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铄坐在襄平官府正廳,正和衆人商議接下來該怎樣穩固遼東,鄧展從門口跑了進來。
他對曹铄說道:“啟禀公子,陳将軍斬殺公孫淵,提了人頭回來。
”
“請他進來。
”曹铄吩咐道。
鄧展退下,片刻之後引領陳到進入正廳。
陳到提着一顆人頭,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往廳中一站,他對曹铄說道:“公子,我回來了!
”
“公孫淵殺了?
”曹铄問道。
提起人頭向曹铄亮了亮,陳到說道:“這厮手下沒什麼能人,居然還敢和公子作對,也是他自尋死路。
”
“公孫度當年占據遼東,他們本打算世代傳承,卻在公孫淵這一代給葬送了。
”曹铄說道:“身為公孫家後人,他又怎能甘心?
”
“襄平城内百姓傷亡不少。
”郭嘉對曹铄說道:“公子還得安撫才是。
”
“遼東如今已屬幽州。
”曹铄說道:“襄平的糧食也是被我們給燒了,總不能讓百姓們餓着肚子。
即刻傳令,把所有糧草全部調撥進城,再從各地分撥一些過來,務必不能讓軍民挨餓。
”
下了這條命令,曹铄又對仲長統說道:“仲先生過些日子随我一同去了薊縣再接管幽州,在遼東逗留的時候,還請先生照應一下這裡。
”
“公子放心。
”仲長統回道:“小小遼東如果也照應不來,我又怎麼敢接管幽州?
”
“先生能讓遼東盡快回複元氣,就是為我立下了大功。
”曹铄站了起來,對衆人說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與奉孝商議,諸位各司其職,可都不要懈怠了。
”
衆人起身告退,隻有郭嘉留在前廳。
“陪我出去走走。
”走到郭嘉身旁,曹铄招呼了他一聲。
郭嘉應了,跟着他離開前廳。
帶着郭嘉離開官府,在鄧展和祝奧以及一隊衛士的護送下,曹铄走上了襄平街頭。
給百姓放假的命令已經下達。
襄平城裡的百姓沖破了士族的家門,曾經不可一世的士族慘遭屠戮。
大軍禍亂地方,終究還有些底線。
至少軍中将士知道應該留下一些活人掩埋屍體。
亂民卻是不同,他們不僅手段更加殘忍,對士族的屠戮也是絲毫不留餘地。
曾經甚至連擡頭看一下也不敢的那些人物,如今都成了被他們屠戮的牲口。
襄平城裡,到處都是來回奔跑的人群,經過士族家門,曹铄等人甚至能隐約聽見從裡面傳出陣陣哭嚎。
“公子,是不是鬧的有些過了?
”郭嘉對曹铄說道:“任由百姓胡來,就怕到時候按不住。
”
“先讓他們鬧騰。
”曹铄說道:“遼東士族都是公孫度的人,這些人對我們曹家并沒有忠誠可言。
我不殺他們,利用百姓把他們給滅了,将來遼東這邊也能純粹一些。
”
“公子考慮的确實沒錯,隻是百姓亂起來,恐怕到最後反倒會更加麻煩。
”郭嘉說道:“還是按一按他們比較好。
”
“鄧将軍。
”曹铄向鄧展吩咐道:“即刻傳令,百姓可以攻入士族門宅,卻不許惡意打砸。
所有百姓居所和商鋪,都不許他們闖入。
”
鄧展應聲退下。
曹铄向郭嘉問道:“這樣應該可以了。
”
“公子是挑明了要把遼東士族給殺光。
”郭嘉搖頭笑道:“這麼一來,恐怕存活下去的士族從此之後會恨透了公子。
”
“尋常百姓活在世上都會被幾個人憎恨,像我這樣征伐天下的人,更是不知被多少人恨之入骨。
”曹铄淡然一笑:“因為害怕被人恨,就畏首畏尾什麼事也不敢做,我還怎麼帶兵上陣,還怎麼安定天下?
”
郭嘉沒再多說。
曹铄說的并沒有什麼不對。
争雄天下必定會殺人無數。
記恨他的人如今早已遍及各地,他要是擔心被人記恨,還真不如從此退出争霸,安安穩穩的做個曹家公子。
“亂世之中很多規則和太平盛世不同。
”曹铄對郭嘉說道:“我隻不過是用了合适亂世的規則罷了。
效忠遼東的士族應該早就有了覺悟,一旦遼東落入我的手中,他們這些曾經呼風喚雨的人,理應遭到清洗。
畢竟對我來說,他們這些人并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
鄧展向曹軍傳達了命令,很快就有曹軍将士占據了各條街道。
有些平民在沖擊了士族之後意猶未盡,當他們想要沖擊城内商鋪的時候,卻遇見了曹軍攔路。
平民從來都是生存在最底層,他們一直飽受士族欺淩,也不被那些雖然沒有地位卻很有錢的商賈看重。
終于有一天找到了宣洩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不把所有的憋屈全都發洩出來。
曹軍擋着他們的去路,不許沖撞商鋪,成群的百姓聚集在一起,和曹軍将士争辯起來。
奉命攔阻百姓,曹軍将士根本不理會他們,隻是組成人牆不給他們闖過去的機會。
百姓們相互推擠着,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甚至想從曹軍組成的人牆前沖撞過去。
“公子來了!
”就是雙方相持不下的時候,一個喊聲令場面安靜了下來。
曹軍将士目不斜視一個個挺直了兇膛。
而亂哄哄的百姓卻把目光投向了曹铄。
走向這群正相互推擠的人,曹铄問道:“怎麼回事?
”
“公子來了,正好給我們評評理。
”帶頭鬧事的漢子對曹铄說道:“先前公子承諾給城裡百姓放假三天,說是可以随意闖入富人家裡……”
“我什麼時候說可以随意闖入富人家裡?
”曹铄微微一笑,對那人說道:“我是說可以闖入曾經欺淩過你們的人家。
”
指着緊閉門戶的商鋪,曹铄問道:“這些商賈也欺淩過你們?
”
商賈經商,雖然會和少數人發生争執,卻不會欺淩良善,畢竟他們經營營生,不僅要賺達官顯貴的錢,還得賺最底層百姓手裡的錢。
尤其是開着商鋪的商賈,他們營生做的本來就小,也沒有欺淩别人的能耐。
沖撞商鋪,理由還真是站不住腳。
百姓們面面相觑,一個個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