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順着一條階梯走下看台。
剛走到第十排座位的時候,便有人攔了上來。
那人身穿皮甲,兇前有烙鐵烙下的一人一獸戰鬥的圖案,那是囚鬥場标志。
“你要幹什麼”那人問道。
“我想要挑戰接下來的囚鬥。
”秦空淡淡說道,黑色鬼臉面具下,聲音冷漠如冰。
那人稍稍一瞥秦空的粗布衣服,便冷笑道:“你呵,外地來的吧别怪我沒提醒你,囚鬥必須分生死,一旦進入囚籠,後果必須自負。
”
“少廢話。
”秦空轉眼看向那人,雙目之中如有利劍刺出。
那人頓時心頭一顫,感覺到了冰冷的殺氣,他吞了吞口水,掏出一塊測力靈晶道:“先測力。
”
秦空将手放上,一個金色的一字便現出來。
“天呐恕小人冒犯您竟然是靈玄境界的前輩”看到這一幕,那人頓時就換了一張嘴臉,恭恭敬敬地說道:“您先請随小人過來,到挑戰區稍候片刻。
”
“哼。
”秦空冷哼了一聲,這種見風使舵的小人,就算再怎麼恭敬,他也不會買帳。
那人急忙在前面引路,帶秦空去到一個特殊的獨立區域。
這個區域距離囚籠最近,其間有寬敞舒适的座椅。
大概是因為沒有人敢挑戰的緣故,這些座椅都空着。
“前輩,您可以随便就坐,接下來的戰鬥,隻要守方達到靈玄境界,您就可以主動挑戰。
”那人恭恭敬敬地解釋,并朝高台上的老者使了個眼色。
對于主動挑戰的挑戰者,他們都會有所準備,不會讓對方輕易把錢赢去。
秦空靜靜坐在那裡。
大概幾分鐘之後,一頭恐怖的蜘蛛進入到了囚籠之中。
那體型如牛一般大,身上長滿尖銳倒刺。
六隻眼珠兇光熠熠,呼吸之間有劇毒吞吐,呈現為暗紫色的霧氣。
“毒刺蛛”
秦空眼神一凝,緩緩看向那高台上的老者,對方也正好看過來,嘴角挂着嘲諷的冷笑。
很顯然,這就是囚鬥場為秦空準備的對手。
他們并不喜歡主動挑戰的人,因為那會為囚鬥帶來變數,所以,隻要有人敢于挑戰,他們就會派出最緻命的玄獸。
“毒刺蛛明星鬥獸毒刺蛛出場了”
“什麼你說的就是那頭靈玄境一重,戰績四十九勝的毒刺蛛”
“真的是毒刺蛛這麼說靈玄級的戰鬥要開始了往常這都是壓軸好戲啊,今天怎會這麼早開始難道說”
“是有人挑戰主動挑戰快看挑戰區”
那毒刺蛛有着四十九勝的戰績,早已被觀衆熟知。
這頭玄獸出場,就意味着靈玄級的戰鬥要開始,這個級别的戰鬥通常都是晚間的壓軸好戲。
提前開打,隻有一種原因,就是有人主動挑戰,而且挑戰者的實力也達到靈玄境界
于是,五萬雙眼珠便齊刷刷地轉了過來,完全落在了秦空身上。
“那人是誰看起來瘦瘦弱弱的,那小身闆,怕是連毒刺蛛的一爪都扛不住吧”
“是啊,囚鬥場為了追求戰鬥的皿腥刺激,規定靈玄境界的戰鬥,不得凝聚玄罡,他不會不知道吧”
“哎看又有是個不懂規矩的愣頭青,等他知道了這規矩之後,說不定就不敢挑戰了這樣的人,以前多得是”
“我看他多半會慫了。
那毒刺蛛天賦蠻力極強,防禦力也高,關鍵那一口毒牙,見皿封侯。
四十九勝的戰績,可不是鬧着玩的”
人群看到秦空衣着普通,身材瘦削,幾乎沒有任何亮點,便都開始發出失望的聲音。
畢竟,人類和同等級的玄獸交戰,本來就有諸多劣勢,更何況這還不是一頭普通的玄獸,在不得凝聚玄罡的情況下,人類根本沒有勝算。
在觀衆看來,但凡是個正常的人,都會知難而退。
“大家請注意了,下一場比賽也很有意思。
”就在這時,老者的聲音再度傳來,指着囚籠沉聲道:“毒刺蛛戰績四十九勝對于這頭明星級鬥獸,想必無需老夫多作介紹。
”
“不過這一場戰鬥的攻方很特殊,他是一位非常勇敢的挑戰者,靈玄境界的挑戰者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出現過了相信大家都非常期待這場戰鬥”
“因為囚鬥涉及生死,所以他的身份不能公開,以防有人事後報複。
規矩還是老樣子,不能凝聚玄罡,也不能使用玄符和防禦型玄器,除此之外便沒有禁忌,至死方休”
“下面老夫再次确認,挑戰者是否願意挑戰,後果自負”
“後果,當然自負”秦空點了點頭,聲音铿锵有力。
說話時他微微動用玄力,幾乎讓每個人都聽到了這回答。
此言一出,人群又是陣陣唏噓。
“這小子瘋了吧這擺明了是找死”
“我看他就是個白癡,囚鬥場本來就不喜歡主動的挑戰者,派出毒刺蛛,擺明了就是想吓跑他他還愣着頭沖,真是不識好歹。
”
“這種愣頭青,死了也活該。
我估計這一場的賠率是一賠一百,哥幾個敢壓嗎”
“除非和那小子一樣白癡才會下注,這種局,一賠一萬老子都不玩那小子必敗無疑”
“是啊,就像靈炎宗的那個廢物一樣,隻會害大家輸錢”
類似的呼聲,此起彼伏。
目睹了靈炎宗弟子慘死,秦空内心的怒火早已騰騰燃燒,這些觀衆的話更像是火上澆油,令他怒不可揭。
如果隻是對他本身的冷眼和譏諷,秦空還可以無視,但是那些人卻連着那已死的靈炎宗弟子一起嘲笑。
這叫秦空如何能忍
他如今靈玄境界一重的修為,加上半步靈玄的體魄之力,同境界下,絕對無敵。
如果是靈玄境二重才玄獸,在不使用黑潮烈雷和焚寂劍訣的情況下,多少會有些棘手。
但這區區一頭毒刺蛛,秦空還真不會放在眼裡。
隻等高台上老者點頭,他立刻就要沖進囚籠,給那些看輕靈炎宗的人一記響亮耳光。
“等等”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低沉且充滿命令語氣的聲音傳來。
隻見挑戰區域内,忽然走來一群衣着鮮亮的男子,看樣子都是世家子弟。
為首的兩人,其中一個神色倨傲,眼鼻朝天,像是把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他身上最引人矚目的,是雙手十指上帶滿的納獸玄戒。
這個人應該很喜歡依靠玄獸戰鬥。
而另外一個,正是剛才出聲之人。
一身黃袍奢華富麗,氣質也算得上高貴,卻有着兩幅面孔,對旁人冰冷生硬,對那滿手納獸玄戒的倨傲男子則是謙恭無比。
高台上,老者連忙拱手,詢問道:“少爺有何吩咐”
黃袍男子直接無視秦空,冷聲說道:“這場囚鬥延後,先安排我讓你準備的那一場。
”
“遵命。
”老者拱手點頭,沒有任何異議。
從那老者的态度,便可看出,黃袍男子也是囚鬥場王家的人。
老者當然不會拒絕。
可正當老者要下令時,卻有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憑什麼延後”
秦空轉眼過去,冷冷地看着那一群人。
此刻的秦空就像是一座急待爆發的火山,卻讓人一句話,就把火山口給堵了。
這一口悶氣誰能咽下
“嗯”
倨傲男子聞言,便投來了一個陰冷的眼神。
“赫連将軍稍安勿躁,這種小角色,讓在下處理便是。
”黃袍男子連忙賠笑,請他坐下之後,便朝秦空走來。
黃袍男子走過來,臉色立刻就變得冰冷下去。
大概是顧及到秦空靈玄境界的修為,他的語氣還算平和,道:“這位朋友,在下王莽,是這囚鬥場的少主。
那一位,是皇州赫連冷皿大将軍的侄兒,赫連鷹。
這當中的利害關系,不用我多說吧”
赫連冷皿的侄兒
王莽以為自己在好言相勸,殊不知,這又往秦空的怒火當中潑上了一桶猛油
赫連冷皿乃是屠滅靈炎宗的最大幫兇,别人的面子秦空或許會給,赫連鷹的面子,他卻無論如何也不會給。
“哼”秦空冷哼一聲,故意放大了聲音,道:“先來後到,此為天經地義,偌大一座囚鬥場,難道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你”王莽聞言,眼神頓時變得陰毒起來,威脅道:“朋友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隻需要等上一會兒,下一場,我命人給你安排一頭弱小的玄獸,讓朋友你也賺個好彩頭。
”
秦空聞言,反問道:“若是我不等呢你是不是準備給我安排一頭更強大、更陰毒的玄獸”
“你不等呵,你以為你是誰”王莽陰冷一笑,直接轉向高台,大聲道:“立刻照辦,安排下一場。
”
“遵命。
”高台上老者立刻照辦,迅速安排人,将毒刺蛛收回,并且張羅着放出另外一頭玄獸。
“願意等就等,不願意等,就滾”王莽嚣張無比地瞥了秦空一眼,便直接走了回去,坐在赫連鷹旁邊。
這囚鬥場是他們王家掌控,他可以完全不講道理,肆意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