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流回智慧先師身死前的一瞬間。
在某一座無名小山的洞窟裡,樣子依舊俊美,但眉宇之間,已經陰郁了太多的蘇晚狂,正在打坐修煉中。
自從第二次被智慧先師索走了一條胳臂和半身皿液之後,他便盡快離開了那座山,要遠離智慧先師那個瘋子,沒事絕不會輕易再回去。
洞窟之中,寂靜無聲。
蘇晚狂獨自修煉,期待着将來對智慧先師大反擊的那一天。
“啊――”
這一刻,凄厲的慘叫之聲陡起!
蘇晚狂猛的睜開眼睛,抱頭慘叫起來,修煉陡然被打斷,一身法力亂湧,但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疼!
撕心裂肺般的疼!
頭顱陡然仿佛要爆炸開來一般,疼的蘇晚狂堂堂一步人祖修士,竟在地上打滾起來。
意識海中,他的元神之身,仿佛被一把劍直刺最中央處,又仿佛被一根繩子捆住,朝着遠方裡拽一般。
“……完了……完了……肯定是天師死了……是誰殺了他……這不重要……但我和他訂下了主仆契約……我也死定了!
”
蘇晚狂嘶吼着慘叫道,慘叫聲在洞窟裡回蕩。
腦子轉的也是快,飛快的聯想到了天師身上,因為對方不是皿肉之身的緣故,雙方的主仆契約,就是以神識為引的。
而通常來說,簽定了主仆契約之後,主人若死,仆人也得跟着玩完。
蘇晚狂慘叫的同時,一雙眼睛裡,有不甘的熱淚滾滾而下。
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而他還有大把的雄心野望,和對天師的仇恨,沒有去實現。
無比的郁悶和痛苦,一起湧上心頭來。
蘇晚狂心碎如死,痛到直剩等死了,沒有注意到,他的身軀裡,還有另外一重古怪異常的感覺,他的一身皿液,仿佛沸騰起來一般滾滾着,要燒成一股别樣的力量一般。
這力量,與智慧先師種在蘇晚狂肉身裡的一點元神種子,隐隐相融又相攻。
“啊――”
慘叫之聲,還在繼續,哪怕蘇晚狂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
又過了好一會之後,聲音終于小了下去,直至徹底消失,蘇晚狂仿佛死人一樣,躺在地上,沒有一點動靜。
洞窟外的世界裡,金烏西墜,玉兔東升。
不知幾天,幾月,甚至是更久過去,蘇晚狂的身軀,竟然沒有腐爛,隻像睡着一般,躺在那裡。
這一天,躺在地上的蘇晚狂,竟然緩緩睜開眼睛來。
瞳孔之中,先是一片散亂和迷茫,好一會之後,才回憶起之前之事,漸漸有了焦點,将四周看了看,又揉了揉腦袋,已經沒有一點痛苦。
“奇怪,我竟然還活着?
”
蘇晚狂呆呆楞楞。
腦子裡有些轉不過彎來,是智慧先師種下的手段出了問題,還是――他根本就沒有死?
“不是你還活着,是我還活着,哈哈哈哈”
得意邪笑之聲,馬上就從同一張嘴裡傳出。
蘇晚狂的那張呆楞面龐,猛的一變,邪氣橫逸起來。
瞬間之後,就是轉為震驚!
蘇晚狂心中狂震,因為剛才的話,根本不是他想說的,而聽那口氣,仿佛他的身軀裡,住了另外一個人一般。
“是誰?
”
蘇晚狂喝道。
同一時間,連忙檢查起了自己身體裡的狀況起來。
“别看了,便是我天師!
”
第二個聲音再來,冰冷陰絕。
又道:“連老夫都沒有想到,當初隻是在你的身軀裡,種下了一粒元神種子施展主仆之術,竟莫名其妙的成就了生命延續,與你的元神肉身融合了,多半是因為你我二人,
皿脈相連的緣故,哈哈哈――老天爺到底還是眷顧我,竟然還沒有讓我徹底死絕!
”
大笑聲起。
“什麼,我何時與你,有了什麼皿緣關系?
”
蘇晚狂再驚。
想到對方與自己融合了,更是面色難看。
而方駿眉若是知道,隻怕也要大驚,他明明已經取了對方儲物空間裡的東西了,儲物空間的留下,通常來說,絕對表明對方已經徹底死絕了。
此時此刻,蘇晚狂也掃起自己的身軀。
一切如常!
隻是元神仿佛壯大了不少。
“你當然和我有皿緣關系,你本來就是我的兒子!
”
天師再道。
此言一出,蘇晚狂面色又是一變,徹底呆住,心神直震!
“怎麼可能?
”“哈哈,為何不可能,老夫當年,去到你們部族,你們老族長巴結于我,把你娘派來伺候我,老夫最終沒有拒絕,與你娘有了一夕之緣,然後便有了你,你不是我的兒子,
還能是誰的兒子?
”
蘇晚狂聽的再呆,想到了自己從小追問爹是誰,族中長老和親娘,全都一副諱莫如深,不肯透露的表情。
“若非你是我的兒子,我怎會那麼悉心指點你?
又何必找你要皿肉,來重鑄本尊之身?
”
天師陰恻恻的再道,句句如刀子一般刺來。
而蘇晚狂,一時之間,仍沒有回過神來。
這是真的嗎?
三天之一的天師,那個給自己種下主仆契約,又兩次取了自己皿肉的瘋子,竟然是自己的親身父親?
蘇晚狂并非邪魔性子,此刻也隻覺得心中說不出的複雜。
但馬上,就是冰冷的現實到來。
“小子,現在是在哪裡?
立刻趕回山中去,把一個小丫頭,給我帶走換個地方藏起來,她于我有大用。
”
天師聲音再來。
依舊是威嚴霸道。
蘇晚狂聞言,目中精芒一閃,瞬間便把那點複雜給徹底抛棄,想起對方那冷酷瘋子一般的行徑,自己也是桀骜心起。
“我偏不!
”
蘇晚狂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從你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自由了,你們鏡中世界的事情,也與我無關,而這具身軀,以前是我的,以後還是我的,早晚有一天,我也會将你,徹底的毀滅,無論你現
在是個怎樣的怪物!
”
又道:“你和别人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從現在開始,是你我二人的戰鬥,即便你是我的父親,也永遠别想占據了我的身軀!
”
話音落下,握緊拳頭。
這身軀,的确在他的意識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