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胡哲一面積極組織工匠們建造紡織作坊,一面四處奔走,尋找紡織工和進購原料。
好在在高揚縣有不少的紡織工,胡哲隻是去了幾次,便雇傭了差不多三十幾個技術娴熟,又年輕力壯之人。
至于孫家的那五個修理織機的工匠,胡哲自然更是絲毫不費力的将他們雇傭而來。
值得一提的是,胡哲還從高昌鎮上雇傭了一名王姓賬房先生。
胡哲心裡很清楚,這紡織作坊雖說是自己在主事打理,但說到底周緻才是最後的掌櫃。
他雖說是周家的女婿,完全可以當成周家的一員,也知道周家也不會和他算細賬,更不會虧待他。
但胡哲是明白人,很懂得親兄弟明算賬的道理。
這紡織作坊的賬目管理還是必須要清楚的。
姐姐周綠雲更是懂得胡哲的心思,她索性與老爹周鐵還有娘親周何氏商量過後,讓小弟周少成跟着那位高昌鎮上的王先生學習記賬啥的。
反正現在家裡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周少成可是沒有周緻那點兒本事,他并不是讀書的那塊料,讀書根本就不會讀出個什麼名堂來。
不過周少成對數字尤其敏感,有常人所不及的本事,幹脆日後做賬房先生最為合适不過。
對姐姐這樣的安排,周緻雖心下感覺不甚妥當,但看姐姐和姐夫成天忙碌,俨然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作坊上,索性也就聽之任之。
周緻從劉龍那裡赢來的八千兩銀子,從高揚孫家購置織機用去了四千八百兩,建造紡織作坊差不多要用去七八百兩,然後剩下的也就是兩千餘兩了。
這兩千多兩銀子用來購買原料,還有織工的薪水,這樣算下來,俨然就有些不夠用。
所以,六十張織機,胡哲和周緻商量後,決定還是先使用一半,觀察觀察行市再逐步發展。
周緻現在自然沒有更多的心情去關注紡織作坊,交給姐夫他是非常放心的。
眼看就要八月十五了,這剩下的日子自己除了讀書,就是抓緊籌備婚禮的事情了。
婚禮必須要舉辦的隆重,這既是自己身份地位的體現,也是對小妮子寇沛涵的一種尊重。
是呀,人生能有幾次婚禮呀?
這無論對周緻還是寇沛涵來說,都是無比重要的,這将是他們日後的美好回憶。
應該邀請的人,要寫出請柬,讓齊彥武送出去。
應該準備的各種物品,自然也要精挑細選,四處采辦。
這一日是七月二十九,天空灰蒙蒙的,天氣也異常悶熱,似乎是在憋着一場大雨要下。
說起來,今年的雨水和往年比起來,要稀少了很多。
往年的六七月間,都是隔三差五的要來上一場雨,讓田裡的秧苗得到很好的澆灌,給百姓們帶來豐收的希望。
可是今年自打進入夏天,好像隻下了一次毛毛雨,地皮似乎都沒有濕。
這個時候,正是玉米稻谷之類的拔高竄節之際,可缺少了雨水,田裡幹巴巴的幾乎要開裂了,禾苗的葉子更是幹癟癟的。
周緻今日本來是想去慶都縣城采買一些用品,但看天氣不好,所以也就沒有出門,幹脆在書房中捧起書冊讀書。
剛剛坐下不久,齊彥武突然闖了進來,滿臉驚喜的說道,“周緻哥哥,那女捕頭來了!
”
齊彥武曾經和女捕頭鐵飛花毆鬥過一次,也算不打不相識,尤其是後來見到周緻對女捕頭鐵飛花很是尊敬,他也就對鐵飛花很是崇敬起來。
鐵飛花姐姐突然來了,周緻登時心下一喜,可是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她了,周緻急急從書房出來。
周家的大門敞開着,鐵飛花正牽着一匹黑馬在院中站立。
她的一雙妙目在院裡四顧看着。
周緻急忙上前拱手,歡喜道,“今日沒想到姐姐來了,真不知是哪陣子香風将姐姐吹到了我們周家。
”
鐵飛花穿着一身綠衣,模樣還是那般俊俏耐看,渾身散發出股股英氣,朝周緻微微一笑,道,“周緻小兄弟,你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這考中了秀才就是不一樣呐!
”
齊彥武上前急急的從鐵飛花手裡将馬牽走,去馬廄飲喂。
周緻呵呵笑着将鐵飛花迎進客廳。
娘親周何氏見有客人到,出來見過了鐵飛花,而後去忙着燒水沏茶。
鐵飛花在客廳坐定,臉上仍然帶着笑意,道,“說起來前些日子奴家曾偷偷來你們周家看過,周家可是蓬門陋戶,破敗不堪呐!
隻是兩個月的光景,就有了這般變化,着實讓奴家羨慕呀!
”
在前些日子,周緻去保定府參加道試,因為擔心家裡人會被楊金山以及謝頂天之流禍害,曾央求鐵飛花盯住慶都縣丞楊童。
鐵飛花牽制住了楊童,周家相對來說就安全了很多。
可周緻沒想到鐵飛花竟這般用心,竟來自己家裡偷偷保護,不禁瞬間就對鐵飛花感激不已。
周緻慌忙站起,恭謹的朝鐵飛花鞠躬緻謝。
鐵飛花臉色微微一沉,佯怒道,“奴家早已和你說過,你周緻既然和奴家是朋友了,奴家定然會對你全力相幫,你若這般客套,反而是見外了。
你周緻若總是這樣,奴家即刻便走!
”
人生得一知己不易,周緻和鐵飛花隻是君子之交,其實沒有過太多的接觸,但鐵飛花竟對自己這般關愛,更是讓周緻心生感動。
但正如鐵飛花剛才所說,既然是朋友,那就沒必要客套。
所以周緻也就尴尬的笑了幾聲,不再多說。
不過,鐵飛花對自己的這份恩情,自己是必須要銘記于心,日後要想辦法報答一二的。
鐵飛花又是笑道,“你考中了小三元,說不得姐姐日後還要占你的光哩!
咯咯!
再有,姐姐聽說你八月十五要大婚,女孩兒是唐縣寇家的女兒,姐姐聽了更是高興,姐姐祝賀你呦!
”
對這樣爽朗真心的祝福,周緻欣然接受。
鐵飛花稍稍停頓了一下,而後她的臉色突然嚴肅起來,看了幾眼周緻,才接着說道,“周緻兄弟可曾聽說過你和高昌鎮上的藝妓李圓圓的傳言?
”
周緻輕輕點頭。
周緻和李圓圓的傳言好像已經過去了一陣子,這些日子其實并沒有很多的人提起了。
畢竟傳言就是一陣子的事。
不過周緻對那背後造謠生事,敗壞自己名聲的人卻一直在留心調查。
那背後之人太過可惡,周緻可不會輕易咽下去這口窩囊氣。
不過暗暗調查了這麼多的日子,卻是沒有什麼發現。
隻知那謠言開始于高昌鎮的十裡飄香酒樓,但具體是何人所為,卻還不知曉。
果然鐵飛花問道,“那周緻兄弟可知這謠言是何人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