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之後,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萬物複蘇,草葉青綠,到處一片生機盎然。
雨水節氣開始,倒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淅淅瀝瀝,既不太大,又叫人不能長久停留在戶外。
一時間,後宮之中,各宮嫔妃都隻能窩在自己的宮中,不能出門。
大家呆在宮中,要麼彈琴繡花,要麼讀書寫字,久了不免悶得慌。
這一日,好容易天色放晴,宮中嫔妃,都忍不住走出來,到各自院落或者後花園中呼吸新鮮空氣,伸展筋骨。
蘇巧彤這幾日,也在含芳院中被悶壞了,帶着幾個貼身的宮女,在院子裡的小池塘邊坐着喝茶。
“哎呀,妹妹!
找了你半天,你居然坐在這裡喝茶啊?
”
門廊上無人通傳,賢妃佟靜荷的聲音驟然響起,倒将蘇巧彤吓了一跳。
“臣妾見過賢妃娘娘。
”蘇巧彤忙站起身來,施禮迎見。
“快起來,我沒讓廊上的太監們通傳,倒是吓着你了呢。
”佟靜荷用錦帕輕輕捂着嘴笑,臉上有淡淡的捉弄意味。
跟在佟靜荷身後的郝筱和穆楚楚也是捂嘴輕笑。
看來,這幾天的連綿小雨,确實将大家悶壞了,這種捉弄人的小把戲,也能讓人心裡一展,身心一悅。
蘇巧彤見她們故意捉弄,嗔怪道:“好啊!
姐姐們這是故意吓唬我啊?
看我不吓回來!
”
說着,做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就要去抓站在賢妃身後的郝筱。
郝筱向來性子靜,看到蘇巧彤作勢撲過來,還沒怎麼樣,倒自個兒先驚叫起來,引得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别鬧了。
”佟靜荷扮起了和事佬,用手輕輕攔了攔蘇巧彤,免得她真得撲過去。
還好蘇巧彤也是做做樣子。
看到郝筱驚叫起來,也就不再吓唬她了。
“蘇妹妹,這麼好的天氣,你怎麼還躲在含芳院啊?
走。
我們一起去禦花園賞花吧。
”穆楚楚心直口快,性子活潑,走過來拉住蘇巧彤的手,臉上帶着率真的笑容。
“對啊,好容易天氣放晴了。
還呆在含芳院中有什麼意思?
今兒個,我特地邀了幾位妹妹,咱們一起到禦花園賞花。
我聽說,那裡的迎春花開得正好,咱們正好去瞧一瞧。
”佟靜荷也開口邀蘇巧彤。
蘇巧彤正覺着在含芳院悶得慌,此時有幾個人作伴,又是去禦花園賞花,當然高興,忙答應了。
新雨過後,禦花園中到處一片潤澤瑩亮。
綠葉紅花,在陽光的照耀下,襯着還沒有幹涸的雨珠,更加顯得嬌豔翠嫩了。
“我聽說,這春雨貴如油,今年入春以來,接連下了這麼幾場好雨,咱們久平國今年的收成肯定很好。
”一邊走着,郝筱一邊說着話。
“還是郝妹妹憂心天下,心系百姓。
說起來。
這風調雨順,跟之前迎春祭奠有很大的關系,蘇妹妹在這中間出力也不少啊。
”佟靜荷說着,看向了走在一側的蘇巧彤。
“臣妾哪裡算得上是出力。
迎春祭奠,我也隻是參加了晚宴,還弄得自己都骨折了。
真算不得出力。
”說起這個,蘇巧彤的心裡就不舒服,肋骨處的傷勢,到現在都還沒有好全。
賢妃這個時候提迎春祭奠,不是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麼。
佟靜荷見蘇巧彤沉了臉,忙笑道:“妹妹可别多心,我沒有别的意思。
咱們後宮之中皆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
要說能為國家百姓出力,也就是做好自己後宮嫔妃的本分而已。
妹妹你為了給皇上和諸位大臣助興,傷着了自己的身子。
這可不就是盡自己的本分盡到家了嗎?
”
蘇巧彤淡淡一笑,隻勾了勾嘴角,笑容并沒有達到眼底,想來剛剛賢妃的話,還是讓她心中頗不是滋味兒。
“呀!
你們看!
那邊的涼亭裡,擺設的好漂亮啊!
”穆楚楚擡手指着不遠處的一處涼亭,驚呼道。
衆人都順着她指點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不遠的涼亭裡,挂着簾幕,擺着鮮花果盤,正中間還放着一架古筝。
可是,在涼亭的外面,卻用一根布繩子給攔了起來,旁邊的木牌匾上,還用毛筆字寫着:不準入内。
幾個人興沖沖地來到了涼亭外,卻看到這麼幾個冷冰冰的字,不免覺得掃興。
“這是怎麼一回事?
涼亭裡面弄得漂漂亮亮的,卻不準人入内,這是什麼意思!
”穆楚楚氣呼呼地說道,她心直口快,此時已經鼓起了腮幫子,嘴撅得老高。
“怕是專門為後宮某位妃嫔留着的吧。
”郝筱幽幽說道,眼睛一直盯着涼亭正中間的古筝。
後宮之中的人都知道,蘇寶林擅歌舞,郝筱擅樂器。
皇上隻要得了什麼好的樂器,第一時間便會想着賞給郝筱。
郝筱的目光在那古筝上流連,如果她沒看錯,這把古筝,比她現在宮中的流水訴還要好。
皇上居然沒有想着賞給她,而是擺在了這裡,不知是打算讓誰來彈奏的。
“難道是給姐姐你準備的?
”穆楚楚的慣性思維,一看到有好的樂器,便想着肯定是皇上要賞給郝筱的。
郝筱心頭一跳,雖然她知道這種可能性非常小,可是,内心裡卻又十分希望,真的被穆楚楚言中,這涼亭裡的古筝,還有這涼亭裡的布置,都是皇上為自己準備的。
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驚喜,所以才秘而不宣,大費周章地布置在這裡吧?
等到合适的時候,再把自己引到這裡來,給自己一個驚喜。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件事的浪漫感,也可以和之前一直被京城老百姓津津樂道的,皇後正陽宮中的燈火情思相媲美了。
想到這裡,郝筱倒有些後悔今天答應賢妃的邀請,來這禦花園賞花了。
這不是撞破了皇上對自己的一番心思麼?
到時候哪裡還有驚喜可言呢。
可是,就算心中蜜糖已經融化成一片汪洋蜜海,郝筱臉上還是裝出一副淡淡的表情,否定道:“怎麼會是為我準備的?
我又不是聖眷正濃。
怕是為某個新入宮的準備的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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