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懿自認還是了解李香珠的,她雖然做過許多的龌蹉事情,但都是在背後做的,沒有哪件是在人前光明正大來做的。
她以前說過,之所以堅持下來,無非是覺得黑夜那個不知廉恥的自己,在她心裡,不是真正的自己,而白天在人前光鮮亮麗的那個,才是真實的自己。
她選擇忘掉黑夜,隻記住白天。
所以賀懿才自作主張的認為,隻要跟她談一談,隻要稍微點點她不堪回首的曆史,她定會删掉那些個親密照片。
可事與願違,李香珠竟然變本加厲了,大有黑化自己的态勢。
畢竟相愛一場,賀懿真心不願意跟她魚死網破。
曾經的愛戀是用了心,愛有多痛,傷就有多痛,他用了很長的時間來恢複,好不容易從過去走出來,好不容易好了的傷疤,現在卻要重新揭開來。
鮮皿淋漓裡,沒有人會是勝者。
助理敲門,賀懿淡淡的應了聲。
助理推門進來報告:“賀總,沈小姐的新手機已經送過去了,另外,記者們現在聞風而動的,你家和公司門口,還有沈家門口,到處都有記者。
現在您不适宜到處走動。
”
賀懿“嗯”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助理又試探的問:“昨晚準備好的通稿,今天需不需要發?
”
賀懿擺了擺手,“我再考慮一下。
”
賀懿的工作團隊也替他計劃了幾套方案來應對此次事件,其中一套便是“揭傷疤”的。
賀懿也擔心有個萬一,提早口述,由助理寫好了通稿,準備李香珠有新動向時,直接将通稿發出去。
通稿内容無非是直指李香珠私生活糜爛,是造成兩人分手的主因。
但事到臨頭,賀懿還是有些猶豫,畢竟愛過,他不忍揮刀直下。
助理用手機刷屏,觀察事态進展情況,翻到貝貝的微博,忽然“咦”了聲,他将自己的手機往前一遞,“賀總,你看。
”
賀懿接過來,匆匆掃視幾眼,表情有點兒錯愕。
原來貝貝幾秒鐘前發了微博,直接了賀懿和李香珠兩人,内容如此寫道:曾經的愛情如風般逝去,就讓美好留存心底,我們大家一起朝前看,相信前方會有不錯的風景。
賀懿,我愛你,願陪你地老天荒。
李香珠,不必為錯過的風景惋惜,曾經的摯愛已經随風,希望你找到那個對的他,過最燦爛的生活。
底下不知是水軍還是真實的群衆,好評聲一片。
“還是沈小姐大氣,做人就該如此,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老糾結沒有意思,人得學會朝前看。
”
“照七寶珠的說法,那些結婚的的還不應該離婚了呢。
誰結婚不是經過神聖的婚禮,然後做什麼一些諸如此類地老天荒的誓言,可該離還得離啊,總不能走錯路了,還非得一條道走到黑。
”
“沈小姐說得對,相愛不成不必相殺,彼此祝福才是最好的選擇。
”
……
絕大多數評論都是正面的。
輿論導向出人意料的好。
賀懿将手機遞還助理,“那個通稿,暫時不發了吧。
”
他翻到自己的微博,轉發了貝貝剛才那條,寫上了幾個字,想想又删除了。
在屋子裡慢慢踱行了幾步,他才停下來,認真在手機裡打上幾個字,将微博發送出去。
賀懿是這樣寫的:回憶有好有壞,相愛不成不如相忘。
現在的我,深愛着貝貝,至于是否地老天荒,希望時間為我證明。
賀懿的微博一出去,評論風向迅速潮湧過來。
原本貝貝微博下面的好評聲音,到了賀懿這裡還是銷聲匿迹了,多數人對他都頗有微詞,詛咒謾罵,似乎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
遠沒有對貝貝的寬容與理解。
可能在此次事件中,貝貝是最無辜的,而賀懿,曾擁舊愛,如今新的感情又風光無限,很多人見不得他如此幸福,以網絡遮面,盡情诋毀。
貝貝和賀懿這兩條微博丢進網絡這個大海裡,多少扳回了一些頹勢,因為貝貝的參與,理智的人們漸漸明白,舊愛的誓言再響亮,恩愛的再纏綿,那都隻是過去,是已經逝去無可挽回的過去。
既然是過去了,李香珠的諸如此類的表現,也隻能讓人可憐一下罷了。
網絡再嗨,賀懿也得工作。
他暫且将此事擱置一邊,坐了助理的車去公司。
為什麼要坐助理的車?
因為家門口的記者太多,隻要多少有點兒風吹草動,一個個跟喝了興奮劑似的,激動得找不着北。
順利甩開記者到達公司,賀懿開始了一天緊張忙碌的工作,在工作之餘,他都會給貝貝發條短信,希望貝貝不要胡思亂想。
想不想的,事已至此,貝貝那邊索性在家裡的健身房裡開練,舒展身體是最有效緩解壞心情的辦法。
傍晚下班的時候,賀懿手機裡忽然有一條陌生來電。
他盯着陌生的号碼猶豫半晌,摁了接聽。
“堂堂賀總太不厚道了吧?
”電話一通,對面就傳來一個惡狠狠的男聲,“昨天晚上,明明找李香珠談過了,應該知道我們隻不過是想要一百萬的零花用用,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賀總竟然這樣惜财,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
“一百萬?
”賀懿低低的重複了句,李香珠壓根沒提過錢的事情,一百萬從何說起,他蹙起眉毛,“你是誰?
想幹什麼?
”
“我是誰?
看來李香珠沒跟你介紹清楚啊,我是她的現任男朋友,這不生活落魄才找你借點兒小錢花花,想不到,你完全不念舊情。
”男人頓了下,“我沒想幹什麼,今晚一百萬不到賬,明天等着收屍吧。
”
賀懿的後背一激靈,忍不住大喝,“你想幹什麼?
”
收屍?
收誰的屍?
賀懿直覺是貝貝出什麼事情了,他拉開辦公室的門,朝助理招了招手,助理趕緊靠過來,賀懿用口型說了兩個字“貝貝”,助理反應了幾秒,馬上掏出手機打給貝貝。
男人陰森森的笑了:“收誰的屍體,明早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希望你踩着屍體追尋你的幸福,全世界都會為你‘祝福’的。
”
祝福兩字,男人咬得尤其的重,擺明了是反話正說,意指人們都會唾棄賀懿所謂的“幸福”。
賀懿還想問點兒什麼,可電話卻忽然挂斷了。
助理的電話也正巧打通了,賀懿搶過手機,對着話筒那邊着急的喊:“貝貝?
你在哪裡?
”
貝貝剛做完瑜伽,累得氣喘籲籲的,邊喘邊回答他:“在家裡啊,剛運動完,好累啊。
”她直接躺倒在瑜伽墊上,“我累死了,一動也不想動了,你來給我洗澡,行嗎?
”
賀懿松了口氣:“今晚哪裡也不許去,讓保镖全部就位,好好巡邏。
”
貝貝輕輕哼了聲,看來賀懿真是被最近的微博事件給忙暈了頭,自己“撩”他,他竟然絲毫不為所動,連點兒反應也不給,忒掃興。
她嗯了聲,挂斷電話,賴在墊子上大喘氣。
等貝貝挂了電話,賀懿才回味過來,剛剛貝貝好象說讓自己去給她洗澡的。
他心下倒是有些蠢蠢欲動,可念頭剛起又被按下去了。
現在真不是個時候,天知道歹徒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一會兒,手機收到條陌生手機号碼的短訊,隻有一行銀,行,卡号,卡的主人竟然是李香珠。
賀懿琢磨這事兒有點兒蹊跷,若是要錢,昨晚李香珠為何隻字不提,從始至終都是陰陽怪氣的。
若她早提一百萬的事情,自己說不定就應下了,或者多少給點兒。
權當花錢消災。
畢竟一百萬對于現在的賀懿來說,不是個大數目。
他斟酌了會兒,回撥了剛才的那個陌生電話。
電話提示音說是關機了。
他又撥了李香珠的電話,還是同樣的提示音,關機了。
賀懿腦海裡一直回響歹徒“收屍”這兩個字。
歹徒說得如此倡狂,應該是有所指才對。
能對自己起威脅的都是自己的至親。
父母兄長都在國外,完全夠不成威脅,貝貝家裡,安全警戒度應該也可以,可是萬一呢?
賀懿不敢往下想,人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出點兒什麼事情,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他分别給賀老大和父母那邊打了電話,驗證他們的方位,他也怕家人萬一出來旅遊什麼的,真被歹徒鑽了空子就不好了。
可一圈電話打下來,他心裡還是慌慌的。
打了幾遍李香珠和她所謂男友的電話,都打不通。
在這份焦燥不安裡,時針指向了晚上十點。
賀懿用座機打給了貝貝,之所以不用手機打,他擔心壞蛋會跟自己聯系。
貝貝正在看電視,悶悶的問:“你知道你今晚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嗎?
十個,整整十個,我都懷疑你不是我男朋友,而是我素未謀面的媽了。
我剛才腦子胡思亂想的,甚至想到,會不會是我媽重生到你的身體裡,壓抑不住對我的思念,所以一遍一遍的給我打電話,打來又不說什麼事情,就東邊打摞草西邊摟隻兔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隻為了聽聽我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