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流光笑着說了這句話,房中拘泥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薔薇拉開凳子在流光旁邊一點坐下,略帶着點興奮問道:“靖王打算怎麼做?
”
流光正想要回答,多年來的謹慎卻又讓他話到口邊猛然又煞住了車,他的計劃若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要挑起十胡率先對他用兵。
他是朝雲靖王,是雲皇流夜唯一的弟弟,對他用兵,就等于對朝雲用兵,雖然雲皇給了十胡一道谕旨,說是永不對十胡先加刀兵,可若是十胡先對朝雲動手呢?
朝雲難道就任人欺負,隻作不知?
當然不可能!
一旦十胡對朝雲用兵,流光就可以抓住這個機會,以自保為名,借助手中三十萬大軍一股作氣将十胡可戰力量一舉摧毀,順道将通天河上遊北岸徹底收入朝雲版圖,從此抹殺所謂十胡這個存在。
十胡此地,處于朝雲本土與旭日城之間的交通要道,存在一天,就猶如骨鲠在喉,讓朝雲卡着難受一天,萬一赤焰真的再率兵回攻旭日,難道朝雲還能再有時間大肆賄賂,好從十胡借道?
從流光計劃奇襲赤焰的那天開始,就沒打算讓十胡再存在過。
這件事情但凡心思稍稍機敏一點,就斷不會看不出來,隻是十胡首領大多被雲皇流夜的金子和承諾迷住了眼睛,都在那裡做着春秋大夢,以為隻要此次同意流夜借道馳援,朝雲就會承認十胡的獨立地位,永不攻打。
更有人還異想天開,認為此次他們放陸霖修過去救了流光,就是有大恩于這位靖王,流光也定當多少有所回報,絕不會與他們為難。
就算有一兩個明智之士看的清楚,但在上上下下一片憧憬之中,他們的聲音也很快就被淹沒了。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但在流光腦海裡一過,卻隻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
流光的計劃大體說來雖然簡單,但真要具體操作起來,其中的種種關節之處,卻絕不可輕易對人言,想到這裡,流光不由微微一笑,淡聲說道:“我打算怎麼做,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麼?
”
薔薇一愣,心下立刻明白流光并沒有完全信任自己,她雖然猜到了流光的大緻想法,但真的實施起來,她不過一個小小婢女,從未經曆過如此大陣仗,怎麼可能想的明白。
縱然流光說的婉轉,可薔薇向來冰雪聰明,這一點小小的手段,又怎麼瞞的過她。
心底有一點點難過,就算她再怎麼表白,流光卻始終無法輕易相信自己。
可若真的說起來,這也算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誰叫她總是有那麼多事情無法告訴流光?
這麼想着,也就并不介意流光表現出來的不信任,主動開口說道:“薔薇驽鈍,就鬥膽猜一猜靖王的想法,要是說的不對,還請靖王指正。
”
“好。
”流光淡笑,倒是沒想到薔薇這麼幹脆。
“依奴婢所見,靖王是想借昨天一事,造成十胡盟長獨子張褀私虜靖王妃,意圖逼奸的假相。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明天張伯方必然要來想辦法調停,提出的條件也一定很優厚,隻要您肯私了此事,放了張褀,不論多少錢财美女,張伯方都絕不會吝啬,可是,無論他提出多麼優厚的條件,靖王您,恐怕都不會答應他的要求。
”
“哦?
”流光挑挑眉:“我為什麼不會答應?
”
薔薇忍不住笑開:“靖王,您這一問,是在說薔薇笨,還是在說自己笨?
”言下之意,流光對十胡的意圖,己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居然還會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