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遠進宮向皇上讨玉靈膏,姜绾帶着金兒回柏景軒。
半道上,檀越從樹上跳下,吓了姜绾一跳。
金兒拿眼睛瞪檀越,之前是拿銀子砸她家姑娘,現在又吓她們!
檀越是特意在這裡等姜绾的,沒有回偏院,他覺得身體不大對勁,說沒事吧,氣息又不大穩,說有事吧,又通體舒泰,不像有事的樣子。
見到姜绾,檀越快步走過來,确定四下沒人,他望着姜绾道,“表嫂,我的内傷是你弄出來的嗎?
”
姜绾看着他道,“沒有内傷。
”
檀越奇怪。
姜绾解釋道,“我隻是用銀針影響了你的脈象,讓它看上去和内傷很像,不出半個時辰就恢複了,無需吃藥。
”
檀越松了口氣,他還以為表嫂已經武功高強到這種程度了。
不過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不然怎麼會躲不開他砸的銀錠子,還沒有發現他人就躲在樹上。
檀越道了聲謝,就回偏院了。
一回偏院就得知栎陽侯世子和沛國公府三少爺已經回去了,尤其是沛國公府三少爺還是被揪着耳朵帶回去的。
雖說堂前教子,枕邊教媳,但做爹的多少都要給兒子留些顔面。
怎麼這回沛國公府大老爺這麼嚴厲?
直覺告訴檀越沒好事。
不放心,他派人去沛國公府打聽。
知道栎陽侯世子和沛國公府三少爺走了,王妃就親自到了偏院。
檀越趕緊脫了錦袍躺床上裝病。
王妃是又氣又心疼。
檀越氣若遊絲道,“姑母……。
”
一陣咳嗽。
王妃忙道,“好了,好了,你别說話,好好養着。
”
“藥呢,可服了?
”
小厮剛要搖頭。
檀越忙道,“已經服過了,特别苦。
”
王妃道,“良藥苦口,再苦也得按時服藥。
”
檀越輕點了下頭。
王妃勸他,等他傷好了,她備下厚禮,他去給齊墨城他們道個歉。
檀越不情願,“姑母,我還是搬回長恩侯府住吧。
”
這是他的真心話,不是為了躲過賠禮道歉說的。
以前他就和齊墨城他們互看不順眼,現在又把人揍了,雖然他“内傷”更嚴重,沒讓他們丢多少臉,但他們肯定不會就這樣消氣的。
萬一再發生點摩擦,姑母夾在中間更為難。
他不想看到姑母為他伏小做低,從小姑母為了他能待在靖安王府,忍了二太太三太太她們多少。
如今他已經長大了,他完全可以搬回長恩侯府住了。
“搬回去後,我每天都來給姑母您請安,”檀越道。
王妃沒說話。
這時候,外面一小厮跑進來,人還沒見着,聲音先傳來了,“少爺,事情打聽清楚了……。
”
跑進去,看到王妃,嘴邊的話也沒了,“王,王妃……。
”
王妃眉頭擰着,道,“什麼事情打聽清楚了?
”
小厮看向檀越,檀越道,“說就是,姑母又不是外人。
”
小厮也知道王妃不是外人,可這事他覺得還是不要叫王妃知道的好。
小厮猶豫了一瞬,李媽媽臉色一沉,小厮哪還敢不說,如實道,“沛國公府大老爺知道聞三少爺幫您揍了二少爺他們,這才氣的登門把三少爺給揪回去的。
”
王妃臉上的溫和之色化去,浮起一層寒霜。
齊墨銘他們被檀越打的鼻青臉腫的事,府裡的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往外傳,更不會這麼快就傳到沛國公府耳中。
李媽媽站在一旁,心底歎息不止,這是老夫人都不肯再容表少爺待在府裡了啊,難怪二太太三太太今兒可着勁的不依不饒呢。
王妃看向檀越,面色又恢複溫和道,“既然你想搬回長恩侯府,姑母也不執意留你了。
”
檀越沒說話。
他覺得想搬回去沒那麼簡單。
果然,隻聽王妃繼續道,“但在搬回去之前,得先把你的親事定下來,長恩侯府裡太冷清,你又格外喜歡熱鬧,這内院也得有人幫你管着。
”
檀越耷拉着肩膀,“能不能先搬回去再娶媳婦?
”
這一點,王妃肯定不會同意的。
長恩侯府就隻有檀越一人,旁人把女兒嫁給檀越,看的是靖安王和她靖安王妃的面子。
從小就在靖安王府裡住了,親事還未定下就搬回去住了,必定會引人猜測,畢竟這年紀,最是容易受人誘惑,往不該去的地方去,留在身邊才更穩妥。
“最多半年,你就當是為姑母忍忍,”王妃勸道。
檀越腦殼疼。
他想搬回長恩侯府就是不想再被管着,可不被姑母管,就得被未來媳婦管。
照着這目标找,娶的絕對是個悍婦啊。
檀越覺得人生灰暗的不見一絲光明。
書房内,姜绾在搗鼓藥材,搗藥聲咚咚,傳的很遠。
院子裡的丫鬟在咬耳朵,頻頻往書房張望,不知道姜绾在搗鼓什麼。
之前的臭氣哄哄,那味道仿佛還在鼻尖,不曾散去。
也不知道那臭味到底是什麼,不在柏景軒弄了,去折磨表少爺,聽說把表少爺都給熏臭了。
藥材不夠,姜绾拿藥材切,正切着呢,突然一個噴嚏打了,差點切了手。
姜绾閉着眼睛沒看見,金兒差點沒吓的魂飛魄散。
姜绾揉着鼻子,是誰在罵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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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齡堂内,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手裡拿着話本子翻看,越看臉越沉,周身怒氣直個往外湧。
二太太坐在一旁,眼底是一抹得逞的笑。
老夫人手裡看的正是她剛剛去找惜字齋拿的話本子,惜字齋不得不聽河間王府的,卻也不敢得罪靖安王府,所以把姜绾和齊墨遠寫的要多恩愛就有多恩愛,而其他人是要多凄慘就有多凄慘。
這話本子河間王府還沒看到,就先送到靖安王府來了。
不然安撫了河間王府,又把靖安王府其他人都給得罪了,讓靖安王府出面幹涉是最好的。
這話本子其實還沒寫完,這不是檀越把人揍了,二太太便想趁此良機給王妃施壓,讓王妃出面勸姜绾和河間王府,話本子風波過了,她就能多得惜字齋半成股。
老夫人越往後看越生氣,尤其是書裡寫她不是王爺生母,佛口蛇心,捧殺王爺,氣的她實在看不下去,把書扔在了地上。
“惜字齋敢賣這樣的話本子,河間王府肯饒它,我也饒不了!
”老夫人聲音冰冷。
二太太火上澆油道,“可不這樣寫,河間王府不答應,就這樣,姜老王妃還不是很滿意。
”
丫鬟把書撿起來遞給二太太。
二太太看了兩眼,覺得奇怪。
這話本子裡除了老夫人那部分是杜撰的,其他部分都和靖安王府對的上。
看其他部分,老夫人都沒生氣,怎麼看到她是繼室,就氣成這樣了?
沒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