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留一手的令狐進酒
不知不覺,又是大半年過去。
這大半年裡,方駿眉收集了兩千多的風影沙回來的消息,已經傳了開來,又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
而他當面頂撞顧惜今的事情,更是傳的沸沸揚揚,不無弟子在暗中為他幸災樂禍。
但顧惜今之後,卻沒有找上方駿眉,仿佛是個心兇極其開闊的男人。
這一日,算算五年之期将至,方駿眉再一次出了關。
他的境界,仍是引氣八重,并非靈石不夠用,而是時間不夠,這麼短的時間裡,根本來不及沖擊到引氣九重。
對于這一點,方駿眉并不焦躁。
努力。
再加順其自然。
最後必定會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曾從一個孩童,走到人間武道颠峰的方駿眉,深深知道有些東西,是急也急不來的。
铮铮――
才一出門,就有金鐵交擊之聲,傳進耳中,不算太大,似乎打鬥之人離的有些遠,但肯定是在不動峰的範圍裡。
難道有人來襲?
方駿眉心中一凜,先看向了令狐進酒和範蘭舟的房門,均都開着,進去一看,半個人沒有,又去看了看蹉跎道人,見他沒有一點異常,才放下心,出了院子,尋聲而去。
……
很快,從山高處而下的方駿眉,就見到了那打鬥之聲的來處。
隻見北方半山腰的一處亂石崗上,範蘭舟和令狐進酒正在打鬥着,或者說是切磋。
這是方駿眉首次仔細見到他們這個層次的修士比試,立刻看的有些呆了。
隻見天空之中,藍芒忽閃,每一個藍芒閃起之後,都仿佛天空裡升起了一輪藍色的太陽,光芒璀璨到令人雙目一痛。
藍色太陽連現,雙目連痛。
一片從未見過的夢幻般的景象,仿佛不真實的世界。
方駿眉忍着疼痛,功聚雙目看去,隻見那藍色太陽的中央,隐約是一把寶藍色的長劍,以一個靈動之極的姿态,忽隐忽現着,根本沒有手在操控。
這樣的劍道神通,這樣的劍道手段,已經完全超越了方駿眉的想象,看的他心神震顫。
對抗着這把藍色長劍的,是一片雨點般的劍影,仿佛有四五百把劍,每一把都一模一樣,閃爍着土黃色的光芒,其中肯定隻有一把是真的。
這片雨點般的劍影,連成了一條十來丈的劍影之龍樣的存在,呼嘯着,翻騰着,将那一輪輪藍色太陽擊落。
砰砰砰――
每一次兩劍交擊之後,都有悶雷般的聲音響起,同時又卷起浩大的風暴,刮的那亂石崗上,亂石飛濺,沙霧陣陣。
二人打鬥的動靜之浩大,遠非方駿眉和蕭雲雨的那一戰可比,若非是挑的這處亂石之地,保管不知道有多少樹木,要被絞成粉碎。
下面的兩塊大石上,兩個人影站立。
範蘭舟站在一塊大石上,白衣飄飄,神色輕松平靜,身軀紋絲不動,隻有修長的手指,微微掐動着法訣,也不知道哪一把劍是他催動的。
另外一邊,自然是令狐進酒了。
令狐進酒此刻,已經是身軀微搖,額頭泌汗,看的出來,應該是快要極限了。
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幾百丈外的地方裡,還有兩人在觀戰,其中一人,自然是楊小慢,另外一人則是宋舍得,該是來找方駿眉,正好碰上這場切磋。
方駿眉在呆呆的看了好幾息之後,終是一步一步,朝那裡走去,目光沒有一點轉移。
……
“令狐,隻能抵抗到這個地步嗎?
”
範蘭舟見令狐進酒搖搖欲墜的樣子,微冷起面孔,有些不滿的說話。
“當然不是!
”
令狐進酒豪邁異常的哈哈一笑,朗聲道:“我令狐進酒号稱留一手,豈會沒有其他手段,不過就算面對老二你,我也不打算施展出來。
”
此人也是有趣,連同門師兄弟之間,也要藏着。
而觀戰的宋舍得聞言,則是微感尴尬,隻當是因為自己在旁,令狐進酒不願意在自己這個外人面前拿出壓箱底的東西來。
“那我就逼你施展出來!
”
範蘭舟冷哼了一聲,法訣一轉,那漫天的藍色太陽,頓時一個接着一個熄滅了下來,而範蘭舟自己,則是騰空而來,來到了那藍色寶劍,一把抓住,頭朝下,腳朝上,以一個倒栽蔥般的姿态,一劍刺向了令狐進酒。
這一劍出,隻見藍色寶劍陡然光芒萬丈起來,在範蘭舟身外,膨脹出了一把數十丈的巨大虛幻劍影,仿佛範蘭舟此刻,成了一把劍一樣!
此時此刻的範蘭舟,毫無疑問具備了某種劍仙風采。
不動峰。
亂石崗。
一把藍色巨劍,刺向蝼蟻般大小的令狐進酒。
這一幕,必定是方駿眉平生首見,再一次看呆了眼,停住腳步。
楊小慢和宋舍得,也看呆了眼。
“北鬥七劍訣中的――墜星劍訣,傳言和其他六劍訣一樣,至少需要劍道入骨之境,才有資格修煉,沒想到不動峰除了那離開的老大,竟連範蘭舟也劍道入骨了!
”
宋舍得不自覺的小聲說道。
……
首當其沖的令狐進酒,此刻已經是臉色大變,也是瞪大了眼睛,感覺到這一劍的不簡單,劍芒還沒落下,他的身上的肌膚就穿來撕裂般的疼痛感覺,仿佛随時都會被爆炸開來。
砰砰砰――
他身外的大地表面,碎石已經開始爆裂,炸成粉末,裂縫縱橫蔓延,仿佛末日将臨一樣。
這一劍,必定是威力超強的一劍。
衆人看向令狐進酒,就要看他如何應對。
“不打了,不打了,老二,不打了。
”
令狐進酒此刻,竟然一把把劍收了起來,抱着頭顱,逃向其他方向裡,同時哇哇亂叫起來,徹底放棄了抵抗,隻在身外現出了一層黃色光罩樣的東西護身。
宋舍得,楊小慢,方駿眉全都看傻了眼。
那範蘭舟卻在目光一冷之後,沒有停手,繼續殺來。
劍芒越來越冷,越靠越近!
“師傅,二師兄要殺我了,可憐你老人家還沒見過我這個徒弟啊!
”
令狐進酒見範蘭舟不收手,大聲喊了起來。
敢情在他進門的時候,那蹉跎道人就已經沉睡了。
聽到他的話,方駿眉三人全都無語,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絕不會拿出更多的手段來了。
十丈!
五丈!
三丈!
範蘭舟和他的寶劍,所化的劍光,終于在離令狐進酒三丈處後,猛的聽住,又無聲散去。
……
亂石崗上,風暴漸漸平息。
令狐進酒停住腳步後,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一副被吓的不輕的樣子。
範蘭舟飄揚的黑發白袍,還在飄揚當中,收了寶劍後,凝視着令狐進酒,神色嚴肅,聲音異常冷淡道:“令狐,如果你這一生,都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永遠都不可能突破自己的極限的。
”
此人教訓起師弟的時候,倒也頗有威嚴氣象。
令狐進酒聽的哈哈一笑,摘下腰間酒葫蘆,狠狠灌了一大口道:“我并非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隻是今天不想展露更多的手段。
”
說完,面色一正道:“師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到了大比的關鍵時候,如果有必要,我一定會把所有的手段都掏出來的,不會讓你失望。
”
正經起來的令狐進酒,目光亦是凜然。
範蘭舟在深深凝視了他一眼之後,總算滿意了幾分,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