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走!
”四喜驚慌喊道。
顧婉看了她一眼,勸慰一聲:“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
說罷這話,便被那兩個衙役帶走了。
不過,才剛剛要出門,恰好碰上了正要進來的黃掌櫃。
“這是要做什麼?
”黃掌櫃皺眉問道。
“正好,掌櫃的您也來了,那就勞煩跟我們走一趟了,有人告你們春回堂治死了人。
”其中一個衙役看向黃掌櫃說道。
黃掌櫃面上露出怒色,新來的縣令是怎麼回事?
連春回堂的人都敢動?
“你們大人怎麼說的?
”黃掌櫃低喝一聲問道。
顧婉見狀,扯了扯黃掌櫃的衣袖,勸道:“掌櫃的若是無甚要緊事,就一起去走一趟吧。
正好也可以把這事,做出了決斷。
”
黃掌櫃一聽她如此說,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點了點頭,也跟着一起去了。
兩人到了堂上,見地上正跪着一個通身缟素的婦人,就算不去看,也能想得到是誰。
縣令邱澤,見人都到齊了,一拍驚堂木,便問道:“張崔氏,你告春回堂謀害你相公的性命,可有證據?
”
崔氏跪在那裡,但是腰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回大人,民婦的相公得了腸癰,之所以送去春回堂診治,皆是因為這種病,他們那裡能治。
并且,在診治了半天之後,民婦親眼所見,相公已經醒了,好好的,但是第二天早晨,民婦再去的時候,就被告知已經病危了。
”
她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随後又接着說道:“所以,民婦以為,春回堂能治好卻沒治好,裡面一定有隐情,希望大人為民婦做主。
”
她說到這裡,彎了彎身子,磕了個頭。
如果忽略掉其他的話,這個婦人,還是讓顧婉十分佩服。
她腦子還算清楚,此舉也不算胡攪蠻纏。
隻是,這其中的隐情,真的是她自己發覺的嗎?
“春回堂這邊有什麼說法?
”邱澤又問道。
黃掌櫃上前,回道:“草民是春回堂的掌櫃,關于張崔氏所說春回堂謀害性命一事,絕無此事。
之前張崔氏的相公張有民,的确是因為腸癰之症,被送來春回堂診治,也如她所說,診治後醒了過來。
隻是當天夜間,病情突然反複,且發作的更為嚴重,這才不治身亡。
所以,草民認為,這件事,和春回堂并沒有什麼關聯。
”
“大人”,崔氏又磕了個頭,說道:“民婦已經問過了其他的大夫,得知我相公,并不是死于腸癰,而是死于治療之後的傷口化膿潰爛。
所以,一定是春回堂害死了我相公,請大人明斷。
”
堂上坐着的邱澤,聽聞此話,有些為難。
這個案子,也不算什麼稀奇的大案子,但是難就難在被告的一方是春回堂。
春回堂是什麼個背景,什麼個來曆,别人興許不知道,但是他倒是清楚明白的很。
尤其是堂下站着的這小娘子,他知道,她可是那位心尖尖上的人。
聽說上一任楚湘縣令,就是因為得罪了這小娘子,這才被罷官貶職的,
如果是私下裡的話,那便什麼都好說了,但是這婦人,偏偏還來擊鼓鳴冤了,這下,就算他有心從中調停一下,也是不能夠了。
這不是明擺着讓他為難嗎?
誰料,正當邱澤搖擺不定的時候,忽然聽堂下響起了脆生生的聲音,悅耳的很。
“我倒是想問問,你是找了哪個大夫,是哪個大夫說你相公不是死于腸癰,而是死于傷口潰爛的?
”顧婉走到那婦人面前,直視着她問道。
說是她自己發現的端倪,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不過顧婉覺的,這裡面的事情,好像不至于這麼簡單。
邱澤聽顧婉如此問,也忙随之說道:“對,張崔氏,你問的是哪個大夫?
”
崔氏聞言,便回道:“民婦問的,正是聖手堂的董大夫,是他告訴民婦,民婦的相公是死于傷口潰爛的,而且那個傷口,正是診治之後留下來的。
”
邱澤聽她如此說,思索了片刻,突然大聲說道:“帶董餘。
”
董餘這個名字,顧婉沒有聽說過,不過,聖手堂,聽起來倒是耳熟的很。
她仔細想了想,聖手堂,不就是宋掌櫃開的那個醫館嗎?
上回因為齊耀春一事,他在公堂上,唱了出好戲,也算是幫了她了,所以她便也沒再多追究。
但是此次,為何又是和他有牽扯?
顧婉真心的希望,這件事情,不要和他有關。
如若不然的話,那也隻能從當初的恩人,變成仇人了。
董餘很快被帶到了,他并沒有驚慌,被邱澤一番詢問,便說道:“回大人,當日張崔氏的相公突發腸癰,到聖手堂看診,草民診斷出來了,因為這個病草民的确治不了,這才讓她送去了春回堂,因為之前春回堂治好過一個腸癰病人,所以草民知道,這個病,春回堂是可以治好的。
”
“腸癰之症,你春回堂能治好嗎?
”邱澤聽董餘如此說,看向顧婉問道。
顧婉當然不能說治不好,于是回道:“能治好。
”
事實情況,也的确如此,肯定能治好,不是猜測,早已經有了先例。
不過顧婉也明白他問這話是何意,于是又接着說道:“隻是,病人病情反複,這就不能算是我們春回堂的責任了,畢竟,大夫也不是萬能的。
”
邱澤點了點頭,又看向顧婉繼續問道:“董餘判斷,張崔氏的相公并不是死于腸癰,而是死于診治後的傷口潰爛,你怎麼說?
”
顧婉聽到問她這個問題,隻微微一笑,随即回道:“這個,我的看法,與這位董大夫一緻,病人的确是死于診治後留下的傷口潰爛。
”
“大人,您聽到了,她都承認了,您可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啊,還我死去的相公一個公道啊。
”婦人一邊哭,一邊磕頭說道。
顧婉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擡頭,看向坐在上面的邱澤,說道:“大人,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請容許我把話說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