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想着,心裡卻不知為什麼沒來由的憋悶,情不自禁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震的茶杯猛的一跳。
“主子?
”厲玄剛好傳了令和嶽陵一道走進大廳,被流光的動作吓了一跳。
流光一怔,擡起眼睛看了看他們,卻是面沉如水,隻淡淡問道:“都準備好了?
”
“準備好了,就等王爺一聲令下!
”嶽陵性子直,流光隻一問,立刻将剛才看到流光不妥的舉動忘了個幹淨,大步上前,雙手一拱說道:“這些天可把弟兄們給憋壞了,王爺,您可一定要讓弟兄們殺個過瘾。
三十年前他們怎麼殺了我們的父兄長輩,今天我們就怎麼殺回來!
”
流光冷冷的瞪了嶽陵一眼,嶽陵立刻縮了縮脖子,一句話都不敢再說,生怕流光又說把他關到天牢裡去,不讓他上陣殺敵。
輕輕咳了一下,流光自己也有些為方才的失态懊惱。
他很清楚,身為此次戰役的主帥,無論心中有多少不安忐忑,也一絲半點都不能表現出來,他應該安定淡然,應該兇有成竹,可以謹慎到苛刻,卻絕不能慌亂,至于其他任何有可能影響到軍心的行為,更是一星半點兒都不應該有。
可是方才……
沒有為楚煜的兵臨城下,輪番攻擊亂了陣腳,沒有為寡衆懸殊,情勢惡劣而憂心,甚至沒有為陸霖修的遲遲不到而焦躁,卻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子而壓不下心中的火氣。
這種失态,讓他怎麼能原諒自己?
這樣的不堪大用,又讓他怎麼去輔佐哥哥雲皇流夜?
心下翻騰亂成一片,面上卻是絲毫不漏,淡淡對嶽陵說道:“等一下用到你們的時候,自然任你們盡情沖殺,隻有一條,無論你們沖殺到哪裡,沖殺的多麼盡興,隻要收兵的金聲一響,你們所有人,隻要還沒死,就必須在半柱香之内全數退回城中,能做到嗎?
”
“這……”嶽陵微微一愣,有些猶疑,要是手下将士正沖殺到興頭上,哪裡是說退就能退回來的?
他帶領的薔薇軍是流光的親軍,本來上陣的機會就少,這一次難得有機會可以與數十年來的死敵作戰,卻又出了這麼個限制,于是模棱兩可的說道:“這個,屬下盡量!
”
“不是盡量,是一定!
”流光截口打斷嶽陵的話:“做得到要做到,做不到也要做到。
如果有一個活着的人在規定時間内退不回來,我就軍法處置,先斬了你這個統領,聽清楚沒有?
”
流光說這幾句話的時候聲色俱厲,竟然讓人有種雷霆威壓的感覺,嶽陵幾乎是下意識的單膝下跪,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大聲說道:“屬下明白,金聲一響,半柱香内,一定全數退回!
”
“很好,記得你現在說過的話。
”流光輕輕揮手:“集合所有人,立刻趕往情勢最急的南門,等候命令。
”
“是!
”嶽陵含兇俯首拜下,然後起身大步出門去完成流光下達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