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中央的毒影惡靈聞言,一震轉頭。
隻見方駿眉淩空落下,飄飄若仙一般,從容飄逸,目光溫和而又深邃的打量着他。
那毒影惡靈眼中,頓時亮起喜悅般的光,面色先是更兇惡起來,但随後,仿佛想起什麼來,開始嘴角咧開,扯出一個人族般的笑意來。
“義父,你怎麼會來了,孩兒拜見義父!
”
呼!
那毒影惡靈一把跳着站了起來,上前之後,又是大禮拜見,正是方正。
“閑着無事,我就到處轉轉,順便來氤氲綠洲看一看你。
”
方駿眉又打量了他幾眼,見他氣質,越發的沉穩威嚴有氣度起來,才滿意點頭,說道:“起來吧。
”
方正站起,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一時而間,似乎千言萬語不知道從哪說起。
“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
方駿眉凝視着他,淡淡說道。
方正聽的楞了楞,才想起他剛才的問題,又想了想,正色回答道:“既思索自己的未來,也思索山藜的未來,更思考整個毒影惡靈一族的未來!
”
“你自己想要怎樣的未來?
”
方駿眉再問。
“……那自然是在修道之路上,走的更遠。
”
沉默了一下,方正回答道,十分正常的答案。
“那你又想要怎樣的山藜部的未來?
”
方駿眉緊接着問。
方正久久沉默,過了好一會,才答道:“孩兒不知!
”
“毒影惡靈一族的未來呢?
”
“那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
方正也是坦誠,但也是慚愧低頭,滿眼的迷茫之色。
“那我就先跟你講講,外面的天地,外面的形勢!
”
方駿眉說道。
方正自然是謝過。
二人就在這火焰熊熊的島上,聊了起來。
方正久居族中,與其他種族接觸不多,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聽方駿眉一說,頓時是目光更鎖起來。
“總之,不光你們氤氲綠洲,其他地方裡,也是殺戮連天,而且我可肯定的告訴你,這還是小場面,大劫難還在醞釀之中。
就算你們毒影惡靈一族,不摻和進将來的大是非裡,遭遇池魚之殃,或者再被人洗
劫過來,甚至是亡種滅族,都是極有可能的。
”
方駿眉最後說道。
方正聞言,又是陷入思索當中。
“請義父指點。
”
思索了片刻,方正行了一個人族禮節請教。
方駿眉掃了他幾眼道:“無論你要幹什麼,一盤散沙,總是成不了氣候的。
”
方正目光現思索之色。
“方正,去成為毒影惡靈一族的王吧,去帶領他們,搏出一個不受欺辱的未來!
”
方駿眉又道。
方正聞言,目光一震,但卻沒有豪情起來,鎖着眉頭道:“義父……毒影惡靈一族裡,還有其他許多不遜色于的高手,甚至是比我厲害的,隻怕我收複不了他們。
”
“那是自然的,你還差的遠呢。
”
方駿眉笑道。
方正聞言,也是尴尬一笑。
“我來問你,你們毒影惡靈一族,可曾有族人,主動離開,去氤氲綠洲之外的天地裡闖蕩?
”
方駿眉問道。
方正道:“曾聽說一些,但人族對我們隔閡極深,視我們為怪物,見到我們,便是打打殺殺,因此後來的族中前輩們,幾乎再不曾出去。
”
“那你就做這又一個吧!
”
方駿眉凝視着他道:“先卸下這族長的榮耀,忘記了你的子民,忘記了你的雄心壯志,去更廣闊殘酷的天地裡,磨砺自己,等到實力壯大之時,再回來收拾局面。
”
方正聽到這裡,眼中終于亮起。
“人族聖域這邊,對你們的确不太友善,但百族聖域那邊,什麼種族都有,什麼樣子的都有,你去之後,絲毫不用擔心會因種族而惹來敵對,可在那裡,盡情闖蕩。
”
方駿眉又道。
“我明白了!
”
方正重重點頭。
“來吧,小子,讓我檢查一下我離開之後,你修行的如何。
”
方駿眉拍了拍他的肩膀,騰空而起。
方正一笑跟上。
出了地火窟,離了部族,去往遠處山中。
轟隆隆――
很快,大戰之聲起來。
小半天之後,聲音才小去。
二人在附近,開辟出洞窟,鑽了進去。
一番簡單指點之後,方駿眉将那幾根毒石木掏出來,遞給方正道:“這些東西,是兩頭妖獸,從你們毒影惡靈一族搶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便送給你吧。
”
“這是――”
方正看的眼中一亮。
“不要告訴我有什麼用,不要令我起貪念!
”
方駿眉塞進他手裡,止住他的話,一笑說道。
方正楞了楞之後,連忙道謝。
方駿眉又仔細指點起他來。
指點過後,打過之後,又是指點,對于這個義子,方駿眉是格外照顧,調教的十分用心,傳了不少好的功法神通。
擔心他打鬥經驗不夠,見識更淺薄,自己更是親自模拟了種種處境和手段來對付他,直把
方正殺的哇哇大喊。
至于外面的大世界的詳細事情,尤其是百族聖域的事情,當然也是幫方正惡補上。
一直在山藜部呆了十來年時間,又幫山藜部把禁制陣法重新布置了一遍,方駿眉這才離開。
至于方正何時離開,當然由他自己決定。
又是踏進塵風裡,又是苦苦尋覓道心三變的機緣。
鐵匠。
商人。
郎中。
方駿眉混迹于凡人之間,變化着一個個不同的身份,體驗着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世态炎涼。
時間在空度,道心也已經不再動。
咝咝――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雖然是清晨,但天色仍舊灰暗的很,山中的天色,就更加灰暗了。
水汽彌漫,到處都是潮濕,到處都是昆蟲爬行的聲音,氣溫也似乎比平常更高。
這是一年中的入夏時節。
“喝啊!
”
小廟之中,方駿眉舒展雙臂,打了一個極舒服的呵欠,從沉睡中醒來,衣襟半敞着,一副山野懶漢樣子。
身下之處,隻是一塊簡陋的木闆。
事實上,這小廟也是簡陋無比,方圓十來丈,曾經的雕梁畫棟,早已經班駁,那供奉着的也不知是哪一路神仙,更是漆斑都已經掉了大半,連樣子都已經有些看不清楚。
但此時此刻,廟中卻還有一道人影,對着那雕像,作揖一般的行着禮,默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