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薇回到别墅的時候，就發現客廳裡面已經隻剩下祁亦霆自己，看上去，像是在等着她的。

　　“你怎麼沒上樓？
”厲南薇迎上來，對着他露出個笑容來：“還在生氣呢？
爺爺也就隻是說着玩的而已，你别當真。
”

　　祁亦霆依舊冷着一張臉，看上去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好啦。
”厲南薇從桌上拿來個桔子，在那慢條斯理地一邊剝皮一邊道：“我給你剝個桔子吃，你别生氣。
學長之所以會來，也是爺爺要求的。
你這麼生氣，是因為不相信我和學長之間清清白白嗎？
”

　　這明顯就是斷章取義。

　　張口含住厲南薇遞過來桔子的手指，祁亦霆将桔子咽下去之後才松開，語氣深沉地道：“你明知道我不是。
”

　　知道是知道，不過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厲南薇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跳，才擡眸看向祁亦霆，輕聲開口道：“有什麼話，我們去樓上說？
學長也和我說過不少爺爺需要注意的事情，要不然，我一件一件說給你聽？
”

　　雖然剛剛白子楓說的話沒有幾句正經的，不過……

　　姑且還是有一點職業道德在，也說過關于祁老爺子的病情，厲南薇就當做那些真情表白的話聽不見，隻聽那些關于病情的事情。

　　祁亦霆歎口氣，點點頭道：“好。
”

　　等兩人到樓上，其實也沒怎麼再提起白子楓。

　　倒是沒一會兒的功夫，蘇燦就主動過來聯系。

　　“祁總。
”蘇燦的聲音有些激動，開口就是對厲南薇一頓誇獎：“夫人真的厲害，經過調查，柳如玉說過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沒有一件事情是虛構的。
我們這麼長時間都沒問出來的，夫人居然這麼快就能問出來，這簡直就是仙女下凡普度衆生啊！
”

　　聽着蘇燦張口就來的誇獎，祁亦霆微微揚起眉梢，點開免提，看向厲南薇道：“還有呢？
”

　　“還有？
”蘇燦沒反應過來祁亦霆說的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就按照自己的職責道：“我們順藤摸瓜查一下當年做鑒定的人，發現在做過這次之後，就直接離開華國，人現在已經在國外定居。
調查到他頭上的時候，對方非常幹脆地就承認，并且表示當年自己也不是心甘情願的。
”

　　是不是心甘情願的不說，反正是拿到錢在外面逍遙自在。

　　蘇燦繼續道：“所有的事情都和夫人的想法一樣，祁總，夫人是真的人美心善能力強，您可一定要好好看住，要是讓外人知道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惦記着我們夫人呢！
”

　　原本還以為祁亦霆是要讓自己聽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厲南薇就認認真真地在聽，結果聽見蘇燦這張口就來的話，她面上頓時有些紅，低聲道：“你别胡說八道。
”

　　“夫人？
！
”蘇燦那邊的聲音明顯拔高一聲，然後光速挂斷電話：“我去接着調查當年的真相，祁總再見！
”

　　電話挂斷的生意格外清晰，祁亦霆唇邊帶着笑意地道：“最近蘇燦每次打電話過來都要和我誇你，如果不是他已經要和他的女朋友領證結婚，我想，我就應該換一個助理。
”

　　要不然簡直像是将情敵擺在旁邊。

　　“他太誇張了。
”厲南薇有些無奈，主動過來給祁亦霆揉揉腿道：“我也隻是做一些我能力所在的事情而已。
柳如玉之所以不相信你們，是因為你和爸之前做事太果斷，她不覺得自己能自由而已。
”

　　說是相信她，實際上就是因為覺得她更好欺負一點，也更好說話一點。

　　微微一頓，厲南薇擡頭看向祁亦霆問道：“所以，你打算放她走嗎？
”

　　當年的事情雖然厲南薇不清楚，不過也肯定是因為柳如玉的所為，所以祁夫人才會離開人間的。

　　如果現在祁亦霆突然反悔，決定不讓柳如玉走，要讓柳如玉付出代價的話，厲南薇一點兒都不會覺得意外。

　　不過，祁亦霆卻搖搖頭，緩緩開口道：“你不是答應過她？
”

　　“我答應她的是，如果她給的東西真的有意義和價值的話，我就會放她走。
而她說出來那些話的價值，可以讓你來定。
”厲南薇說話的時候表情十分平靜，她看向祁亦霆，微微勾起唇角，緩聲開口道：“我知道她不值得原諒，所以，隻是騙她的而已。
”

　　最後要怎麼處置柳如玉，她還是将決定權留在祁亦霆的手上。

　　祁亦霆看向厲南薇，神色帶着幾分無奈，半晌才開口道：“放她走吧。
”

　　就像是厲南薇說的，如果現在祁夫人還在的話，也一定不希望他再為當年的事情做什麼。

　　更不希望他陷入當年的仇恨中無法自拔，祁夫人一定會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生活。

　　“放走她之後。
”祁亦霆開口，眉眼間帶着幾分淩然，他不隻是在和自己說，還是在和厲南薇說：“她以後的日子會怎麼樣，那我就不清楚了。
”

　　他能放下這些事情，别人也能麼？

　　祁文軒自從柳如玉被抓之後一直都沒有露過面，一直都是祁亦霆在處理這件事情。

　　真的是因為祁文軒看在過往的事情上，念在和柳如玉的情分上，才不和柳如玉計較麼？

　　這話别人信，祁亦霆不信。

　　“你是說……”厲南薇猜到什麼，眨眨眼看向祁亦霆問道：“爸會……？
”

　　厲南薇沒說完，祁亦霆也沒說話。

　　書房裡面陷入短暫的寂靜。

　　――江城，公寓。

　　柳如玉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發現一個人沒有，并沒有人跟蹤自己之後，才拿出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公寓的門。

　　進到自己的公寓裡面，柳如玉整個人都松一口氣，覺得終于安全下來。

　　她早就猜到這樣在祁家可能并不安全，所以提前在别的地方置辦過一個小公寓。

　　不大，隻有一個人夠住。

　　之前祁文軒給她的别墅她是不敢去，隻能來到這個藏身之地。

　　開燈的一瞬間，柳如玉卻看見房間裡面坐着一個人。

　　她差點兒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