了個虛名。
紫萱說:“接下來你會在這場争奪中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
”
朔銘有些不高興,畢竟是自己千裡迢迢趕來找紫萱,說了沒兩句,掏心窩子的情話更是一句沒有,紫萱張嘴就要指責朔銘。
紫萱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在說朔銘沒有大局觀。
什麼大局,那是你紫萱的大局,朔銘隻是被迫卷進來的。
“我可不想成為什麼重要角色,你們也最好别這麼想。
”這是朔銘的實話。
很多人夢想出名夢想有錢也夢想着被人重視。
朔銘所經曆的環境不同,身在其中又不想惹是生非的朔銘深知其中的兇險程度。
任何形式的競争,隻要升級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絕對是什麼損招都能用出來,而且還不考慮後果。
朔銘怕也是有根據的,餘家那些卑劣手段自己倒是見識了。
難道能整垮餘家的這些人手就幹淨?
成功者永遠是踩踏着累累白骨站到巅峰的,朔銘不想成為炮灰。
“你覺得你現在走得出去嗎?
”紫萱變得非常嚴肅。
“走不出去?
”朔銘突然笑了,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來找紫萱,原以為紫萱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替自己想想的,沒想到一切都要從紫萱的根本利益出發。
朔銘說:“紫萱,我看走不出來的是你吧?
”
紫萱沉默不語。
朔銘有些激動,翹起腿,肅然說:“紫萱,我問問你,你缺什麼?
缺錢?
不僅你有錢,我也有,你跟霈嫣這輩子可以衣食無憂嗎?
是,我們達不到見什麼買什麼的地步,做一個土财主小富翁總夠了吧。
過着比普通人秦松愉快而且一輩子也不用工作的生活,難道這還不夠?
”
“人總有自己的難處。
”紫萱解釋,皺眉苦笑搖頭。
“難處?
什麼難處?
”朔銘不依不饒:“我認為霈嫣就是你的全部,任何情況下你都會把霈嫣放在第一位。
難道你所說的難處是霈嫣?
如果你認為可以,霈嫣其實可以一輩子在這生活,不用理會國内的爾虞我詐。
”
霈嫣的情況比較複雜。
紫萱生霈嫣的時候是在國外,也就是說霈嫣現在的身份并不算國人。
當然,十八歲之前也是可以選擇的,因為紫萱還是國人,過了十八歲就回不去了。
“我也是身不由己。
”紫萱長舒一口氣,說話的口氣也放松了許多。
對朔銘微微一笑:“隻有餘家倒台才能過最真實的自己。
”
朔銘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紫萱的決定,也沒想去影響其他人。
抖着雙腿:“你怎麼想我不管,這件事我不想參與了。
”
“随你便吧。
”紫萱說:“其實你可以換個角度去想,或許完全能接受。
”
“我為什麼要換個角度?
”朔銘瞪眼,第一次質問紫萱,聲音也大了:“紫萱,你知道嗎?
有人要開車撞死我,我倒是幸運,我兄弟因為戴着我的帽子替我死了。
當時他就死在我面前,你知道看着一具屍體從溫熱逐漸冰冷的感覺嗎?
你知道我的内心受到什麼樣的譴責嗎?
因為要死的是我,不是他。
這也太瘋狂了,當街就要殺人啊。
”
說起曹毅的死,朔銘還是心有餘悸,鮮活的生命,兩個家庭的幸福,就因為一起有預謀的交通事故全都毀了。
林斌還好,畢竟還年輕,可以換個男人嫁了,沒準也能遇到對的人。
曹毅的家人呢?
曹毅的父母年事已高,白發人送黑發人,可以相想象他們日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
“這事我聽說了。
”紫萱的表情平靜淡然。
身在紫萱的高度,這種事不是不能理解,争鬥中無所不用其極太正常了。
朔銘冷笑:“我懂,曆史都是成功人寫的,我們是什麼,屁都不是。
死了也就白死了。
哦不對,沒白死,得到賠償了是嗎?
”
提及了曹毅的死,朔銘的态度大變,這才紫萱面前是從沒有過的。
紫萱冷冷的看着朔銘:“你來我這,是打算與我置氣是嗎?
”
朔銘表情一呆,對哦,自己來可不是要發洩這些情緒的。
咂咂嘴,撓撓後腦勺:“我也隻是随便說說,發發牢騷都不行?
”
紫萱哼了一聲,對朔銘的态度很有意見。
紫萱第一眼看到朔銘的時候是感動是激動,随着兩人交流的深入,紫萱發現朔銘來這壓根就不是為了自己,問了一句霈嫣的話,沒有一句是在關心自己,也沒有對自己有任何呵護的言語與情緒。
就像受了冷落,紫萱也沒心情與朔銘說些親近的話。
一陣沉默,朔銘低頭偷瞄紫萱的表情,恬着臉痞笑,半個身子也挪過去,挨着紫萱拉起小手:“話趕話,在你面前都不能說實話了?
我來這也是想看看你過的好不好啊,雖然知道你不會虧待自己,但國外不是國内,很多事是不方便的不是?
”
這還算有些良心,但紫萱何等聰明,朔銘說這些話看似好聽,實則是想緩和氣氛。
紫萱推開朔銘,失去與朔銘繼續聊的興緻,有些索然無味。
站起身:“我安排人幫你訂機票,你最好盡快回國。
”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讓我在這陪陪你?
”親昵的動作被紫萱拒絕朔銘比較尴尬,厚着臉皮站起身,從身後抱住紫萱。
怪笑小聲說:“你可胖了不少哦。
”
“聽我的,立即回國。
”紫萱雖然沒拒絕朔銘的擁抱,但還是那副表情,隻是聲音有點冷,很有距離感。
“為什麼?
”朔銘也有些惱怒,這麼大老遠的我來看你,就這個态度?
朔銘忽然有種不認識紫萱的感覺,這已經不是當初的小魔女了。
是啊,時間可以改變一切,曾經的紫萱隻是一個女生,如今也是旅居國外的孩子媽,雖然孩子是朔銘的,紫萱卻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承認過,也從沒想過要承認,也就是說并不打算認可朔銘這個孩子的父親。
“你一直都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對嗎?
”朔銘還是松開手,歎口氣。
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一旦沒了利用價值在紫萱面前什麼都不是,分文不值。
可不,如果朔銘一直保持這種冷處理的方式,不參與餘家的事可以自保也就不算能幫得上紫萱,利用價值沒有體現,朔銘也就是邊緣人物。
紫萱轉過身,看着朔銘,把手扶在朔銘的兇口,看似很親密,但朔銘依舊感覺兩人的距離是那麼遙遠,怎麼也想不到令人的關系發展到最後隻剩下利益。
紫萱勉強一笑:“聽我的,盡快回國。
”
既然關系發展到這一步,朔銘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向後退了幾步,坐下拿起水杯一飲而盡,重新擡頭:“既然這樣我還真得跟你談談。
”
“聊什麼?
”紫萱問。
朔銘歪嘴笑,心已經死了。
朔銘說:“你以為我能聊什麼?
”
“你想得到什麼?
”紫萱表情平靜,雙手交叉兇口,高高在上的架勢。
“你們能給什麼?
”朔銘絕不會先張嘴。
既然要用朔銘,那就要拿出足夠的誠意。
朔銘要有足夠的利益才行,抛開感情人與人的關系還能剩下什麼?
也唯有利益。
看着紫萱,朔銘已經準備好了,準備與紫萱正兒八經的讨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