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觀衆的一片掌聲之中,龔晨回身走向了通往後台的通道。
在通道上與走上舞台的許苑交錯而過時,兩人還互相鼓勵似的擊了下掌。
“要不要把我說得這麼厲害?
你這是幫我拉仇恨啊。
”兩人錯身而過時,許苑還忍不住笑着調侃道。
“我這麼說,你應該是高興吧?
”龔晨笑了笑。
“下面有請不會魔法的黑女巫帶來她的獨唱歌曲,《盛夏光年》!
”看着走到舞台中間的許苑做好了準備,楊浩也立即高聲宣布道。
“盛夏光年?
還真的又是一首新歌,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現場的觀衆和猜評團們都大感興趣的将目光聚焦在了舞台上的許苑身上。
“我驕傲的破壞,我痛恨的平凡,才想起那些是我最愛~”在一段由鋼琴、架子鼓、大提琴和電子打擊樂配合的前奏之後,舞台上的許苑聲音低沉的唱了起來。
單從開頭的旋律、節奏和這兩句歌詞上,觀衆們就感覺出這應該是一首很有力量感的搖滾歌曲。
《盛夏光年》是前世五月天的陳信宏為電影《盛夏光年》創作的同名主題曲。
前世的肖遙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并不是聽的原版陳信宏的版本,而是被陳冰在真人秀節目上的版本所震撼。
當他看到電視屏幕上看到的詞曲作者是阿信兩個字時,他的第一反應是認為這位阿信是信樂團的蘇見信,而不是五月天的陳信宏。
不過當他後來找到原版聽過之後,原本對五月天和陳信宏并不太感冒的他卻幾乎是立即路轉粉了。
其實單純從聽歌的角度來說,他也還是一直認為聽陳冰的版本對耳朵更為享受,可真要從歌裡聽出些更深一點兒的東西,還是陳信宏的原版更有感覺。
特别是當他一番對比之後,發現陳冰的版本還将原歌詞中“讓定律更簡單,讓秩序更混亂”這兩句非常不正能量的歌詞省略掉了之後,他的這種感覺就更甚了。
不管是不是因為節目時長原因的無奈之舉,反正在前世的肖遙心裡,這首歌不該隻是一首勵志的歌曲那麼簡單的。
陳冰的版本,總像是少了點内在靈魂的感覺。
陳信宏的版本,單純從演唱的表現來說,他又總覺得似乎不過瘾。
來到這一世,肖遙自然就想着将這兩種版本綜合一下,彌補一些不完美的缺憾了。
在曲調上,肖遙參照前世陳冰的版本,在阿信的原版基礎上進行了升調。
而在配樂上,肖遙則是在阿信原版的基礎上進行了一些豐富。
經過《faded》、《胡說》、《誰說》等幾首歌的打磨之後,對于迷幻電子,弦樂和電子樂與搖滾配合起來都更有心得的肖遙加大了原配樂中本就很有存在感的電子樂配樂,以此來更加突出歌曲中的絕望和迷惘感,在副歌部分同樣突出架子鼓、電吉他、貝斯等展現搖滾力度的配樂上又加上了大小提琴來進一步加強歌手在爆發嘶吼時的力度。
而在歌手的表演上,許苑的音域和音質都不輸于前世的陳冰,除了指出前世陳冰在現場表演時幾個小破音的地方讓其稍加注意之外,肖遙直接給許苑講述了前世《盛夏光年》那部電影的故事情節來指導她在這首歌曲中的情感表達。
真算起來,無論是歌曲的演唱難度還是情感表達的難度,再到配樂的豐富度和複雜性,這首給許苑的《盛夏光年》都要比給龔晨的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要高上不少,肖遙在這首歌上花的時間和精力也要比龔晨那首要多得多。
從現場觀衆和嘉賓們的反應來看,肖遙的這種付出似乎也是完全值得的。
這歌曲前面的部分,許苑的聲音中充分展現出了一種頹廢、迷惘的氣息,聽得現場不少的觀衆和猜評團嘉賓們表情複雜的看着她直皺眉。
而當歌曲慢慢走過第一段的主歌和副歌,那偶爾小爆發的聲音不時炸響在觀衆們耳邊時,觀衆們的情緒也被許苑調動了起來,漸漸跟着許苑從迷惘走向絕望,乃至最後到了一個極端的大爆發。
“盛夏的一場狂歡,來到了光年之外,長大難道是人必經的潰爛?
!
”随着許苑頗為狂放的伴着重重踏步的一聲嘶吼,現場幾乎有一半的觀衆被她唱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不轉彎,我不轉彎,我不轉彎,我不轉彎,喔~”随着漸漸攀升的音調,當許苑最後一個高音爆發出來時,剩下的觀衆和猜評團上的嘉賓們也都忍不住站了起來。
嘉賓們還隻是比較矜持的滿臉贊歎的站着鼓掌,而現場的觀衆們則是開始舉着雙手跟着她下意識的呐喊起來。
當許苑踏着步子爆出了最後一個的高音後,同樣是現場演出版本的肖遙并沒有如陳冰的版本那樣讓整首歌戛然而止,除了讓延續了一個小節的激烈鼓點和電吉他聲音為她的演唱收尾之外,肖遙同樣在配樂的結尾部分加上了一段電音化處理的鋼琴旋律。
不過這畢竟是現場演出,他不可能像陳信宏的原版一樣來上一段一分鐘左右那麼長的鋼琴旋律讓許苑和現場的所有人就那麼什麼都不幹的傻傻站上一分多鐘,而是将這段旋律濃縮到了十秒左右。
當大家在這段旋律中微微喘勻了氣,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之後,這段頗有未來感的鋼琴聲也走到了尾聲,整首歌也正好結束。
配樂的聲音完全消失之後,從上下起伏着的兇膛處明顯看得出依然有些激動,還有些氣喘的許苑深深的給現場的觀衆們鞠了一躬。
“喔~”随着許苑的這次緻謝,現場還沒全都坐下去的觀衆們再次全體站了起來,稍微回複了一點力氣和嗓子的他們高舉雙手,再次發出了一陣快要掀翻演播廳屋頂的尖叫和歡呼。
而在猜評團那邊,幾位年輕一點的歌手嘉賓甚至高舉雙手向許苑彎腰做起了“膜拜”的動作。
“謝謝,謝謝大家!
”許苑雙手緊攥着麥克風,再次向觀衆和猜評團的嘉賓們緻謝道。
即便是經過了變聲器的處理,大家依然也可以聽出她聲音中的激動。
“她的這首歌唱得太棒了!
”休息室裡,連一向淡雅的龔晨都忍不住激動的對一旁的肖遙道。
“是啊,比我想象的還要好,比我記憶中的那些人都還要好。
”肖遙也是激動的雙手攥着拳頭連連點頭道。
“比你記憶中的那些人都還要好?
”龔晨有些奇怪的道,“這不是你給她新寫的歌嗎?
難道還有其他人唱過?
”
“沒有,這個世界上除了她還沒有其他人唱過這首歌。
”肖遙搖頭道,“我剛才太激動了,亂說的。
”所謂記憶中的人,自然就是前世的那些演唱者們了。
他們不在這個世界上,許苑确确實實是這個世界上目前唯一唱過這首歌的人,就連肖遙自己寫出來後都沒有嘗試過。
說着,肖遙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和龔晨一起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們倆剛才和現場的觀衆們一樣,聽到一半就被許苑唱得站了起來,是在電視屏幕前站着聽完後面那一半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陳智翰首先開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感覺我的下巴都快要脫臼了。
”
“這首歌聽得我感覺我的心髒和腦袋都要一起炸開了。
”魏達章跟着評價道。
“非常非常的震撼。
”謝新華豎着大拇指。
“第一次聽到有歌手把一首歌唱成這個樣子。
”李瑜搖着頭道。
“謝謝,謝謝老師們。
”聽着這些評價,許苑除了說謝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了。
“這是一首難度很高的歌曲,”陳智翰開始了正常的點評道,“裡面的轉音,音域跨度,特别是高音的音階,對于歌手都是很有挑戰性的,我不敢說你的這個現場演唱是完全的零瑕疵。
但是在現場的這種氣氛和環境下,特别是你這種感染力,表現力,情緒表達能力造就的現場氣氛和環境下,你能唱成這樣,唱出這個效果,我也隻能說上一句,我想不到可以做到更好的情況了。
”
“我很同意陳智翰老師的說法,”謝新華接着道,“不過比起演唱上的技巧,你的轉音啊,你的高音上的爆發力啊這些,我更感興趣的是你在這首歌上表現出的感染力和聲音上的情感表達。
開始有頹廢,有迷惘,甚至還有點迷幻的味道,後來是慢慢到絕望,最後從絕望中掙紮出來的爆發,都太過讓我震撼。
”
“聽你的聲音,和你的外在形象,”謝新華伸手上下指了一下舞台上的許苑,“我猜你的年紀應該沒有多大,又是如何把一首歌表現得這麼的豐富和...深刻的?
”最後謝新華斟酌着用詞道。
許苑的服裝造型神秘而性感,比起那些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歌手,大家覺得還是能從她裸露在外的身體部位猜測出她的年齡應該不是很大。
“是我們的音樂總監宮羽商老師給你做過什麼特别的指導麼?
”李瑜好奇的問道。
“不是宮老師,而是一個比我還年輕的妖孽。
”許苑笑道。
“我聲明一下,”站在樂隊前的宮羽商也拿過一支麥克風撇清道,“海妖和女巫兩個人的三首歌,編曲配樂都不是我做的,更别說給她們的演唱做指導了。
我隻是負責樂隊伴奏的指揮而已。
”
“你說的是現在在後台休息室給龔晨卸妝的那隻妖孽?
”魏達章驚訝的指了指後台通道的方向道。
“是的,”許苑點頭道,“好像我們也沒有完整的介紹過,其實我和海妖...和龔晨今天演唱的三首歌,兩首半都是肖遙創作的,隻有龔晨那首歌的詞作者是宋代的東坡先生。
而且這三首歌所有的編曲配樂,以及我們練習時的演唱指導也都是他。
他本身就是一位優秀的制作人,這些他本來就很拿手。
”
“哇靠!
”魏達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道,“這妖孽也太妖了吧?
”
“這樣看來,他今年金碟獎上拿四個獎隻怕還是拿少了。
”陳智翰也搖着頭道。
現場的觀衆更是發出了一大片的驚呼聲。
“具體說到這首歌嘛。
”等到現場的聲音小了一些,許苑又接着道,“除了純技術性的指導外,關于歌曲情緒表達方面,他給我講了個故事。
”
“又是講故事?
”很多人驚訝道。
“是的,一個叫做《盛夏光年》,關于兩位少年成長的故事,”許苑道,“他說這首歌就是根據這個故事來的。
聽他講故事很有意思,他講故事時畫面感很強。
讓我感覺不隻是聽了個故事,還像是在他聲音引導下看了一場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