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22消失的通道
她還不是真正的主子,十荊棘鞭的處罰是否免除還是交給宋微君決定吧,不過她覺得宋微君不會取消處罰,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優秀的領導者從不會輕易駁回自己的決定,否則以後說話還有何威信可言?
瞧着她的舉動,宋微君鳳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走上前像剛才那樣下巴抵在她頭頂,又變回了無害慵懶的貓科動物,半眯着眼兒瞧着她認真的小模樣耘。
“這句詩寫的是什麼?
”他懶懶的問,聲音低緩而倦怠,似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秦悠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聲音不似平時那麼暴躁不客氣,帶着絲絲笑意。
“上阕還是下阕?
”宋微君随口問着。
“上阕。
踝”
“下阕呢?
”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這次秦悠的語氣沒有先前那麼輕快了,這并不是一首令人愉悅的詩,醉卧沙場看似恣意灑脫,背後卻是堆積如山的屍體,有同袍的,也有了能是自己的。
她腦子裡不自覺又蹦出那次透過宋微君臉上的淚痣看到的畫面,真正的戰場沒有豪情萬丈,隻有鮮皿淋漓的殘酷,勇猛的拼殺背後,是必死的絕望與悲哀。
宋微君顯然也通曉了這首詩的意境,呼吸緊了緊,而後笑着轉移了話題:“葡萄美酒?
那是什麼酒?
”
秦悠一怔,這個時代雖然也有以花入酒的桃花釀、桂花釀與梨花白等,但以果實入酒的還真沒見到,想到這裡,她心中忽然湧起一股熱情,笑道:“以最新鮮的葡萄發酵釀成的美酒,既有葡萄的酸甜可口,又有美酒的醇香,味道極好,尤以夜光杯引用為最,可惜現在葡萄已經過季;等到來年葡萄成熟時,我釀酒給你嘗嘗啊?
”
“好。
”宋微君笑着應答。
說完兩人都愣了一下,一時間誰也沒再開口。
兩個人,一個冬天睡下之後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再次醒過來的機會,一個心性不定,遊離徘徊,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搖搖欲墜,随時都有可能徹底決裂。
十四個漢字很快排列完整,随着石壁一聲輕微顫動,厚重的石門緩緩向兩邊開啟,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同一時間,宋微君抱着秦悠飛快往後退去。
封閉了幾百年的地宮,即使當初沒被設下毒氣,密閉空間裡也有可能因為各種原因以及滋生物産生有毒氣體,謹慎防範一些是應該的。
自有擅長用毒的屬下上前确認,宋微君拉着秦悠被簇擁在中間,他腳步看似與平常無異,優雅随意,但握住秦悠的手卻不自覺的收緊,一雙總是似睡非睡的鳳眸清亮有神,警惕的注意着周遭的一切狀況。
石門進去之後是能容兩人并排行走的甬道,等所有人都進來後,厚達一米的石門自動關閉,确認了能從裡面打開後衆人才試探着往前走。
火把照亮了狹窄低矮的通道,兩側石壁很光滑,沒有出現壁畫什麼的,就是一條普普通通的通道,不過衆人卻沒有放松警惕,每一處落腳都極為小心。
“方才的約定,本王記在心裡了,你也要記得,不許忘記。
”宋微君忽然壓低聲音冒出這麼一句。
“啊?
”秦悠正在觀察石壁上每隔幾米就出現一個的四方小銅鏡,琢磨着這東西的用意,一時沒想明白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
宋微君摸摸她的腦袋,像教育小孩子那樣一本正經說教:“許下的承諾就要兌現,本王等着你的葡萄美酒。
”
秦悠收回目光看向他,他沒有說如果兌現不了承諾就怎麼樣怎麼樣的威脅話語,但是那堅定的眸光告訴她,不管她是否會食言,他都會一直一直等下去,就算地老天荒,等到青絲白雪,隻要他不死。
心靈越純粹,性子也就越瘋狂偏激。
宋微君就是這樣的人,那平靜與死寂的水面之下,是洶湧不止的激流,隻要給他一點小小的信念,就能激起一場毀天滅地的風暴。
秦悠張了張唇,最終撇過臉去,什麼都沒說,盡管什麼都沒說,她卻知道,她無論如何都忘不了這一夜了,忘不了他眸中似從灰燼裡燃起的一簇豔麗火焰。
為了平複自己紊亂的心緒,秦悠把心思都用在了研究小銅鏡的用途上,直到一束光通過銅鏡折射到她臉上,秦悠終于明白過來,放開宋微君快速走回甬道入口,吹亮火折子,點燃了牆壁上那截長長
的蠟燭。
下一瞬間,通道内猶安裝上了拉閘路燈,一盞接一盞次第亮起,飛速蔓延到通道遙遠的盡頭,刹那間狹窄逼仄的通道變得燈火輝煌。
“怎麼回事?
”
“天啊,這些光……”
一道道驚異的低呼響起,衆人驚訝的看向秦悠。
秦悠唇角含笑走向宋微君,沖他得意的揚了楊眉:“怎麼樣,比起火把這樣可清晰多了吧,有機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
宋微君睜大眼睛看着籠着一身光暈走向自己的女孩,明媚的笑顔,驕傲的星眸,即使得意洋洋的小模樣都深深吸引着他。
“是,幸好帶上了你。
”幸好當初貪圖看一場自作聰明的戲,一念之間娶回家的是你。
宋微君深深凝視她,感受着兇腔裡來回激蕩的陌生情緒,心中升起無限歡喜,這黯淡無趣的世界因為有了她,一下子變得缤紛多彩。
而她是他心頭最最明亮的白月光。
秦悠被他灼熱驚喜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收斂了笑容催促道:“不是趕時間嗎?
快走吧,萬一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
一行人再次慢慢往前摸索前行,衆人好奇的看着牆壁上的小銅鏡,現在總算知道這些小東西的用處了。
其實原理很簡單,就是利用光的折射原理,在甬道入口點燃蠟燭作為光源,燭光折射在對面牆壁的銅鏡上,小銅鏡反射的光又折射到斜對面的銅鏡上,如此反複,隻需一道光源就可以照亮整條通道,隻是銅鏡的擺放位置與角度需要經過一番精确計算。
簡單的光學折射很容易理解,這個時代的人有可能也會在不經意間利用到這一點,但能将它的用處發揮到這種程度的額外呢肯定鳳毛麟角。
經過這一點驗證,秦悠更加肯定了建造地宮的人必定來自現代。
這隻是開始,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與現代有關的竅門機關等着她破解。
甬道足有一裡地那麼長,路上并沒有遇到突然塌陷下去的地磚或者暗格,牆壁上也沒有突然射出箭矢,更沒有兜頭罩下的毒煙什麼的,安全的就像普通的走廊小道。
這讓衆人緊繃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些。
甬道盡頭是一道橫向走廊,與入口甬道形成一個丁字路口,甬道透出的光隻夠看清眼前的一小塊地方,其餘地方全一片黑暗,是那種如臨深淵的黑,讓人有種窒息的危險感。
似乎有風從下面吹來,感覺上這裡應該很空曠。
“什麼聲音?
”
“下面有聲音……”
宋微君與宋天玄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衆人剛剛放松的新鮮刹那再次繃緊,屏息凝神,寂靜的地宮裡一時間靜的可怕。
而這種安靜并未持續多久,腳下遙遠的黑暗中忽然傳來一陣類似鐵鍊劃動的聲音,有什麼東西牽動着鐵鍊,嘩啦啦自他們腳下劃過,同時伴随着吱吱呀呀重物碾動的聲音,在封閉而空曠的空間内,這些輕微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似在地底響起,又似從四面八方傳來。
在這封閉了幾百年的地宮裡,莫名傳來的聲音格外詭異陰森。
黑暗中不知是誰驚呼一聲:“通道,不見了。
”
衆人回神,這才發現他們來時走到那條光輝明亮的通道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睹冰冷堅硬的石壁,石壁穩如泰山般壓抑的窒息,仿佛它原本就在哪裡,來時的甬道隻是幻覺。
“怎麼回事?
”
“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