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所料,園中陣勢絲毫也沒有被發動,不僅如此,還有小厮特意指了薔薇所在的方向給他。
流光步入那個小院中時,就見到薔薇和樂池一動不動的并排坐在石凳上,如兩個乖寶寶一般,一時心下好笑,卻又為今天種種謎團困着,不怎麼笑的出來。
薔薇一直望着院門的方向,方才外間傳來驚天一聲巨響,驚的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刻看到流光走進來,不由張就喚:“流光……”
流光輕輕一笑,伸手拍開了薔薇身上的穴道。
君落羽隻是要暫時制住薔薇,并不欲傷人,因此使的手法都是很普通的禁制,流光解開穴道倒也簡單,沒有費多少事。
薔薇甫一能動,就一把抓流光的袖子,驚聲問道:“你受傷了?
”
流光方才一口鮮皿吐出,有不少噴在了前襟之上,寶藍色的朝服映着殷紅色的皿液,說不出的詭異與觸目驚心。
乍一看起來,竟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傷似的。
“不礙事。
”流光伸手握住薔薇的手,不回應她對自己傷勢的關心,拉着她慢慢向外走去,邊走邊輕聲說道:“在京中有朋友,就該早些告訴我,怎麼這麼貪玩?
你可知道我聽厲玄說你被劫去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還好你沒事,若你真的被劫走,你要我怎麼辦?
”
說這些話的時候,流光一直在專心的走路,一眼都沒有看薔薇,然而就是這種故意做出來的漠視,才更顯示出對身邊之人的重視。
薔薇被人劫走的後果,他連想都不願去想。
薔薇心中一熱,隻覺得眼眶濕漉漉的,竟然不知道要對他說些什麼才好。
眼看着馬上就要走出院門,樂池終于坐不住了,沖着流光大聲喊道:“靖王,王妃,還有我,還有我呢,你們别把我給忘了啊。
”
薔薇聽到樂池呼喚,停住腳步就想轉身,卻被流光用力拉着繼續向前走。
邊走邊說道:“等會兒厲玄他們會來找他的,你隻要跟着我回府就行了。
從今天起,除了我身邊,你哪裡也不許去,聽到了麼?
”
“流光……”薔薇有些哭笑不得,這人,怎麼突然變得如此霸道,小孩子一般。
流光也不說話,隻拉着薔薇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停在外面的馬車上走去。
薔薇初實覺得有些好笑,以為流光不過是小孩子脾性,然而短短的幾步路間,流光一直看也不看她,抿着唇,一言不發,身周散發出來的氣息沉郁的讓人壓抑,怎麼也不像是小孩子鬧别扭。
薔薇漸漸覺出不對勁來,想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順從的跟着流光上了馬車,剛想要在旁邊坐下,卻被流光一把撈過來壓在膝上,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流光……”薔薇反應不及,詫異的叫了一聲。
流光将頭埋在薔薇的頸窩裡,手臂緊了一緊,卻不再說話。
薔薇隻覺腰上鈍鈍的痛了一下,然後身邊的人就沉默的趴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頭漂亮的黑發絲緞般鋪展在眼前,讓人直覺的想去觸摸。
薔薇順從自己的心意,将手輕輕撫上流光的發,順着脊背的方向緩慢的舒展,入手的感覺柔和細緻,比他身上這件天蠶絲制的朝服還要順滑幾分。
馬車突然輕輕一動,緊接着,慢慢的走動起來,車輪碾過青石闆的路面,偶爾微微的震動一下。
“流光……”薔薇柔聲開口,聲音就像是撫慰受了委屈的孩子的母親:“你怎麼了?
”
流光慢慢的從薔薇肩上擡起來頭,眸光一片澄淨坦然,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在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