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寒擡手看了看時間,“通知各個部門,半小時後開會。
”
“好的,墨少。
”齊芬收起那些解約文件,墨子寒朝她揮了揮手,劉芬欠了欠身,這才轉身離開。
看完文件,正要去開會的墨子寒接到蘇哲的電話,“墨少,上官出事那晚的肇事車輛找到了……”
墨子寒眸光一沉,冷聲問道:“人呢?
”
“……隻抓到其中一個,人還在警局接受審訊。
不過墨少,這個人是道上混的,我們的人查到,他前段時間似乎和上官手下那位洩露公司機密的夏副組長見過面。
”
而那位夏組長,正是将上官集團的标底,洩露給了墨潇然。
這件事情墨子寒是知道的,上官景辰對他,自然不會有任何隐瞞。
那件事情讓他深受打擊,上官景辰煩悶之際,沒少在墨子寒面前提起這件事情。
“還查到什麼?
”墨子寒臉色,已然凝重了幾分。
“隻查到他應該是威脅過夏正良什麼,但不知道是受誰指使,我們的人還在查。
”蘇哲說道,和墨子寒一樣,其實他心裡已經隐隐有了答案。
隻是,不敢确定罷了。
因為墨守成和上官肖邦的原因,即使當初的墨氏集團如今更名成為建業集團,兩家的合作也一直很緊密。
再說墨潇然雖然和上官映雪夫妻不睦鬧離婚,但和上官景辰私下并無怨。
這樣看來,墨潇然和上官景辰之間,既沒有利益沖突,又沒有什麼恩怨。
他想不到,墨潇然想要置上官景辰于死地的原因。
同樣,墨子寒一時半會,也無法确定這件事情是不是墨潇然幹的。
“繼續查!
”墨子寒緩緩吐出三個字,挂了電話。
他眸光逐漸冷凝,神色變幻不定。
腦海中不斷思量着,墨潇然收買了夏正良,獲悉了上官集團的标底。
而那個被他收買的夏正良,之前被撞上官景辰的這個男人威脅過。
墨子寒眉頭越皺越緊,眼裡迸出一抹厲色。
他們之間,好像存在着某種聯系,卻又不能确定。
握着的拳緊了緊,墨子寒神色冷厲。
商場上的事情往往都是明刀易躲,暗箭難防,墨潇然在生意場上耍手段對付上官景辰出就罷了。
如果上官景辰車禍重傷這件事情也是出自他手筆的話,他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翌日
墨子寒接到醫院電話,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上官景辰終于醒了過來,被轉入了重症加護病房。
他和白明月一起趕到醫院的時候,宣柔心和上官映雪已經在那裡了,不過……
宣柔心怒不可遏,擋在上官景辰的病房前,怒罵:“滾,我兒子不需要你看!
”
江琪穿着寬大的病号服,額頭上還纏着紗布,臉上還有不少細微的傷痕。
上官景辰在車子被撞出去之前,車頭卡進高架橋護欄的那一刻用身體護住了她,她除了腦部受到重創外,整個身體都被上官景辰的身體擋住,并無大礙。
她昨天下午就醒了,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上官景辰情況怎麼樣。
得知他在重症監護室,人還沒醒過來,她瘋一樣的拔了點滴,沖到重症監護室病房外,流淚看他許久。
最後,醫生和護士将她強行帶回了病房。
她在激烈的掙紮中,終于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等她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得知上官景辰也已經清醒過來,她喜極而泣,立刻跑過來想要看他,卻被宣柔心攔住。
江琪臉色蒼白,絲毫沒有往日的飛揚拔扈。
要是按照她以往的性格,怎麼可能容忍宣柔心指着她的鼻子罵。
可現在,她是上官景辰的母親。
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在那樣危險的時刻,不要命的護住了她,面對他的母親,她無論如何,都蠻橫不起來了。
“阿姨,求您讓我見見他,哪怕讓我看他一眼都可以。
”江琪眼裡含着淚,從沒有這麼放低過姿态的,哀求過一個人。
“滾,我說了,我兒子不需要。
”宣柔心絲毫不為所動,她憤怒的瞪着江琪,身體因為太過激動而不住顫抖,“要不是因為你,我兒子怎麼會那麼晚還在外面?
他又怎麼會出事?
”
宣柔心已經知道,上官景辰出事那晚的時間,竟然是在淩晨兩三點鐘,是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而最後,上官景辰被撞成了重傷,全身多處骨折,一直昏迷不醒。
而這個女人呢,在她看來除了表面的一些皮外傷以外,和上官景辰比起來,她幾乎是毫發無傷。
心疼兒子的宣柔心憤恨之下,心裡怎麼能平衡。
她的兒子被撞成這個樣子,差點就死了,而這個女人卻還好好的,她怎麼能不氣。
“對不起。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江琪也不禁流淚,要是她知道那天晚上會出事的話,哪怕上官景辰一直誤會她和大表哥的關系,她也絕不會去找他的。
宣柔心因此而遷怒她,她自己又何嘗不怨自己。
要不是他們那麼晚還在外面,又怎麼會給壞人可趁之機。
江琪越想,就越恨自己,都恨不得掐死自己。
猶其是,她深深的記得車子被撞出去的那一刻,上官景辰撲過來,一把抱住了她,牢牢的将她壓在了身下,死死的護住了她。
想到那一幕,江琪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她腳下一晃,受過撞擊的大腦傳來一陣刺痛,她忍不住悶哼一聲,捂着她差點摔倒。
一雙溫暖的手用力扶住了她,“你怎麼了?
”
江琪不由得的睜開眼睛,正對上白明月那雙清澈而溫柔的眸子,充滿關切的看着她。
她用力扶住她,神色焦急,“江小姐,你沒事吧?
”
江琪搖頭,想要說話,眼淚卻流個不停。
她從沒有這樣哭過,白明月也從沒見她這樣哭過,不禁有些心疼的替她擦去眼淚,“别哭了。
”
“明月,你别碰這個女人,她就是個掃把星,是她把你哥哥害成這樣的,你居然還這麼關心她!
”宣柔心厲聲指責道。
“媽!
”白明月叫了一聲,然而看到宣柔心那雙憤怒而又飽含痛楚的眼睛,她終究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的用力将江琪扶到走廊一邊的長椅上坐下。
“謝謝。
”江琪低低的說了一聲,仍是含淚看着宣柔心哀求,“阿姨,不管怎麼樣我都是景辰的女朋友,你就讓我看他一眼,行嗎?
”
“不可能,你把我兒子害成這個樣子,還想見他?
呵,除非我死了。
”宣柔心恨極了,對于她所認為的,所有把上官景辰害成這個樣子的人,她都恨不得跟對方拼命。
所以,即使白明月和墨子寒和都明白,她這是因為憤怒而遷怒到了江琪身上,但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白明月不說是因為,她知道宣柔心現在,不管說什麼她都不會聽進去的。
至于墨子寒不說,是他根本就覺得沒有必要。
不管江琪是不是上官景辰女朋友,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人,他沒有為她說話的必要。
江琪獨自坐在那裡,眼淚簌簌而下,看起來十分可憐。
護士在一旁不住的勸她,“江小姐,你身體還沒好,先回病房吧,一會兒還得量體溫,你受傷的地方還沒換藥呢。
”
江琪充耳不聞,隻含淚目光懇求的看着宣柔心,然而宣柔心的态度,卻是絲毫沒有妥協的餘地。
白明月看看她,又看看江琪,覺得有點不忍心。
墨子寒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看着她微微搖頭。
白明月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對江琪說道:“江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總得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
頓頓,她又對宣柔心道:“媽,我們進去看看哥哥吧。
”
上官景辰人雖醒過來了,但一直都是在半昏半醒的狀态,他傷得太重,又流了太多皿,身體自然虛弱。
因此,病門外鬧成這樣,他絲毫沒有察覺。
宣柔心點點頭,卻是吩咐守在外面的保镖,瞪着江琪道:“看着她,絕不能讓她進來!
”
兩個保镖對視一眼,“是,夫人。
”
江琪幾乎絕望,她已經不哭了,咬着唇倔強的道:“阿姨,你非要這麼殘忍嗎?
”
宣柔心冷哼,“殘忍?
我兒子半條命都沒了,你還好好的,還敢說我殘忍?
我沒讓你賠我兒子半條命就不錯了!
”
江琪怔住,宣柔心沒再理她,轉身走進了病房。
白明月不由得看了一眼江琪,見她神色黯然,不覺心下恻然。
“進去吧!
”墨子寒低低的道。
“墨少,等等!
”江琪忽然叫住了他,“聽說是你幫我出的醫院費對嗎?
謝謝。
”
墨子寒聞言,眸光微動,“不必。
”他看向江琪,又問:“江小姐,你聯系自己家人了嗎?”
江琪一愣,既而搖頭,“還沒有。
”
正覺奇怪,墨子寒收回視線,又說了一句,“江小姐,景辰重傷住院的消息絕不能透露出去,你明白嗎?
”
江琪徹底愣住,然而很快,她便明白過來墨子寒話裡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
“江小姐大可以安心養傷,費用問題不必擔心。
我希望,江小姐還是等傷好了以後,再告訴家裡人比較好,你說呢?
”
望着眼前英俊的男人渾身散發的冷峻氣息,江琪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更沒有絲毫波瀾起伏,她沉默片刻,一字一句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