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咄咄相逼于她,現在也叫她們嘗嘗被人咄咄相逼的滋味兒。
沈玥跪求皇上給她做主,皇上豈會不答應,他吩咐李公公道,“帶人去崇祖侯夫人的陪嫁鋪子将碎玉镯取來。
”
崇祖侯夫人臉隐隐發青,塗着鮮紅丹寇的指甲掐進肉中都沒有發現。
李公公過來詢問陪嫁鋪子在哪裡,崇祖侯夫人看了顧側妃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李公公派人去取玉镯,如果取不來,可就是欺君之罪了啊,她們擔待不起。
顧側妃心也慌的厲害,但事到如今,也隻能一步步往前走了,但願沅柔機靈點兒。
小半個時辰後,李公公派去取玉墜的人就回來了,兩手空空,顯然一無所獲。
皇上臉色微沉,玉镯碎了,先是說送去了美人堂,現在又是陪嫁鋪子,結果都沒有,還真是奇了怪了,皇上聲音冰冷,嚴肅道,“碎了的玉镯到底在何處?
”
皇上的聲音一聽就知道他動怒了,崇祖侯夫人和顧側妃兩個背脊一涼,雙腿發軟,險些要跪下來。
這時候,外面有丫鬟進來,道,“皇上,敏柔郡主來了。
”
聽丫鬟禀告,顧側妃臉上擔憂之色散去了些,順帶給崇祖侯夫人使了個眼色。
楚沅柔蓮步款款的進來,先是挨個的請安,然後從雲袖裡拿出一繡帕,道,“太後恕罪,沅柔将碎玉镯帶來了。
”
繡着海棠的繡帕裡包裹的正是那碎掉的玉镯。
太後瞥了玉镯一眼,然後看着沈玥道,“世子妃要看碎掉的玉镯,現在也見到了,滿意了?
”
太後的臉很陰沉,聲音更是冷的可以凍死人,她知道玉镯沒有碎。
那天沈玥離開之後,崇祖侯夫人就跟太後坦白了,她是太後的侄女,深知太後的性子,撒謊可以,但不可以對太後有絲毫的隐瞞,越是對太後坦誠,太後就越寵愛和護着她。
現在楚沅柔把碎玉镯送來,好端端的一個玉镯,硬是被沈玥逼的給摔碎了啊。
将人逼的這種地步,她要把人逼到絕境才罷休嗎?
!
玉镯是太後賞賜的,被沈玥逼的摔碎了,她能不憤怒嗎,再加上之前沈玥沒有給她留半點顔面,太後就更是怒火中燒了。
沈玥也沒想到楚沅柔會趕來解圍,玉镯摔碎了,半夏又不在,不然還能讓她辨一辨,玉镯是不是她碎的那個。
沈玥暗氣,結果紫蘇湊上來道,“世子妃,那玉镯不是半夏弄碎的那一個。
”
她當然知道,如果是的話,也就不用這麼拐彎抹角,早大大方方的送來了。
沈玥看了紫蘇一眼,用眼神詢問,“你确定?
”
紫蘇很确定,那天半夏挨了闆子之後,她回去幫她上藥,半夏說起玉镯,玉镯碎成了四塊,修好應該不是難事。
可敏柔郡主繡帕包裹的玉镯,碎了少說也有七八塊了,碎的越厲害,修起來就越難,已經碎了,不可能再讓它更碎的。
沈玥就看着楚沅柔了,似笑非笑道,“玉镯不是要修好嗎,怎麼越修,反倒碎的厲害了,之前還隻是碎成四塊,現在成七八塊了。
”
楚沅柔暗咬牙,她道,“方才我趕着進宮,馬車跑的快,突然停下,我往前一撞,玉镯更碎了!
”
總之,玉镯會變成這樣,都是沈玥的錯。
沈玥兩眼望天,她找一個破綻,她們想辦法堵一個,而且還堵的她無話可說,
那邊,皇後笑道,“先皇賞賜給太後的玉镯,極其珍貴,本宮也隻在太後手腕上見過,現在碎了,委實可惜,那碎玉镯送過來,讓本宮瞧瞧。
”
皇後發話,一旁的嬷嬷就過去,從楚沅柔手裡将繡帕取走。
楚沅柔眉頭微擰了下,把繡帕就交給嬷嬷了。
嬷嬷遞到皇後跟前,皇後細細的看着,然後遞給皇上看,皇上眸光冷凝,瞥了楚沅柔道,“這當真是太後賞賜給你的那隻玉镯?
”
楚沅柔背脊一涼,點頭道,“是太後賞賜與我的。
”
皇上笑了,“那隻玉镯,朕雖然沒用見過,但也有耳聞,玉镯内側雕刻了一隻小小鳳凰,這隻玉镯裡面根本就沒有!
”
楚沅柔撲通一聲跪下,那重重的跪地聲,實在是清脆。
沈玥有些懵了,她還以為逼的楚沅柔把玉镯摔碎,這事就算是了了,她沒法确定這玉镯是不是真的是太後賞賜的那隻,但不管是還是不是,總歸逼的楚沅柔又碎了一隻玉镯,而且太後賞賜的玉镯,她這輩子是别想再見天日了。
隻要一拿出來,就是欺君之罪,那隻珍貴異常的镯子留在手裡就是個燙手山芋。
她沒辄,但是她沒想到皇後和皇上認得這玉镯,簡直是峰回路轉啊。
摔碎太後賞賜的玉镯,半夏是必死無疑,可要是摔碎一隻尋常玉镯,她這個主子賠她一隻甚至幾隻盡夠了。
方才是太後動怒,現在是皇上發火了,看她怎麼辦。
楚沅柔跪在地上,但沒有說話,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這隻玉镯的确是假的,但是和真的一模一樣,她自己的分辨不出真假,玉镯裡頭根本就沒有什麼鳳凰啊。
難道皇上是詐吓她的?
楚沅柔穩住心神,她堅信自己看到的,她道,“皇上,這真的是太後賞賜給臣女的玉镯……。
”
皇上笑了,看向太後,把碎玉镯子放在桌子上,道,“玉镯是太後的,這玉镯是真是假,沒人比太後更熟悉了。
”
太後瞥了玉镯一眼,而後看着皇上,道,“不用看了,這玉镯是哀家賞給敏柔郡主的。
”
皇上眼睛一沉。
他都指認這玉镯是假的了,太後還有包庇她?
隻聽太後道,“先皇賞賜給哀家的玉镯,哀家會戴着它去見先皇,這一隻玉镯,是先皇死後,哀家命宮人打造的,除了玉镯内側少了一隻鳳凰外,和那一隻一般無二,這些年,哀家戴的一直是這一隻玉镯。
”
太後語氣平緩,就算這一隻玉镯不是先皇賞賜給她的那一隻,卻也是她日日不離身戴了十幾年的,意義非凡。
而且就算是一隻尋常的木簪,隻要是她賞賜的,丫鬟弄壞,就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