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林追出來的時候,卻隻看到了出租車的尾巴。
他接着打了貝貝的手機,貝貝不接,丁林隻好作罷。
有點兒失落的去停車場開自己的車子。
貝貝沒有回家,而是搭乘出租車去了市中心醫院。
見到賀懿,貝貝還是挺開心的。
這個男人對自己來說有着特别的意義,她不奢望兩人會碰撞出什麼愛情的火花,她隻希望這一生一定要珍惜這個朋友。
人将死時才會發現朋友的珍貴,能為一個電話趕來的男人,能為自己的死而流下眼淚的男人,那肯定是值得珍惜的朋友。
李貝貝想去頂樓的高級病房,可護士很遺憾的告訴她,頂樓的病人,非預約不可以随意探視。
貝貝早料到了這個結果,但還是有點兒小失望。
她坐在樓下的長椅發呆。
身旁不遠處有對小姑娘正在竅竅私語。
“看到了沒?
沈氏集團找人的廣告打得可真豪氣,一整個版面哪!
”
“傻樣,你也不看看是誰,沈氏集團哪,财大氣粗,一整個版面算什麼,那可是沈家唯一的皿脈,估計讓沈董事長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可以的。
”
“就是啊,唯一的兒子成了植物人,而唯一的孫女卻在多年前走失了,真是的,有錢人也有煩惱。
”
其中一個女孩歪頭看天,有點兒遺憾的說道:“咱要知道那個女孩在哪裡就好了,起碼可以得到一大筆賞金。
”
李貝貝看了眼相聊甚歡的兩個女孩,莫名覺得眼角有些濕。
自己就在這裡,可是沒有人發現。
是的,李貝貝正是沈氏集團要找的人,是沈董事長的孫女。
她的父親,因為車禍變成了植物人,終年躺在頂樓的vip病房裡。
而她的母親,自打她走失後,自責加上傷心,也在幾年前因病而逝了。
以前的貝貝從來不敢把自己跟沈氏集團聯系在一起。
在她的印象裡,她總覺得自己的父母或者是重男輕女故意将自己給丢了,也或者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将自己扔在了孤兒院。
沈家的尋人啟示打了一年又一年,數不清的人跑去說自己是沈家的孫女,沈老爺子專門安排了幾個人負責這件事情,每一個去找的人都會被提取皿樣,一遍一遍的去做dna比對,可沈董事長每回都是失望,因為結果是永遠的不匹配。
人們對此事都表示特别的惋惜,有錢又怎麼樣,财大氣粗又能如何,還不是一樣找不到想要找的人?
偌大的沈氏家業,卻找不到一個可以繼承的人。
沈董事長七十多歲的年紀了,依然要親力親為的管理集團事務。
後來貝貝将自己與這件事情關聯起來,是因為一顆痣。
有次沈董事長接受采訪,談到自己的孫女,說是孫女的肚臍下方有顆痣,挺淡的痣,醫生說長大之後有可能消失,所以一直沒有說。
聽到這裡的貝貝,不由得心中一動,自己肚臍下方就有一顆痣,很淡。
但她又覺得不可能。
為了以防萬一,她拽了幾根自己的頭發,找賀懿去想辦法跟沈家做個親子鑒定。
當時賀懿好奇的問:“這是誰的頭發?
”
貝貝敷衍他:“我朋友的,你隻管去查查看,有消息了再詳談。
”
賀懿不是個探人*的人,更何況貝貝已婚的身份,他就沒多做糾纏,忙着去安排了。
所幸貝貝死前聽到了鑒定結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貝貝心情挺複雜的,沒有親人的時候,她把自己縮在殼裡,活得特别自卑。
如果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她是絕對無法容忍丁林的背叛的。
可她沒有家,沒有親人,她感覺自己象是低人一等,隻能無奈的守在原地,期望丁林可以履行婚禮上的承諾,照顧自己一輩子。
丁林對自己的“照顧”還真是好啊,直接“照顧”到生命的消失。
貝貝晃晃腦袋,将自己從可怕的回憶裡拉出來。
她籲口氣站起來,走到兩個女孩跟前,朝她們伸手,“可以把報紙給我看一下嗎?
”
女孩有些莫名其妙的,點點頭,将報紙放到貝貝手裡,挺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喏,看吧。
”
貝貝說了聲謝謝,邊走邊看。
貝貝猶豫不決,她想照着報紙的電話打過去,可又覺得自己太緊張了,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正猶豫着,手裡的電話響了,貝貝一看,還是那個渣男丁林。
她有些煩燥的接了。
“有事嗎?
”貝貝的口氣明顯有點兒沖。
丁林有些不适應,往常這時候貝貝都溫柔似水的,這會兒怎麼改性子了,他沒時間糾結這些,直接切入正題,“是這樣,秦曉玉剛才入住我們酒店,點名讓你去服務,隻能麻煩你跑一趟了。
”
貝貝哼了一聲,這賤人就是嬌情,又來找自己麻煩了。
也是,前男友有了新歡,這個秦曉玉最近事業又如日中天,來酒店示示威也算情理之中。
本想拒絕的貝貝索性痛快的答應了。
重生之後還沒見面呢,去見見也好。
自己上輩子光受她的氣了,這輩子怎麼也得找補回來。
這秦曉玉表面看着溫婉,實際上脾氣大得很,稍有不順就找碴,給人找不痛快。
貝貝沒有急裡忙慌的趕回去,她這次倒要抻抻她的性子。
雖然還沒認親,可貝貝這底氣是有了,名模怎麼了,她也不比自己高貴到哪裡去。
貝貝去附近找了家飯店,美美的吃了餐飯。
怕中間受到打擾,她直接關了機。
等她吃飽喝足趕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了,離丁林給她打電話,整整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丁林一見她,臉色便有些不愉,擺出公事公辦的架式,問:“你去哪裡了?
怎麼這麼晚?
秦小姐都發脾氣了。
”
貝貝“哦”了一聲,挺無所謂的睨了眼丁林,輕輕叩了叩秦曉玉的房門。
“進!
”秦曉玉的聲音冷冰冰的,看來是真發脾氣了。
貝貝推門進去。
許久不見的秦曉玉,穿着曳地長裙站在窗前,遠遠看着,宛若一副美人圖。
隻是美人的眼神很冰冷,似是要射穿貝貝的心髒。
秦小姐對房間衛生不滿意,就連酒店總經理出面都不行,她執意要将李貝貝找來,無非就是給她個下馬威,女人嘛,滅他人威風長自己志氣,這是最樂此不疲的争鬥戲碼。
貝貝用後背将門緩緩合上,也懶得給她行禮,隻慢條斯理的走近她。
秦曉玉冷哼了聲,臉上的表情極盡嘲諷,“看來丁林這酒店管理得太失敗,區區一個客房部經理都訓練不好,我真替他臊得慌。
“
“你臊什麼?
“貝貝輕笑了兩聲,在離秦曉玉隻有一步距離的地方停下,“丁林是脫褲子還是光膀子了,你怎麼還會臊得慌?
”
聞言,秦曉玉的臉色一變,這個李貝貝平常唯唯喏喏的,怎麼今天一上來感覺象是吃錯了藥,莫非是丁林借她的膽?
秦曉玉這性格,哪容得了别人對自己的诋毀?
她揚起手來就想甩巴掌,早有準備的貝貝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低低的警告她,“你和丁林的那些個破事,媒體和大衆不知情,我倒是知道的挺詳細,你不介意的話,趕明兒個我去跟你的名導演說說,你的床技可不是平空來的,那丁林還真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哪!
”
其實秦曉玉做為一名模特,談過幾場戀愛,有過幾個前男友,說起來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現在這世道,誰還沒有個過去,其實也犯不着聞之色變。
可關鍵就在于秦曉玉在娛樂圈裡的大紅大紫,打的就是清純這張牌,長得清純,曆史清白。
無論在何種采訪場合,她都是一副白紙一張的清純樣子,戀愛曆史永遠是零。
在現今這個娛樂圈的大染缸裡,也算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引得大衆趨之若鹜。
名導是什麼人?
那可是采花界的高手,看上的無非是秦曉玉的純,等日後發現了她的不純便毫不留情的棄之地上。
當然,現在這個時候,名導還沒讀透秦曉玉這本書,她依然是名導眼裡那朵最清純的花兒。
這樣的話,從貝貝的嘴裡說出來,對秦曉玉來說不呰于一枚炸彈。
她和丁林的那些個事情,幾乎是沒人知道的。
為了她的事業,丁林特别由着她,她說隐戀他就隐戀,可這貝貝是怎麼知道的?
還有名導的事情,他們可都沒向媒體公開過,這貝貝難道調查過自己?
她狠勁的甩開貝貝桎梏自己胳膊的手,恨恨的問:“這都誰跟你傳的謠言?
你給我嘴巴放幹淨點兒,小心我告你诽謗。
”
貝貝好笑的扁扁嘴角,臉上表情是無盡的誇張:“那太好了,你盡管去告,我倒要看看,你這白蓮花的樣子能維持多久。
”她朝她豎起小指,“你在我眼裡,就是這個。
”
秦曉玉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她覺得貝貝簡直不可理喻,朝着門外尖聲高喊:“丁林!
”
丁林一直守在門口,一聽到美人招喚幾乎是秒進。
有貝貝在場,他裝作跟秦曉玉完全不熟的樣子,問:“秦小姐,您有什麼需要?
”
“好你個丁林,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秦曉玉太有表演天賦了,眼淚象是積蓄在眼底随時準備着,一聲開閘,齊齊傾瀉而下,那梨花帶雨的模樣,還真是讓人心疼。
“我怎麼了?
”丁林很無辜的問,看她淚眼迷蒙的樣子,他情不自禁想伸手扶她,望眼貝貝又停住了。
“你問她,”秦曉玉一甩臉,“聽聽你的新歡是怎麼污蔑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