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笑容,他并不陌生,許多年前在冠軍堡第一次見到她時,她就是這樣對着他笑,陽光從她身後斜斜的射落,照的她仿佛一隻振翅欲飛的蝴蝶,煽動着透明的羽翼,漂浮在幻想的虛空。
不久之前,他與她再次相逢,在會見各部落使節的大殿上,她也是這樣看着他笑,燈燭的光影在她臉側投下明滅的斑駁,讓他不由自主的忽略了時間,忽略了地點,隻看得到眼前的一個她。
如今,她又這樣對着他笑,軍營中通明的火把随着夜風輕擺,讓她的臉在明明暗暗中交替着呈現,愈發的虛幻而不真實,隻是那笑容中的透明與純淨,相識一如往日,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變過。
勿勿年少,竹馬青梅,經曆了種種分離背叛,我卻突然發現,原來連你的一個笑容,我都不曾忘記過。
腳下的路程越來越短,通道盡頭的那個人微笑着駐立,黑衣黑甲掩去一身嬌柔,卻掩不去絕世的容光。
慢慢走,不能着急。
禦流光,你是朝雲的靖王,是三軍的統帥,是皇家貴胄,你要有風華,要有氣度,不能為這麼一個女人亂了心神。
可是為什麼腳下的步伐卻不聽使喚的越來越快,恨不得一步就能跨到那個人的跟前,将她狠狠的抱在懷中,再也不放她離開?
站在十幾步之外的那個人兒,離的越是近,越是虛幻的仿佛不是真的,僅僅這樣看着她是不夠的,他想要用手去觸摸,去身體去感受,他要親耳聽到她說話,聽到她對他說……
“流光,我回來了!
”
淺淺的笑,望着強自壓抑着步速,最後速度卻依然快的幾近奔掠的流光,薔薇的聲音如遠在天外,卻又分明近在耳邊。
再也按奈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流光猛的伸手,像摟抱生死兄弟一般,用力的将薔薇箍進懷裡,聲音在薔薇耳邊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回來就好!
”
這是一種純男人式的抱法,薔薇的兇膛緊緊的壓在流光的兇膛之上,感受得到他黑色衣袍下心髒劇烈的跳動,力度強勁到幾乎要透體而出。
唇邊輕輕的綻開一抹笑意:流光,你是在乎我的,你真的是在乎我的吧?
手臂用力在薔薇背後緊了一緊,再次擁她在懷的感覺是如此之好,仿佛生命裡殘缺了的那一角,突然間就被填滿,讓流光幾乎舍不得放手。
然而再舍不得也要舍得,現在這種場合,這種氣氛,都不是應該戳穿薔薇的僞裝,暴露她身份的時候。
因此流光的手臂在一緊之後快速的放開,對着陸霖修亦是用同樣的方法一抱,低聲說道:“辛苦了!
”
陸霖修被靖王這一抱給吓了一跳,流光可從來不是會用這麼豪放的方式表達感情的人啊,随即才想起來是為了掩飾方才抱王妃的事情,不由摸了摸鼻子,傻呵呵的一笑。
放開陸霖修,流光轉身環視了一眼不知為都聚集在薔薇身邊的十胡俘虜,聲音己經驟然冷冽下來,淡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有沒有人出來給本王一個說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