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
風雨梨花施展的這門手段如何,先不詳談。
但君不語一張口說話,頓時被人認出了聲音,兩道目光,一起朝着他的方向裡看去,灼灼如火。
“就是你!
”
顧惜今和餘朝夕,同時在心中說道。
二人神識,一直籠罩全場,搜尋着幫他們的神秘修士。
認出是君不語之後,就是仔細看起,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竟以看戲的心态,看待自己二人的打鬥。
……
而那一邊,君不語也管不了那麼多,目光落在風雨梨花身上,神色無比複雜起來,又透着困惑。
陸縱酒和蒼摩诃同樣如此,或許還有第二十一階上的海放歌。
……
蘇晚狂見風雨梨花轟出神通,隻嗤然冷笑了一下,本尊依舊站在那第二十一道台階上,飛快掐動着法訣。
那撲向風雨梨花的七個分身,分别施展出了不同的神通來。
或是水藍色的大漩渦!
或是深藍色的指芒!
或是一片水晶樣的光幕!
或是一拳轟來!
……
種種手段,景象浩大,光是看上一眼,就能知道蘇晚狂的才華橫逸,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手段。
風雨梨花一張淡雅如仙的面龐上,沒有一點驚慌之色,隻巧妙的躲閃起來,那門大夢先覺手,拍向了其中一個一拳轟來的近戰蘇晚狂。
啪!
極輕微的一聲響。
風雨梨花的手掌,拍中對方的拳頭後,詭異的沒有傳來爆炸之聲,柔弱到令人懷疑是不是攻擊。
而下一刻的景象,更是令人古怪,無論真假,所有的蘇晚狂,在這一刻,全都猛的身軀顫抖了一下,目光迷茫起來。
古怪的感覺升起!
蘇晚狂眼前,先是猛的一黑,仿佛睡了過去。
黑過之後,就是再猛的睜開眼睛一般,世界又亮了起來,但這世界,已經和之前不一樣,根本不是什麼萬丈神山的台階邊。
……
呦呦――
鳥鳴之聲,忽遠忽近傳來,仿佛天籁,令人心神松弛。
近身處,是一片花海世界,每一朵,都大到方圓幾十丈,或紅或白,散發着濃郁的香氣,美到令人窒息。
而蘇晚狂自己,竟然變成了蝴蝶樣古怪生靈一般,揮動着四片翅膀,在其中一朵花的上方裡,淩空懸着!
茫然四顧。
……
“攻心的神通?
中招了!
”
短暫的茫然之後,就是醒悟,瘋狂大喝起來。
他的身上,滾湧起了極濃烈的道心氣息來,同一時間,朝着自己的兇膛,就是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轟!
爆炸聲起,疼感來襲!
而那幻像世界,也在一瞬之間,破碎開來。
蘇晚狂眼前再一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裡,而前方則是風聲狂嘯,一條五彩斑斓的流花之河,朝着他席卷而來。
美麗,夢幻,危險!
流花之河的後面,當然是風雨梨花,此女令對手入夢,但自己竟然沒有睡去,可見進步之大,但蘇晚狂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醒過來?
……
嗖!
蘇晚狂見攻擊襲來,第一時間先閃了出去。
他的那些幻術之身,也和他一起醒來,同樣是先閃了出去。
砰砰砰砰――
一片爆炸聲起。
可惜,依舊是慢了一些,
那流花之河的每一朵花裡,都仿佛蘊藏着一個世界一樣,重若星辰,瞬間裡就轟爆了五六個幻術之身,更把蘇晚狂的真身,也轟的慘叫着抛飛出去。
唰!
風雨梨花身影一閃,已經落到了第二十一道台階上。
……
“好厲害的女人!
”
“她是誰?
”
“她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
衆人看的又是議論紛紛起來。
……
君不語三人,則是交換了一記顔色。
“不語兄,她施展的,到底是不是大夢先覺手?
若是的話,威力不應該這麼弱的?
蘇晚狂怎麼可能那麼快清醒過來?
醉夢當年和我們吹噓過,這門手段,在同境界裡是很逆天的。
”
陸縱酒傳音問道。
“我瞧她的架勢和道心氣息,應該不會錯。
之所以威力變弱了,那是因為――”
說到這裡,微一沉吟,眼中精芒閃了閃。
似乎馬上就醒悟過來,接着說道:“那是因為,蘇晚狂的幻術之身,幫他分攤掉了這一招的攻擊威力。
”
二人哦然點頭。
“蘇晚狂這個家夥,倒是因為這門手段,占了些便宜,否則剛才就已經玩完。
”
陸縱酒說道。
“也不盡然!
”
君不語搖頭道:“蘇晚狂的幻術之道,水準不俗,那些分身和自己之間,有着高明的連心效果,一個分身中了招,其他的分身和本尊,全要中招。
”
二人再次點頭。
“等蘇晚狂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将陷入一個巨大的矛盾之中,是要釋放出更多的分身,來分攤了大夢先覺手的攻擊威力?
還是收了所有的分身,讓自己更少,甚至是不中大夢先覺手。
”
君不語再道。
此人對形勢的洞察,實在已經到了走一步,看三步,預料到後面的形勢的高明地步。
二人聞言,嘿嘿一笑。
想到什麼,蒼摩诃又疑惑道:“大師兄,那她的大夢先覺手,又是從哪學來的?
我絕不相信她能悟出和别人一模一樣的神通來。
”
“難道除非了我們五個人,他還複活了其他人?
”
陸縱酒驚喜說道,也不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君不語搖頭道:“他說五個,就是五個。
但這風雨梨花,是從哪裡學會這一手的,我也不知道。
此間事了後,我要和她聊一聊。
”
二人點頭。
……
三人談笑之間。
蘇晚狂已經炸出更多的分身,殺回了過來,肯定不會那麼簡單放棄。
而這一次,無論是本尊還是幻術之身,都不再硬捍,而是遠遠施展出浩大神通來。
“狡詐的家夥!
”
衆人看的半贊半罵。
君不語三人,卻是一起神神秘秘的笑了笑。
風雨梨花一身粗布白衣,如雨後落下的梨花一般,飛閃着躲避着對方的攻擊,同時揚指彈空,那動作,仿佛彈向一個嗜睡的孩子的腦門,要把他喚醒一般。
嗡!
一擊彈出,天地之間,嗡鳴之聲大作,仿佛暮鼓晨鐘的聲音一般,跌宕不絕。
……
這暮鼓晨鐘的聲音,落在其他人的耳朵裡,隻覺得如被當頭棒喝,精神猛的一振了一下。
但蘇晚狂和他的所有分身,卻在這一瞬間,又是身軀猛的一震,目光再次茫然起來。
又中招了!
緊接着,就是流花之河再殺去。
……
“又中招了吧!
”
這一邊,陸縱酒看的哈哈大笑起來,樂不可吱。
君不語和蒼摩诃,則是一起莞爾一笑。
“那個醉老頭的手段,若是不接觸就能躲過去,未免也太次了一點,哪有那麼美的事情!
”
陸縱酒搖頭道。
“大夢先覺手之後,是大夢晨鐘指,我愈發相信,風雨梨花和醉夢前輩有關系。
”
蒼摩诃說道。
君不語點頭同意,看向風雨梨花的目光,都柔和了幾分,但那絕不是男女之情的目光。
……
“啊――”
戰場中,蘇晚狂慘哼了一聲,又是醒來。
又是連忙逃去。
又是中招。
說不出來的狼狽。
這一擊之後,終于再不立刻來戰風雨梨花。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顧惜今,海放歌他們就算了,畢竟也是當年十強中人,但我怎麼會連一個十強之外的女人都打不過了――啊啊啊啊!
!
!
!
”
蘇晚狂扭曲着難看的面孔,在心中厲叫着,仿佛邪鬼一般。
他的心神,越走越偏激起來,失敗将他推向更黑暗,更無底的深淵裡。
還救的回來嗎?
誰能來救他?
風雨梨花自不會理他,又一次落在那第二十一階上,環視群英,英氣綻放。
衆人見連蘇晚狂都不是他的對手,短時間裡,也無人來與她争,先看一看情況。
……
“啊,差點忘了,我們本來是要争着第二十一階的,現在怎麼做?
”
陸縱酒說道。
話音落下,和蒼摩诃一起,看向君不語。
君不語想了想道:“就給她吧,我們争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
”
蒼摩诃點了點頭。
陸縱酒問道:“若她争不下來呢?
要幫他一把嗎?
”
“不!
”
君不語沒有多想,就直接搖頭道:“讓她自己争,我瞧她看起來柔柔弱弱,但内心裡一定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
”
二人點了點頭。
……
他們在觀察着風雨梨花,顧惜今和餘朝夕,也始終在看着他們。
以顧餘二人的眼力,當然看的出來,陸蒼二人,竟然隐隐以君不語為首。
“這個家夥,到底是誰?
連當年東聖十強裡,排名還在我之上的蒼摩诃,竟然也聽他的,那尊敬,更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我不會看走眼的。
”
顧惜今心中嘀咕。
下面的餘朝夕,已經是略一思索,就直接傳音給了對方。
……
“朝夕見過道兄,道兄,此間事了之後,朝夕想當面請教一下。
”
袅袅仙音,響起在君不語的腦海中。
君不語聞言,沒有一點驚訝,隻瞥了一眼餘朝夕的方向,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