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一口氣将藥喝了下去,甯卿拿了顆蜜棗,塞進了她的口中。
“還是要一口喝下去。
”顧婉說道,長痛不如短痛,長苦不如短苦啊。
半夏抹抹眼淚,欣慰地笑了起來。
王妃回來了,完好地回來了,而且又恢複了以前那伶俐的樣子。
顧婉把碗放下,笑着看向半夏,但又突然想起了忍冬,忙問道:“忍冬呢?
怎麼還沒回來?
”
她記得當時被紫良買通的人給迷暈的時候,忍冬是先她被迷暈的,後來她就被帶走了,那忍冬呢?
顧婉環顧了一下,不見她的影子,不禁心慌了,可是出了什麼意外?
半夏見她這急迫的樣子,忙回道:“在呢在呢,忍冬在呢,昨夜還在外面守了一夜,這會兒應該是去準備早飯了。
”
顧婉聽她這麼說,才松了口氣。
忍冬和半夏都是當初在京城的時候,劉氏送給她的丫頭,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也一直留在身邊,并沒有換其他人。
雖然隻是丫頭,但顧婉卻從來都沒把她們當成是下人,是奴仆,對她們,也像是對朋友,對姐妹一樣。
況且忍冬是因為她才遭遇了意外的,她哪裡能坐視不理?
正說着這話,忍冬便進來了,手裡端着一份冒着熱氣的粥。
她站在顧婉的床前,低着頭,但兩道眼淚,卻轟然而下。
“王妃,你可總算醒了。
”她哽咽着小聲地說道。
顧婉見她安好,也就不再擔心了,笑了笑,回道:“讓你驚吓了。
”
當初在山上的時候,忍冬一直說感覺不太平,想勸她快走,但她卻像是着了魔一樣的,又覺的畢竟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哪裡會出事?
所以便沒聽她的話。
要是當時早早就聽她的話,趕快回去的話,或許,就不會再發生後來的事了。
忍冬聽她此言,忙搖頭。
自從她醒來之後,有多麼自責,或許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王妃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不見的,是她把王妃給弄丢了,全都是她的責任。
自從她醒來之後,就又是自責又是擔心的,好在她現在醒了,沒事了,要不然的話,她就算是死,也不能彌補了自己所犯下的錯。
顧婉了解她心裡怎麼想的,因此便勸道:“好了,别胡思亂想的,不怪你。
”
說着這話,又看向她拿着的東西,問道:“煮了什麼粥?
這麼香。
”
忍冬聞言,忙給半夏使了個顔色,讓她将粥端過去,自己背過身子,擦了擦眼淚。
她們是蘇府的丫頭,原本是蘇夫人給蘇小姐準備的陪嫁大丫頭,但後來顧婉出嫁在前頭,便讓她帶走了。
當初剛進入王府的時候,她們心中還忐忑,不知道這個王妃怎麼樣,好不好伺候。
但越是相處,她們便越覺的慶幸。
何其有幸,能遇到這麼好的主子。
為了她,就算讓她們死,她們也心甘情願。
甯卿端着碗,将一碗燕窩粥給顧婉喂了下去。
忍冬和半夏也都站在一旁,看着她,臉上帶着笑。
王妃回來了,又有了身孕,就要生小王爺或是小郡主了,這下圓滿了,皆大歡喜了。
“對了,我哥哥那邊怎麼樣了?
”顧婉吃完了粥,又看向甯卿問道。
“早就已經回來了,我昨晚就讓人去通知了。
”
忍冬也接着回道:“舅太太說了,王妃一回來就過來看您。
”
顧婉點點頭,她失蹤的這幾天,讓他們擔心了。
果然,沒一會兒的功夫,便見丫頭進來,說是舅太太來了。
“小婉,小婉!
”姚氏人還沒到,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顧婉見她來了,本是斜倚在床上的,忙要起來。
“你好好地歪着,别起。
”姚氏即可制止了她。
剛剛經曆了一場劫難,她現在看上去臉色也不太好,必須要好好地休養。
顧婉便很聽話地繼續半躺着,并沒有起身。
“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幹的?
”姚氏心中憤憤,口中罵道。
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敢綁架王妃。
顧婉笑了笑,看着她說道:“嫂子别擔心,我不是沒事嗎?
”
甯陌将她綁走,她也并沒有十分怨恨他,因為他并不會傷害她,隻是一時想不開罷了。
說起來,有一點,還要感謝他,如果沒有這一出的話,說不定她到現在都還沒發覺自己懷孕了呢。
但姚氏仍然放心不下,又問道:“現在真的都好了嗎?
哪裡還不舒服?
”
顧婉但笑不語,但一旁的半夏卻忍不住笑道:“舅太太莫擔心,我們王妃不但現在完全沒壞事了,而且,還有好事呢。
”
姚氏聞言,皺眉疑問:“什麼好事?
”
“王妃她懷孕了,要生小王爺了。
”半夏心直口快,直接說了出來,顧婉也沒有責備她。
昨天晚上,甯卿隻派人去通知了他們,說是顧婉已經找到了,帶回了王府,其他的消息,什麼都沒說。
所以顧婉懷孕的消息,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時一聽,姚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懷孕了,又懷孕了?
真的嗎?
她的眼睛看向顧婉的小腹,那裡尚且平平的,看不出一點迹象。
顧婉笑了笑,說道:“顧大夫看過了,說是快要兩個月了。
”
月份還小,難怪之前一直沒有很多反應,這才給忽略了的。
姚氏臉上頓時笑了起來,滿是驚喜。
但倏然之間,卻又變了。
“我早就和你說要多注意一點,你就是不聽。
”
上次顧婉說起食欲不佳的時候,她都提醒她了,讓她盡快地找大夫看看是不是懷孕了。
她當時還矢口否認,說是絕不可能。
現在事實證明,就是了吧?
要是早知道她已經懷孕了的話,說什麼都不會讓她跟着一起老家的。
顧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懷孕了。
先是李思恬說她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雖然後來被大夫證實是假的,但這事,卻在她的心裡留下了陰影,讓她潛意識裡便以為,這輩子隻怕在子嗣上,要很艱難了。
所以姚氏說她是不是已經懷孕的時候,她才會說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