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賭鬥
雖不知曉确切時間,但鄧季隐隐覺得,似乎董卓死期快到了
說完匈奴南下因由,賈诩再次開口,舊話重提,邀鄧季與李傕等校尉一齊出兵攻伐朱隽。
在這位能人面前,鄧季覺得還是實話實說為妙:“文和先生當知,我部與于夫羅實有仇怨,今既知其在後,軍馬再不敢輕離雒陽”
此言有憂留下的牛輔不能鉗制匈奴之意,若是他人,說不定便會因此勃然大怒,然牛輔生xìng多疑膽xiao,以己度人,倒不以為意,有一千飛熊軍在,統領西涼jīng銳的李傕等也未将他這點人馬放在眼中,雖不免被郭汜冷諷幾句,然終未過份為難,此事便罷。
在雒陽不知外界信息,此時鄧季少不得多方打探,竟與其等jiao談甚久。
宋果耐不住,先告罪去入廁,再過得一會,楊奉領完鞭笞歸來,眼神終究不善,鄧季不想與其再生出事端,沖牛輔、賈诩等請過,領典韋準備離去。
“且慢”
楊奉開口喝止,牛輔頓時大怒,這厮出自賊衆,竟如此不知進退?
非但牛輔冷眼看他,李傕面上也有不悅之sè,楊奉自然察覺,忙又出列躬身道:“末将先前緬懷故友,行為造次,受中郎将之罰卻是該當然奉身為軍中武将,竟遭xiao卒所辱,非己身不堪,亦落我軍之名”
嗯?
這話似乎有理,牛輔、李傕、賈诩等俱都一怔,鄧季心叫不妙,皺起眉頭看這厮究竟yù如何。
“諸公當面,末将本不應放肆,然若不得雪恥,rì後如何再能統軍?
”
前番莽撞,此時言語卻jīng明,前後不一,莫不成有人教過這厮麼?
另有他人還是入廁未歸的宋果?
牛輔等俱都無話,賈诩似笑非笑,鄧季便有些不耐,不由冷聲問道:“楊都尉yù如何?
”
楊奉轉過頭來,卻瞪眼看着典韋:“先前不備,猝為xiao卒所趁,然吾等武夫hún迹陣中,當以戈兵見長,可憑此一較高下”
憑他能敵典韋?
鄧季差點嗤笑出來,冷哼道:“你yù與我這xiao卒比較?
角力?
兵械?
步戰?
騎戰?
”
牛輔亦搖頭沖李傕道:“貴屬妄為将者,卻隻與卒兵逞匹夫之勇乎?
無論勝敗,徒引人笑”
見李傕亦怒呵斥,楊奉忙再躬身道:“奉身為佐将,豈能與此莽夫比較,然帳下亦有一二骁勇之士,可與其相争,若勝則洗今rì之辱,且可博諸公一笑”
鄧季心髒頓時加快了跳動,原來他打的是這主意,難不成派徐晃出戰麼?
最開始聽到楊奉名字時,鄧季便已想到這位曹魏名将,記得演義中曹cao就是将他從楊奉手裡要去的,但不知那是得幾年後才生的事情,徐晃好像字公明吧?
記得其還與關羽戰過一場,言談行事可是有文化的模樣,不像出身白bo**衆模樣,現在便已在楊奉麾下了?
“兩軍骁勇之士較藝?
”年輕的雒陽令拒絕同伐朱隽,亦讓廳中西涼文武有所不滿,見楊奉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心想能挫挫鄧季銳氣也不錯,賈诩拍掌道:“大善,吾等正可一觀,得其樂也”
賈诩帶頭,牛輔等也便俱都同意應下,李傕便笑道:“既如此,諸位且移校場觀戰”
不經鄧季同意便定下此事,渾沒把他放在眼裡,好在出戰的可是武力值頂尖的典韋,倒不用太過擔憂。
若對方派出的真是徐晃,與典韋對陣必定jīng彩,徐晃武力應沒典韋高吧?
一時間,連鄧季都有些期待起來了。
到mén外時,請赤兒傳語太史慈等,領勇卒一并跟到城中校場去,李傕早令人傳到軍營,聽聞原黑山賊與白bo賊悍将yù在校場較藝,其等到時,來湊熱鬧的兵士早将校場圍得水洩不通。
牛輔領頭,李傕、賈诩、鄧季等俱在将台上坐定,楊奉叫上三名骁勇之士,開口一一介紹道:“此兩位為末将軍中舊部,周威與張銅,現俱為帳下軍候;這位卻乃河東郡吏,名徐晃,吾奉太師之令,伐黃巾藍本部時從軍,立有大功,亦任為軍候”
果然便是他楊奉說出名字後,鄧季早将那周威、張銅無視,盯着這位徐公明仔細打量,卻見他隻得二十餘歲模樣,頭頂褐巾帻(注),手持一把長柄大斧,國字臉,濃眉,雙目明亮有神,面sè略焦黃,有微須,身高七丈八左右,很是魁梧,兩臂也粗壯,一看就比身旁兩人更雄壯。
鄧季隻顧觀察徐晃,待上牛輔輕贊過幾句勇士,典韋叫嚣道:“馬戰步戰?
三人一并來,韋方爽快”
有馬镫相助,如今典韋可不懼馬戰,他聲音叫得響亮,徐晃三人俱怒,可若真以三敵一,便是勝了亦無光彩,李傕、楊奉黑起臉,卻不好與這般莽夫見識。
楊奉這要三戰論勝負,自家奉陪就是,鄧季忙止住典韋,呼太史慈、郭石上來,亦一一向衆人介紹過。
聽聞這三人一名為百人将,另兩人更隻是隊率,竟敢這般xiao視自家,李傕、楊奉等盡都憤怒,牛輔、張濟、樊稠、賈诩亦有不滿,那郭汜便又開始在旁冷言冷語嘲諷起來。
鄧季隻得苦笑賠罪,忙将自家麾下武将最高不過百人将言明,才讓其等罷休,亦有人暗鄙薄其xiao家子氣,倒是賈诩眼睛亮了下。
定下三對輪番馬戰之後,各自安排出戰順序,楊奉亦知徐晃武藝jīng熟,将他留在最後,當先出場的是周威,鄧季這邊則是郭石。
周威随楊奉時間甚長,白bo軍中排得上号,亦能稱得武勇二字,待打馬靠近纏鬥起來,雙方器械磕碰過兩次後,知對方力大,便不再與其角力,手中長槍隻圍郭石前後1uan刺。
郭石随鄧季六年來,與太史慈、典韋等習得許多武藝,手下竟是勇悍士卒,由不得他這隊率不拼命苦練,戰陣厮殺亦經曆了不少,生死之間最易感悟,他早非昔rì那隻靠一把蠻力沖殺的xiao卒了,略xiao号些的雙鐵戟揮舞得團團生風,并不因武器短而吃虧。
兩匹戰馬飛奔,忽而jiao錯,忽而并駕,忽而追逐,繞場搏鬥,兩人一時竟戰得不相上下,得見此幕,場外觀戰者早歡聲雷動,不住喝彩為兩人助戰。
終究有親疏之别,軍士叫喊的多為周威之名,隻是讓他等失望,郭石胯下黑馬比對方坐騎度快,耐力也佳,終在一次追逐中從後突然力靠上去,鐵戟在其頭盔上輕擊了下。
一下之後,衆皆啞然,人們看得清楚,若是真個厮殺,此番便能要了周威xìng命,第一戰卻是雒陽軍勝了。
可郭石取勝,其等軍中竟無多少歡呼,平rì關系不睦麼?
将台上見郭石放緩馬歸來,牛輔對鄧季笑道:“聞鄧縣令晉獻良駒為禮,太師甚愛之,此番得見貴屬坐騎,果然不差”
郭石的坐騎全身烏黑油亮,度隻比踏雪、黃獅略差些,亦高大神駿顯眼得緊,這厮分明就是在變相讨要,鄧季大恨,隻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堆笑道:“中郎将既也愛馬,季自少不得進獻”
牛輔笑呵呵謝過,卻連表面推讓都省了。
郭石上台來複命,周威亦随後黯然歸來,聽一幹大人物褒獎着鄧季麾下,自家提議卻更丢人,楊奉早漲紅了臉。
下一場太史慈出陣,更無懸念,鄧季隻是怕又有人看上黃獅,那可不妙,忙對郭石耳語幾句,讓其叮囑太史慈換馬出戰。
郭石依言下台,除讓太史慈換馬外,還将坐騎身上甲具盡除去,隻送馬去與牛輔,馬镫可不能給他,蹄下馬掌卻顧不得了。
待太史慈出戰,僅兩合便擊落張銅下馬,又回台複命。
不料這厮麾下勇将并不遜sè,這下,楊奉、宋果臉sè俱都難看了,李傕亦不滿地瞪過幾眼,賈诩面sè如常,反倒牛輔甚有喜sè,更與郭汜、鄧季言笑不止。
郭石已牽烏骓來獻,去了馬具,可見這良駒全身渾無一點雜sè,牛輔更歡喜,武将愛馬,旁人亦稱羨,連楊奉都不例外,見此,鄧季心中一動,出言試探道:“楊都尉,這般比鬥可全無興緻,最後一戰,可願與季添注?
”
連敗兩陣,楊奉面上無光,尚幸最得意的徐晃未遇到太史慈,還能指望他扳回一局,便冷聲問道:“何注?
”
鄧季“呵呵”一笑,告過牛輔等,令人将典韋、徐晃盡請到台下,手指典韋坐騎道:“此亦為良駒也,我yù以此為資”
“善”仔細打量下,鄧季并未騙人,若能赢他良駒,先輸兩陣便不在乎,楊奉不甘示弱道:“我出錢十萬”
鄧季搖搖頭:“錢财于我無用”
牛輔得了良馬,郭汜、張濟、樊稠等亦心動,隻是身份不如牛輔,不好便開口讨要,聽鄧季yù賭,雖亦不看好徐晃,卻俱忍不住紛紛問道:“足下願何物為注?
”
“恐令諸公失望,我隻要他”鄧季伸手一指徐晃,大笑道:“季見此人孔武有力,可留軍中用,甚愛之,若典韋勝,我隻要他”
注:巾帻(ze),包的頭巾,常在冠下,或單用,身份低微的人不能戴冠,隻能戴巾帻,起初隻是包的頭巾,後來演變成帽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