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猛地打鼓,見赫連煦緩緩蹲下,她暗暗穩了穩心神,“王爺這是做什麼?
”他若是跟平常一樣倒不難看透,這會兒到讓人有些難以捉摸了。
“你跟别的女人确實不同,不過本王很想驗證一件事情!
”輕輕吐氣,他的聲音低沉中透着冷意,
端木暄微愣,不知他這又唱的哪一出?
“恕暄兒愚鈍,不知王爺想驗證何事。
”
他的突然欺近,讓她心跳加快些許,坐直身子,她不動聲色的往後挪了挪。
可,随着她的動作,他竟又欺近幾分。
一時間,他們四目相對,寝室内寂靜無聲,靜到隻能聽到他們彼此的呼吸聲。
他的容顔,可謂無懈可擊,眸華閃爍,甚是醉人。
他的氣息,熱熱的,随着喘息的動作輕輕吹拂在她的臉上,害的端木暄原本就有些快的心跳更加劇烈的跳動着。
片刻之後,雙唇微抿,臉上終是微露赧色,端木暄略微低下頭,整個身子向後微仰了仰。
天知道,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與男子如此對視。
“本王已經知道答案了。
”
唇角邪魅的上揚,滿意的看着端木暄的反應,知她對自己并非無動于衷,赫連煦的心裡總算好受一些。
往日,無論走到哪裡,他的身份和樣貌都會令女子為止傾倒,他是她見過第一個敢視他如無物的女人,也是第一個敢跟他講條件的女人,不隻如此,她還喜歡跟他唱反調,不過此刻他卻知道……她,并非對他毫無感覺!
黛眉緊蹙,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看着他近在眼前的笑顔,暗暗松了口氣,端木暄剛想再問,卻見他倏然起身,心情大好的轉身回到床上,而後背對着她蓋上被子,頗有些得意的道:“本王警告你,不要愛上本王!
”
聞言,端木暄先是一怔,後又不禁苦笑。
她倒是不想愛上他,隻是感情之事是可以說不愛就不愛的麼?
睨着他背對着自己的寬闊背脊,端木暄輕哼一聲,不禁澀澀的搖頭一歎:“愛不愛,那是我的事,跟王爺無關!
”
端木暄說話的聲音很輕,好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對赫連煦說的。
輕挑眉梢,不再看他,她未曾發現因她的這聲低喃,床上背地着的脊背竟是一僵,久久不曾放松。
“倘若你果真對本王有心,本王奉勸你還是趁早死心!
”
冷冷抛出一句,赫連煦緩緩轉過身來,看着她的冷眸中盛滿厭惡之情。
他跟她之間有的唯一利用二字,在感情上絕無可能!
至于端木暄……她早就知道他對自己無情不是麼?
想到他得意的神情,心下冷笑,端木暄如他方才一般快速欺近他身前,不待他有所反應,她整個人作勢便要貼上去。
猛地皺起眉頭,赫連煦起身回頭,不期雙唇自她的紅唇掃過。
氣氛有瞬間的凝滞。
赫連煦微微失神,但隻是片刻,他一擡手便将她推了下去。
踉跄了下,她借勢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見羞紅之色,臉色如常,端木暄唇畔噙笑,倔強而又挑釁的迎視着他的目光。
“你……”
整張俊臉都黑了下來,看着跌坐在地的端木暄,赫連煦想要斥責,卻見她将頭擡得更高幾分。
“我也奉勸王爺一句――請王爺千萬别愛上我!
”
他可以讨厭她的人,但她的愛,即便是一廂情願,也絕不是卑微的。
“笑話,本王會愛上你?
你以為你是誰?
”冷哼一聲,赫連煦對端木暄的話不屑一顧。
“王爺方才也并非無動于衷不是嗎?
”不怕死的如是說道,滿意的看着赫連煦的俊臉又黑沉了些,端木暄從容起身,一臉悻悻的回到地鋪上十分随意的仰躺下來。
将被子蓋好,雙手交握置于身前,她淡淡說道:“方才王爺驗證了一件事情,此刻我也驗證了一件事情,若是所料不差,你我所驗證的是同一件事,結果亦同,不過這個結果顯然是不可采信的。
”側過頭來,她對上他的黑眸:“王爺覺得呢?
”
“……”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女人不但沒把他放在眼裡,行事竟會如此輕浮。
端坐床上,看着端木暄的表情,赫連煦心底竟又冒出絲絲火氣。
見他并未應聲,端木暄緩緩閉上雙眼不再看他,隻語氣輕飄的道:“我在聽風軒一住便是五日,也是時候回聽風軒了,請王爺恩準。
”
“準!
”
賭氣似的躺回床上,赫連煦雙眼一閉,眼不見心靜。
“謝王爺!
”
端木暄嘴角微翹,雙眼依然是閉着的。
翌日一早,端木暄便帶着翠竹回到陌雲軒。
短短幾日,櫻花樹上的花蕾已然凋零的七七八八,地上積聚着厚厚一層落櫻花瓣。
吩咐翠竹先把細軟放好,緩步行至藤樹下,她欣然坐于秋千上,風吹起,以腳尖點地,秋千來回蕩漾,她眼神凄迷的望着不遠處的櫻花樹,悠悠歎道:“花敗了,徒留滿院馨香。
”
她最喜歡落櫻美景,最不喜的便是櫻花落盡後的頹敗景象。
每每此時,她心中便會有種說不出的凄涼……
恰逢此時,迎霜自廳内走出。
自然,端木暄也是看到她的,隻是并未理睬。
自上次警告過迎霜之後,她便去了聽風軒,一住五日,五日間皆是翠竹随侍在旁,迎霜一直都留在陌雲軒裡。
如今幾日一晃而過,再見迎霜,就不知她此刻心思為何?
可有什麼長進?
“迎霜給王妃請安!
”
行至近前,迎霜對端木暄恭身行禮,舉止間再不見任何輕視。
“難得你對我行禮問安。
”輕笑着睨着迎霜,端木暄笑顔微展:“免了吧!
”
“喏!
”
迎霜規規矩矩的直起身子。
過去在宮中過活,她即便不谙鬥争手段,也早已看遍了各宮之間的皿腥鬥争。
若說早前在端木暄警告她時,她或許不明白其用意為何,但是事後仔細想想,她便不難猜出端木暄對她嚴辭厲色,根本是為了保全她。
試問,哪個丫頭不向着自己的主子?
在端木暄頂撞赫連煦的時候,她悄悄離開戰場,這次也許沒人看出什麼,但如今端木暄在王府受寵,日後時候還長,若被别有用心的人看了去,隻怕她的身份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此刻,在她看來,不管端木暄是不是她的主子,她能如此待她,她心中感激莫名。
不過……也隻是感激而已
是以沖着這份感激,此刻她依着平日裡丫頭們對主子的态度對端木暄行禮問安。
腳尖點地止住秋千,端木暄看向迎霜,臉上泛着淺笑:“幾日不見,在這裡過的可好?
”
“回王妃的話,奴婢過的很好。
”
垂首而立,迎霜擡眸看了端木暄一眼,便又低下頭來。
她的态度,比之以往要恭敬許多。
微微挑起眉頭,端木暄輕笑着道:“看樣子這幾日你并非虛度!
”她知道,迎霜已然想通了。
未曾多言,迎霜輕笑着上前,扶着秋千上的纜繩,用力向前推去。
“奴婢已将王妃得寵的消息傳給皇上。
”
“哦?
”輕哦一聲,随着秋千蕩上半空,裙衫飄揚,絲帶缭繞,亂發拂了雙眸,端木暄含笑問道:“你不問我是如何博得王爺歡心的?
”
“那是王妃的事……奴婢的職責是将王妃的消息傳給皇上。
”
在秋千蕩回之時,迎霜唇角噙笑,再次推起纜繩,讓秋千蕩的更高一些。
耳邊聽着風聲,在半空中滑翔,在秋千蕩到最高點時回首,端木暄看着迎霜唇角的那抹笑,嬌笑着道:“除了這些,你還有事情要做!
”
聲落,迎霜微怔,略一思忖,她恭身道:“迎霜謹遵王妃吩咐!
”
“很好!
”
待秋千離地面最近之時,端木暄以腳支地讓秋千停了下來,擡頭對上迎霜的眸子,她輕聲道:“我要王府裡的女眷明日一早都過來與我行禮問安!
”
迎霜望着她,想了想,随即點頭道:“奴婢這就到各院去送信兒。
”
滿意的點點頭,端木暄道:“去吧!
”
“迎霜告退!
”
恭着身子向後幾步,迎霜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
”
随着端木暄的再次出聲,迎霜身子一滞,回轉身來等着她的吩咐。
對迎霜笑笑,端木暄雲淡風輕的吩咐道:“梅寒閣就不必去了。
”
眉頭微蹙,眸中似有不解,不過卻不曾多問,迎霜隻道了是便再次轉身離去。
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端木暄唇角挂着的淺笑更盛了些。
昶王府家大業大,到底有多少個院子她不知道,每個院子裡的主人是誰,她也不清楚,但是她不清楚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清楚。
記得初入府時迎霜告知她阮寒兒的身份,在那時她便知曉,這個所謂皇上的人在來昶王府前早已做好了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