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光燦爛,星空下的萬物神秘而甯靜。
錢亦繡在上空飄了一圈,又結合幾天來那些人的對話,對這個家和這個地方的方位有了大緻了解。
這個村叫花溪村,屬于溪水鎮,溪水鎮又在溪山縣的轄内,屬于冀安省的地界。
這個家在花溪村的最西邊,已經出了村口,距村子有一百多米的距離,廣闊的荒地上隻有這一個孤零零的院子。
所處的位置是溪花村最偏遠的地方,也是附近幾個村子最貧瘠的地方。
院子裡除了棗樹長勢還可以,連後院種的菜都長勢不好,稀稀拉拉的。
花溪村後面是連綿的群山。
若花溪村還勉強算在溪景山的山腳下,而她家,就正處于溪景山和溪石山的交界處。
她家後面往西,就是溪石山,山如其名,隻有石頭和溪流。
山裡巨石林立,山勢陡峭,隔個老長的距離才會有棵大樹從石隙裡鑽出來,連抔黃土都看不到。
把前世一句著名的詩句改一改用來形容最貼切,就是“石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典型的鳥不拉屎的地方,野物也不會去,去了隻會餓死。
溪石山連綿近十裡,山腳下到洪河之間一片荒蕪,亂石堆砌,溪流縱橫,不說沒有人家住,連過路的行人都沒有。
據說有些不法之徒殺了人,就會趁着夜黑風高的時候把屍首丢在這裡。
這一片還有個俗名,叫亂石崗。
溪石山東邊和溪景山接壤。
兩座山真是泾渭分明,反差巨大。
東邊是林木茂密,山花爛漫,越往東綠色越濃郁,色彩更豔麗。
而西邊卻是滿目荒蕪,而且越往西就越荒涼,幾乎寸草不生,人迹罕至。
她家的院子朝北開,幾百米外是那條由西向東從村頭流過的洪河。
前面及右面跟村口相連的那片荒原上,草木遠沒有東邊繁茂,長着十幾棵要死不活的喬木和少量灌木。
荒草倒是長了許多,期間開滿了野花,有些大如碗口,有些小若豌豆。
風吹草動,花兒搖曳,真是美不勝收。
左面是一片更大的荒地,這塊地就像癞子的頭,一塊地方長了草和花,一塊地方寸草不生,期間還流着幾條小溪。
不過,有一棵三個成人才能合抱的古榕樹卻是枝繁葉茂,像個孤獨的衛士守衛在這片荒原上。
再往左就是一望無際的亂石崗。
最令她意外的是,竟然還看到了一些滿天星夾雜在荒草裡。
她依稀記得,前世在某本書裡看過,滿天星是二次大戰後從國外移植到****的。
沒想到這個架空的大乾朝就已經有了。
錢亦繡前世就非常喜歡滿天星,因為它的花語是配角。
每當她看到尚青雲開始一段新戀情的時候,她都會買許多滿天星回家插入花瓶。
她認為自己在尚青雲的感情世界裡是配角,所以他們才不能修成正果。
今生她将在這裡重生,決不能再這麼傻,心甘情願地當配角。
她要好好把握機會,當一回女主,活出自己的風采。
錢亦繡的魂魄在山裡轉了轉,趕在雞叫前回了家。
雖然隻轉了群山的一隅,也沒看到什麼能發大财的寶貝,但她并不沮喪,投胎前還有大把的時間任她遊蕩不是。
以後夜裡,她天天出去尋寶就是了。
吳氏雖然娶了兒媳婦,但并沒有那麼好命的等着兒媳婦來伺候,依然第一個起床做早飯。
她性子溫婉,又容易滿足。
想着兒媳婦雖然腦袋不算很清醒,卻也不是很傻,而且顔色好,兒子喜歡。
比王老五家娶的那個傻兒媳婦強得多,那個傻子随時都在流憨口水,又髒又醜,聽說還經常打人。
至于兒媳婦不太會幹活,慢慢調教就是了。
若是以後再給家裡添個孫子,那就更好了。
第二個早起的是錢滿江。
他知道今天早上應該新媳婦做飯,但他的這個新媳婦特别,肯定做不了飯,至少得讓她起來燒個火。
可是無論他怎麼叫,程月隻嚷着這裡痛那裡痛,就是不睜眼。
錢滿江也後悔自己昨天沒有節制,又見小娘子的小臉蒼白,又瘦又尖,很是心疼,便不忍心再叫她了。
錢滿江邊燒火邊喃喃地跟吳氏解釋道,“娘,對不起,月兒昨兒太辛苦,起,起不來。
”說完,臊得腦袋垂到了竈口底下。
吳氏笑道,“娘明白,隻要你們能給娘添個孫子就好。
”說完,吳氏揭開鍋蓋,拿出了兩個煮熟的雞蛋給他,“快些吃了。
”
錢滿江把雞蛋放在竈上說,“留着給爹吃。
今天有昨兒剩下的菜,我吃剩菜就行。
”
吳氏道,“昨天隻剩了些菜湯,哪裡還有什麼好的。
”又把雞蛋拿起來給他,固執地說,“給你吃你就吃,好好補補,給咱們家留個後。
”
錢滿江聽吳氏說留後,臉又紅了起來。
想到他走之前恐怕夜夜都要勤奮耕耘,這也的确耗體力,便沒矯情,吃了一個雞蛋。
把剩下的那個雞蛋揣進懷裡說,“這個留給月兒吃。
”又怕自己這麼做會惹吳氏的不高興,趕緊解釋說,“月兒太瘦了,身子不長壯實也不好懷孕。
”
吳氏笑道,“娘不是那些不高興兒子疼媳婦的惡婆婆。
兒媳婦也是爹娘疼大的閨女,進了咱們家的門,咱們就該把人家當親閨女一樣待。
”又問,“昨兒娘讓你墊在兒媳身下的白布,你墊了嗎?
”
錢滿江紅着臉點了點頭,吳氏滿意地笑起來。
早飯做好,錢三貴和錢滿亭都已經起來了。
今天兒媳婦要敬茶,所以錢三貴被扶到了堂屋。
錢滿江去左廂房叫程月,程月還不想起身,錢滿江就把雞蛋剝了皮喂她。
程月吃了香噴噴的雞蛋總算清醒過來,在錢滿江的幫助下把衣服穿上。
屋外的吳氏聽見程月起了身,進屋把那塊白布拿了起來,見上面有幾塊皿漬,滿意地點了點頭,笑意更深了。
又幫着程月梳了個最簡單的婦人頭,邊梳還邊溫言細語地教她。
“以後兒媳要學會自己梳頭,娘忙,要做許多事。
”
桌子上有個巴掌大的小銅鏡,這也是家裡唯一的鏡子。
程月照了照鏡子說,“梳了頭,好看。
謝謝娘。
”
說完,美麗的大眼睛看向吳氏,眼睛裡的澄澈和清明如嬰兒般惹人憐愛。
吳氏摸了摸她的頭,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也不知道你進了這個家是有福還是無福。
”
進了堂屋,錢三貴和吳氏坐上座,錢滿江領着程月磕頭進茶。
錢三貴給了程月一個裝着十文錢的紅包,捋了捋稀疏的胡子說道,“要時刻謹記服從丈夫,孝順公婆,多為我們錢家開枝散葉。
”他好久沒一下子說這麼長的話,說完後還喘了幾口粗氣。
但他的樣子十分嚴肅認真,好像面對的兒媳婦是個正常人。
程月一直有些害怕錢三貴,來到這個家也沒見過他幾次,加上他面部嚴肅,人又瘦得脫了形,覺得他有些吓人。
她垂着眉眼雙手顫抖地接過紅包,不敢說話。
錢滿江低聲說,“快說謝謝爹。
”這些話出屋前他已經教過程月了。
程月鹦鹉學舌道,“快說謝謝爹。
”
一旁的錢滿霞笑出了聲,錢三貴還混然不覺地說,“好,好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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