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念完聖旨,潘陽悄悄給他塞了個荷包。
錢滿江請内侍和官員們在前院吃午飯,讓李金虎安排那些禦林軍兵士和這些官員們的随從在荒原上擺桌吃飯。
李栓子也跟着回來了,他騎的馬走在大隊人馬的最後面。
他看到村子最西邊的那個院門隙了個縫,一個熟悉的女娃正伸個小腦袋在往外瞧,這個女娃不是自己的女兒李阿草還是誰?
他樂得大喊一聲,“阿草。
”然後下馬去了自己的新家。
飯後,内侍及省城、縣城的官員們就都走了。
還剩下一百多個禦林軍和護衛,這些人是太後和潘驸馬派來的。
就安排長官們住在前院,士兵和護衛他們一部分住在歸園後的房子裡,一部分住在條件好的村民家。
汪裡正又來歸園找錢三貴。
他也高興,雖然遺憾之前沒有把皇長孫巴結好,沒有讓婆娘媳婦把郡主巴結好。
但錢家在花溪村,這個榮耀就落在了花溪村。
就是整個溪山縣,哪個村裡同時收養了兩個皇家後人?
哪個村裡出了鄉恩伯?
哪個村出了四品官和這麼多诰命夫人?
都沒有嘛。
他想由村裡出錢,辦三天流水宴,讓村裡的所有人都跟着樂呵,也眼饞一下外村的人。
特别是要眼饞綠柳村,那年他們村出了個舉人,就搞了三天流水宴。
還說什麼綠柳村風水好,所以才出文曲星。
現在讓他們看看,花溪村的風水更好。
最好以後村子能改個名,叫栖龍村或是栖鳳村都行。
錢三貴聽了汪裡正想擺流水宴的想法後,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不過,錢就由我出,勞煩汪裡正幫着張羅着就是了。
把鄉親們都請來吃席,但是千萬不要讓他們送禮。
”
汪裡正的腰都快彎到地下去了,忙道,“不勞煩,不勞煩,一切照錢――哦,不對,一切照伯爺的意思辦。
”
錢三貴一聽“伯爺”的稱呼有些紅了臉,又笑着讓人給了他二十兩銀子。
潘陽的心早就飛進了那棟離老遠就能看到的小樓,他知道妹妹就住那裡。
他從能看到那棟小樓起,就一直盯着那裡瞧。
等到終于把那些人打發走了,他對錢滿江道,“妹夫,快些領我去見妹妹。
”
錢滿江笑着把他帶進了内院。
此時,錢亦繡正陪着程月。
程月看到江哥哥回來都快樂瘋了,但看到那麼多人馬在院子裡,又不敢出去。
不停地埋怨着錢滿江,“江哥哥咋還不來看月兒?
他不想月兒嗎?
”
當她看見錢滿江來了望江樓,滿心滿眼都是他,根本沒注意到跟在他身後的潘陽。
程月撲進錢滿江的懷裡哭起來,“江哥哥,你咋才回來?
咋才來看月兒?
月兒好想你,都想死了。
”
錢滿江的眼圈也熱起來,輕拍着她的肩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接月兒,以後,咱們再也不分開。
”
程月擡起頭,淚眼迷離地問,“真的?
江哥哥不會騙月兒?
”
錢滿江用手幫她擦了眼淚,點頭道,“是真的,以後咱們一家永永遠遠在一起。
”
程月笑起來,笑容就像屋外那燦爛的陽光。
她又得意地對錢滿江說,“江哥哥,月兒有本事,又生了對龍鳳胎。
靜兒乖巧,明娃帶把兒,你肯定會喜歡。
”就招呼正愣愣地看着他們的明娃和靜兒說,“明娃,靜兒,快來見爹爹。
”
錢亦繡笑着牽着明娃和靜兒走過去。
明娃和靜兒早得了娘親和姐姐的囑咐,見着爹爹要磕頭,要喊人。
他們便跪下給錢滿江磕了幾個頭,直起身後又愣愣地看着錢滿江,連人都忘了叫。
錢滿江高興地彎腰把兩個孩子抱起來,一人親了一下,笑道,“明娃,靜兒,爹爹好想你們。
”看到一臉急切的程月,又趕緊道,“更想月兒。
”
程月聽了,才抿嘴笑起來,輕聲道,“月兒也想江哥哥。
”
錢亦繡看見潘舅舅緊緊盯着小娘親看,使勁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拉了拉錢滿江的袖子,給他使了個眼色,“爹,你看。
”
錢滿江趕緊把兩個孩子放下,讓下人把他們帶出去。
然後拉着程月,不,現在應該說是潘月,他拉着她的手指指潘陽說,“月兒,你看看,還記得他嗎?
”
潘陽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哽咽道,“月兒,妹妹,哥哥終于又看見你了……”
潘月看看潘陽,眼圈也紅了,說道,“你是誰?
長得好面熟哦,月兒之前見過你嗎?
”
潘陽已經有些泣不成聲,哭道,“妹妹,我是哥哥,我是你哥哥潘陽,十幾年前咱們住在一個府裡,天天見面的。
”
潘月又有些糊塗了,納悶道,“哥哥?
月兒有哥哥嗎?
”又仔細想了想,說道,“月兒好像是有哥哥的,哥哥對月兒好,每天放學回家,都要來看月兒……”她的眼睛看向潘陽身後的哪裡,目光也變得虛無起來。
潘陽拿羅帕擦了一下眼淚,笑道,“想起哥哥來了?
”
潘月的目光又回到潘陽身上,搖頭說,“雖然你看着像好人,但你卻不是月兒的哥哥。
月兒的哥哥比你小多了,你有些老,像月兒的叔叔……”
潘陽急了,上前拉着潘月道,“妹妹,你已經離家十四年,哥哥從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長成了二十九歲的壯年,當然會有變化了。
”
潘陽一着急,聲音不由地變大了,又拉了她。
潘月吓得哭了起來,“怕,怕,江哥哥,月兒怕……”然後就暈了過去。
錢滿江趕緊把程月抱上了樓。
潘陽還想跟上樓,被錢亦繡叫住了,“舅舅,給我娘一點時間。
”
潘陽隻得忍住跟上樓的欲望。
他轉過身走到錢亦繡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說道,“繡兒長得真像你娘,你娘就是你這麼大出事的,她真的太可憐了……”話沒說完,又拿起羅帕捂着嘴哭起來。
錢亦繡也流了淚,拉着舅舅坐下……
望江樓凄凄慘慘訴着别情,而正院卻是另一番景象。
一個個喜氣洋洋,歡聲笑語。
錢家大房、二房的人都來了,連縣城裡的錢滿川一家、錢香兩口子都趕回來了,還有錢亮一家也來了。
哦,不對,還少了一個人,就是錢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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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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