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冷硬如龍錦衣,也心中有些動容。
因為當年任墨逼他立的誓言,和自身命格的緣故,他向來獨來獨往慣了,甚至是刻意遠離其他人,何曾有過如此多的修士追随。
“是了,我已經是人祖修士了,再不用擔心誓言的約束了……我可以拜别人為師,也可以投進其他宗門,我也可以――回歸桃源劍派了!
”
想到誓言,就是一震!
龍錦衣目光,更加深邃起來,露出說不出的追憶之色來,但想到自己的孤星命格,神色又複雜起來。
衆人見狀,也不打擾他。
過了好一會之後,龍錦衣才回過神來。
“也罷,我就跟你們一起出去吧,以我一人之力,也就隻能做這麼多了,相信應該能推延不少年。
”
龍錦衣說道。
衆人自然是欣然點頭。
“現在我便說說那出去的通道的事情。
”
龍錦衣又道一句。
衆人一起沉默,認真聽來。
“那出去的通道,就在他們的老巢山中,諸位當年被抓進來的時候,都是從那裡來的,隻是因為昏迷過去,不知道而已。
”
龍錦衣說道。
他自己,當然是從秦休那裡聽說的。
“整座山上,本來有幾十個修士,但在之前,都被我們殺的差不多了,這幾百年來,他們也不曾來找我們,照我估計,恐怕隻剩那一直在修煉中的人祖,和他的幾個守衛,
應該還不知情。
”
朗朗再道。
衆人聞言,自然是高興。
又道:“莫要高興的太早,守衛在那通道口的,就是那位人祖的仙神之身,此人現在,應該和我一樣,還是人祖一步的境界。
”
“那就有勞道兄,把他頂一頂,為我們争取一點離開的時間。
”
有人說道。
龍錦衣聞言,苦笑起來,說道:“我得到的消息是,此人是個極老牌的一步人祖,本來我也不怕,但我如今,新晉人祖,連新手段都一個還沒推演出來,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
”
衆人也是頭疼起來。
打鬥打鬥,法力神通,缺一不可!
龍錦衣現在是境界趕上人家了,但法力其實不如對方,神通就更不用說了。
“道兄,莫不如你再閉關一段時間?
”
有人提議道。
這個逃出去的機會,說不定是僅此一次,絕不能浪費了。
“不行,我要搶在他們前布局,若被他們發現,我們就落在後手了。
好在這一戰,我隻是要拖住他,給你們制造出逃去的機會,然後我再逃,而非與他拼命。
”
龍錦衣說道。
衆人又是點頭。
這麼一分析,龍錦衣要面對的局面,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起來,衆人擔心稍去。
“道兄,到底打算如何做?
”
有人問道。
“四個字――調虎離山!
”
龍錦衣淡淡說道。
衆人一震,恍然過來。
“那山,該有強大的陣法禁制封鎖着的吧,我們如何進去,具體的通道口的位置,又在哪裡?
”
有修士接着問。
龍錦衣不說話,隻伸出一根手指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一番密謀,風雨又将大作。
那世界的遠方裡,高高的神山,依舊聳立,甯靜到仿佛一幅畫一般,連鳥兒的叫聲,都聽不到。
砰!
這一刻,卻有人影,從遠方來,重重一聲,落在地上。
正是龍錦衣!
今天的龍錦衣,仿佛格外的厚重如山一般,高挺着脊梁,一張樸實黝黑的面龐上,沒有一點表情。
落地之地,微微擡頭,朝着前方雲封霧鎖的神山,瞥了幾眼,心中有說不出鬥志。
他這一生,不就是要推翻這一座座大山嗎?
而今天,絕對将是他的人生裡,又一場關鍵之戰。
“呼――”
凝視了幾息,龍錦衣摸出殺戮黑劍來,微微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吸出,他的身上,火焰光芒大放!
身影也化火飛漲起來,成了一尊百丈,千丈,萬丈高的火焰巨人,要與前方的神山齊肩,甚至還要高過對方。
喝!
再一聲大喝,就是輪斧一般,朝前劈出了殺戮黑劍去。
轟隆隆――
轟隆之聲,馬上是大作起來。
一瞬之間,就是霧氣滾滾,天搖地動,連同着附近的虛空,整個世界,都在顫抖起來了一般。
喀嚓!
喀嚓!
神山附近的大地,也是瘋狂開裂起來,泥土山石,朝着深淵裡掉落下,仿佛短短時間裡,就要把這座山,變成一個大孤島。
轟轟轟――
一擊之後,沒有停,接着狂轟。
“裡面的修士,給我滾出來!
”
龍錦衣咆哮着說道,聲音滾滾,傳進山中去。
山中此刻,人影已經寥寥。
那最高的山峰頂上,兩個守衛着院子的小修,盤坐在院子中,均在打坐中。
噌!
噌!
察覺動靜,二人飛一般的睜開眼睛來,一把站了起來,這兩個修士,均是青年模樣,隻有至人中期境界,平常隻管守衛在這裡。
大部分時間,連院子都不出。
二人目光一凝,交換了一記眼色之後,就是掠出了院子來,神識飛灑。
這一探察,面色就是大變!
山中空空蕩蕩,鬼影都沒有一個,仿佛死山一般,不過仍有一些乾森等人,自己布置的陣法封鎖之地,無法穿透,二人也不知道其中有沒有人,但動靜這麼大,怎麼都該
有人出來看看吧?
再把神識從陣法的縫隙裡探出去,立刻就見一尊火焰魔神般的身影,瘋狂攻擊着,散發出來的,赫然是人祖境界氣息。
二人看的又是目光大震。
“是哪個混蛋,敢打擾我的修煉?
”
二人正在震驚中,有聲音從後傳來,冷漠,威嚴,憤怒,但沒有凝重之色,更透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
聲音有些蒼老,似乎是個老者的聲音。
“老祖!
”
二人連忙轉身行禮。
從後面院子裡出來的修士,卻是個三十出頭的青年模樣的修士,與剛才的蒼老聲音截然不符,身量極高,近有九尺,一身金絲錦繡黑袍,獵獵翻飛着。
老家夥也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打理自己,一頭烏黑的長發,亂糟糟的舞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