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麼意思,你自己明白的。
”四喜又笑道。
但是顧婉對于自己的心,自己不能明白,不但不能明白,而且還放不下。
“好了,姑娘,我不鬧你了,你趕緊吃飯吧,吃完飯還要出去呢。
”四喜又接着說道。
顧婉瞪了她一眼,這小丫頭,還算她有點良心。
吃過飯之後,顧婉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去了宋宅。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他的眼睛正在逐步向着顧婉預期的方向發展。
照這個速度,大概再有一兩個月,他的眼睛周圍的神經就能恢複,到時候,就可以給用藥,或是用其他的手段來進行治療了。
“小婉。
”
顧婉給宋文修按揉眼睛的時候,突然聽他喚道。
“嗯?
什麼事?
”
“你怎麼了?
”
“怎麼了?
沒怎麼啊。
”顧婉回道,隻是剛才想事情想得太過入迷罷了。
以前都是一邊按一邊和他說話的,今天這麼沉默,難怪他會問。
宋文修見她不肯說,隻是微微笑了一下,不再問。
他眼睛看不見,卻能敏銳地覺察出來,她今天,心裡一定有事情。
顧婉心裡确實是有事,她還沒有從上午那件事情裡面走出來。
她隻是一直在思考,想着這件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難道,竟然被他給感覺到了嗎?
顧婉心中正想着,又聽宋文修問道:“從軍的那件事情,你和他們說了沒有?
”
說起這件事,顧婉也正好想要和他說,于是回道:“是啊,我昨天下午去問過了,他們都很願意去從軍,隻是擔憂身份問題,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
她這話一說,宋文修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回道:“沒事兒的,這個好辦。
”
“真的嗎?
”顧婉說罷,見他點頭,也就放下了心來。
要是能辦的成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那些人,雖然名義上是山賊,是強盜,但是當顧婉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後,卻不這麼看。
先不說他們是因為走投無路了,這才做起了這一行,光是他們從來沒有搶劫民脂民膏,而且還為此定下了嚴格的規矩,就足以說明,他們也是一群有良心的義盜。
起碼,她從來都不知道,強盜們竟然還會自己種莊稼種蔬菜,就連強盜頭子,也會親自下地幹活,這完全颠覆了她對強盜的看法。
“到時候你讓他們把身家報給我,我自會給安排的。
”宋文修又說道。
顧婉點頭道好,心中不禁感歎,有人,就是好辦事。
給宋文修按完了眼睛之後,顧婉不敢耽擱,最近春回堂的病患越來越多了,隐隐有忙不過來的趨勢,所以她便直接告辭了。
她走後,宋文修坐在榻上,手撫上剛才她坐過的地方,心裡竟然空落落的,有些難受。
她心裡有心事,又是為的哪般?
想來,不是因為他吧。
不過不管因為什麼,隻要她有事情需要幫忙,他都願意做那個第一個幫助她的,給她安慰,給她溫暖,讓她不孤獨,不悲傷。
顧婉離開了宋宅之後,徑直回了春回堂,但是誰料,在門檻處,因為想事情想的太投入了,竟然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
”顧婉忙道歉。
但是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她便感覺有些不對勁,擡頭一看,眼前潔白的絲緞衣裳,再網上看,老天,她撞上的,竟然是甯卿。
怎麼又是他?
顧婉不禁瞪大眼睛看着他。
但是這次她反應的夠快,隻瞪着他看了一瞬,便将視線收了回來,不再看。
随後,忙急急地進了去。
甯卿的唇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個女人,她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走路都能撞到人。
她心裡想的,會是和他有關的嗎?
不過看她那個樣子,應該是吧。
想着這個,甯卿心情大好,剛才那女人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明明看到一抹可疑的紅暈,在她的耳後,暈染了開來。
顧婉慌慌張張地進了裡面,又一頭紮進自己的休息室。
好在這時候來看診的人不少,廳堂裡的人都各忙各的,誰也沒工夫去看她。
顧婉稍微平複了一下狂跳的心,喝了杯茶。
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定是出門沒有看黃曆,要不然,怎麼就遇到這麼多的事?
而且一件一件,讓她目不暇接,簡直不能承受。
等到心情稍微平靜了之後,顧婉這才打開門,進了廳堂。
之後一連幾天,顧婉都沒有見到甯卿。
不過沒有見到他更好,要不然,她又要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真是累啊。
”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顧婉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來春回堂看診的病人越來越多了,一天到晚的忙個不停,簡直一下都不能停。
隻有她和顧大夫兩個大夫在這裡,顧婉總是感覺少了一點。
但是如果要再雇新大夫來的話,一時間又不容易找到合适的。
來看病的人,看内科的和看外科的差不多,都是排着隊,等着大夫給看診,開藥,再拿着藥方去抓藥。
但是畢竟什麼人都有,人一旦多了,就顯得格外的亂。
顧婉忍不住開始回憶前世在醫院的時候,每天醫院接診的病患特别多,但全都穩而不亂。
想着這個,顧婉不禁心生一計,要不然,把春回堂的運營模式也改一改,改成現代醫院的樣子?
如果改了的話,有她和顧大夫兩個大夫,還有四喜和莫佟這兩個護士,以及那些抓藥的小夥計可以做藥劑師,這樣看來的話,也是合适的很。
隻要一改,看病的效率必定會大大提高,按照現在每天來求診的人數算的話,兩個大夫,是絕對可以忙得過來的。
但是這個主意畢竟才剛剛想出來,顧婉心中想着,還是先好好地做個計劃,之後把自己的計劃和黃掌櫃商量商量,看看可行不可行。
但是顧婉不知道,在城中,有一個角落,卻有人在想着截然不一樣的事情。
“掌櫃的,我查到了,這個所謂的神醫程婉,之前因為和男人相約私奔,被人給甩了,竟然趁着家人不注意,上吊尋死。
但是後來不知怎麼的,沒死成,又活了,還會了醫術,她自己說是遇到了神仙,神仙教的。
”那個叫糊塗的小夥計說道。
他話音剛落,便被董順一口啐在臉上:“屁話!
這麼荒唐的理由你也信?
”
糊塗不禁有些委屈,他也覺的此事荒唐的很,但是耐不住就是這樣啊,要不然,他也不敢趁着掌櫃的還在氣頭上的時候,和他說這話不是?
“掌櫃的,我都找他們村的人打聽過了,都說這個程婉之前确實是不會醫術的,就是在出上吊之後,這才會的,之後還幫兩個難産的婦人成功接生了孩子。
”糊塗又說道。
“真的?
”董順不确定地問道。
糊塗忙回答是。
這下,董順開始仔細地思考了起來,他自己也是個大夫,因此知道難産對于一個婦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一個不注意了,就有可能使得母子雙亡。
但是這個小丫頭,竟然成功地幫兩個難産的婦人接生出了孩子。
如果說她不會醫術的話,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掌櫃的,并且我還聽說,是割開肚子把孩子給取出來的。
”糊塗又湊近董順的耳邊說道。
誰料,董順聞言,直接嗤笑道:“狗屁!
”
這怎麼可能?
把人肚子給割開了,那還能活?
自己說瞎話說自己是遇到神仙了,難不成她還真以為自己是神仙了?
“掌櫃的,我是聽他們莊上的人這麼說的”,糊塗又道,“掌櫃的忘了嗎?
那莫家的大少爺。
”
經糊塗這一提醒,他也想起來了。
前段日子,莫家大少爺的事情,可不是在城裡鬧的沸沸揚揚的?
莫大太太讓人把整個楚湘城裡的所有大夫全都叫去了,要救她兒子的命,他自然也在其中。
但是過去看了之後,是真的不能治。
傷到了内髒,那還怎麼治?
隻能等死。
然而誰料,這莫家大太太竟然找到了那程小娘子那裡,聽說是跪着求她,這才給治了。
沒想到,竟然給治好了。
從那之後,莫家的大少爺竟像是中了邪一樣,現在還在春回堂跟着她呢。
把傷了的内髒給治好了,聽說也是割開肚子給治的。
董順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難道,這些傳言,竟然都是真的?
“掌櫃的,那小娘子可是神仙的弟子啊。
”糊塗又在一邊提醒說道。
那是神仙的弟子,要是得罪了她的話,可不就等于是得罪了神仙?
這個險,他覺的還是不要冒的好。
然而他這麼一說,也恰好提醒了董順。
“去他/娘/的神仙的弟子,老子就不信了,她還真是神仙不成?
”董順瞪眼罵道。
春回堂搶了他多少生意,如今都快開不下去了,這口氣他如果能咽的下去的話,他就不姓董。
那叫糊塗的小夥計面有懼色,但是奈何他這小人的話,掌櫃的根本就不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