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失态!
這是大家從未想過的事情。
王青都愣住了。
她不過就是為塵娘梳了一個頭,為何主家會這般的驚慌。
她與李讓兩人相視一眼,幾乎是确定了心裡的所想,隻是他們不敢說。
“越兒,”塵娘那絕美的臉上充滿了疑惑,不知道為什麼越兒哭得這般的傷心難過。
她不知道的是,織越最怕的是她傷心難過,怕她念起前塵往事,不知道如何才有這勇氣面對這塵世。
“娘親,越兒這裡痛。
”
織越軟綿綿的喊了一句,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酥了,都醉了,都驚呆了!
是呀,論起來,織越也不過是七八歲的模樣,她這樣的模樣,正是窩在娘的懷裡撒嬌的好時光。
但是他們的主家卻不是,這麼小的年紀,卻要承受起這麼多的東西。
剛剛他們的主家說的話,這才是八歲的小女娃應該說的話啊。
原來,他們的主家不是不會軟綿綿的撒嬌的,隻是這對象不一樣。
他們一時間都嫉妒起那個瘋傻的女子來,得她這般全心所護,全天下,恐怕也隻有一個。
塵娘一聽到織越喊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将織越護在懷裡。
“娘給呼呼,呼呼,”
織越笑了,還是她的娘,還是她的娘。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就當她是魔怔了,魔怔了。
就當娘梳了那發髻出來的時候,是那般的雍容華貴,這天底下,便是沒有比她更好的容顔了。
在那一瞬間,她是真的以為娘親想起來了。
王青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朝着織越重重的磕了個頭。
李倩不大明白,娘這是咋了,但是李默看出來了,所以死死的拉住了李倩的手。
“主家,今天的事情,原是由我引起的,這件事我――”
這是織越卻對她笑了笑,她想起身,卻被娘親抱得死死的。
“李嬸,這事,不怪你,娘親這樣很好。
”
織越想明白了,娘親就是生來美麗的,這樣的明珠,不該蒙塵。
娘親為何不能打扮?
她就是要将娘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她為什麼要避?
她就是該要讓那些人知道,她們活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精彩。
“啊?
”
王青又不明白了,主家這又是哭又是笑的,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李嬸,打從今兒個起,你就給娘親打扮,梳妝,全部按照金陵貴族的樣式來,錢去賬房支。
”
織越說的話,就是在告訴大家,她們是從金陵出來的。
李翠娘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手心,她本就是知道四娘出身不凡,但是卻沒想到是從金陵來的。
“是。
”王青雖然滿心疑惑,但是卻也知道,主家做這些事情,肯定是有着自己的理由的。
――――
“主家,正好,你回來了,我也要跟你彙報一聲,天香樓那裡的貨款打進來了。
”李默拿着賬本走了過來。
織越一見是有正事了,然後麻溜從娘親的懷裡鑽了出來。
“娘親,你随李嬸去玩會兒毽子,我等會去找你。
”
娘親最近迷上了踢毽子,感覺她好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一樣。
唯一不變的就是她的心裡知道有她的存在,總是将她放在第一位的。
她其實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這是不是意味着娘親的病,正在逐漸的恢複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鎮子上那位老先生的藥起了效果,找個時間,再去那位先生那裡瞧一瞧。
正想着,就已經随李默來到了賬房。
“主家,這是那位少主遞來的信。
”
李默的神情嚴肅,織越知道,他這是為自己的名聲考慮,所以才沒有在那麼多人跟前說出這話來。
織越打開信來,信中都是那個少主那無情的口吻。
“他,有那麼閑?
”
織越問這話,也不知道問的是誰,隻是看着這信中的口吻,他竟然關心起南蠻灣的事情來了。
這樣也正好,省的自己繞彎子。
織越提筆,李默站在一處默默的替她研磨。
他從未見過她寫字,隻是想起了她那首詩,莫名期待她寫的字會是如何。
織越的字其實算不得好,隻是寫起來比較大氣一些,還略帶一些潦草。
李默在心裡悱恻,這無論如何都不像是一個女孩子寫的字,倒是像一個纨绔子弟寫的。
織越頗有些頭疼的看着自己的信,這字,還真的是一個大問題。
“你,認得清嗎?
”
李默一怔,這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看得清。
”
織越點點頭,看得清,至少還是好的。
“那我就不用練書法了!
”
誰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織越,上書法課的時候,就好像要跟上刑場一般。
宴丞收到信的時候,看到信的時候,啞然失笑。
“來來來,讓我也樂樂!
”夏侯起看到宴丞那嘴角微微上揚的模樣,忍不住好奇,這到底是一封什麼樣的信。
夏侯起看到了那字的時候,大力的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這字,跟小爺的一模一樣,真不愧是小爺感興趣的人!
”
夏侯起開心的快要跳了起來,感覺就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一般。
“跟你的字,一樣?
”宴丞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十分不悅。
夏侯起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當然,還是她的稍微好看一些。
”
隻是當他看到那信的内容的時候,又是愣住了。
“啊呀,阿丞,你别老是這個表情,你就告訴我,到底發生啥事了啊!
”
宴丞将信交給了他,再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從興緻盎然,到笑意全無。
“她是怎麼知道的?
”
夏侯起縱然是再纨绔,此刻臉上也收起了玩鬧的成分。
“江廣兩督,并不知道宴家造船一事。
”
宴丞将信紙丢入到了火爐之中,直到化為灰燼。
“你,要答應她嗎?
”
夏侯起的心裡打起了鼓來,要知道這謀劃可是他們計劃了好幾年的。
要是一旦答應了她,那就是将計劃毀于一旦。
而且還有可能,因此惹上殺身之禍。
可是私心裡,夏侯起居然不希望那個女娃子失望,她那恣意的臉上不該出現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