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方洗漱了,先沒吃飯,便去了齊嫣的房裡。
敲了敲門,齊嫣聽到是她的聲音,便開了門讓她進去。
顧婉見她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便問道:“這是怎麼了?
還在生包子哥哥的氣嗎?
我昨晚已經教訓他了。
今兒一早,他就早早地去了春回堂,将那個姑娘給打發走了。
”
“是真的?
”齊嫣目光閃閃地問道,十四歲,到底也還是個孩子,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當然是真的了,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春回堂看看。
”顧婉又笑着說道。
齊嫣面色微紅,嗫嚅說道:“我才不要去。
”
顧婉笑了起來,捏捏她的臉,又接着道:“昨兒晚上你包子哥哥還說呢,說一大早地就來給你道歉。
”
“那我怎麼沒見着他來?
”齊嫣忙擡頭看着她問道。
顧婉指指現在還被她緊緊關上的房門,說道:“你瞧瞧,你一直大門緊閉的,誰叫都不開。
包子來了之後,肯定以為你還沒起來呢,哪裡再敢來叫醒你?
”
齊嫣想想也是,低眉垂眸,不再說話了。
顧婉知道已經将她勸的差不多了,又說:“你隻管在家裡等着就是,哪裡都不必去了,到時候等到包子回來,定然會給你道歉的。
”
齊嫣臉一紅,低下頭更不敢說話了。
“好了,咱們去吃些東西吧,我也還沒吃飯呢。
”顧婉拉着她的手,就要走出房間。
齊嫣頗顯詫異地問她:“婉姨怎的這會兒還沒吃飯?
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
顧婉愕然,當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隻不過,她不能和她說。
因此,顧婉幾句含糊過去了,又岔開了話題,帶着她去了飯廳,吃了早午飯。
團子和圓子早就吃過了,這會兒又不知上哪玩去了,早上見顧婉還在睡着,也沒進去打擾。
中午的時候,包子難得回來了。
齊嫣雖然聽了顧婉的話,等着他給她道歉,然而再一看見他,心中還帶着幾分氣,抹不開臉,也不想這樣就原諒了他。
倒是包子不計較,才回來便到了她面前,說道:“嫣兒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
”
“你哪裡不對了?
”齊嫣沒好氣地問道。
“我不該讓那姑娘與你拌嘴。
”包子回道。
顧婉聞言差點失笑,看來他兒子還是沒能參透。
但她不知的事,就這個理由,還是他想了大半天才想出來的。
因為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出比這個惹嫣兒生氣更可信的原因了。
他沒參透,這樣的理由,齊嫣自然不能接受。
齊嫣哼了一聲,本打算不理他了的,但想了想,竟是又問道:“我若不與那姑娘拌嘴的話,那你說,該如何?
”
這次包子沒再猶豫,直接回道:“我替你與她吵。
”
這回,顧婉是真的沒忍住,笑出了聲,而且還笑的停不下來了。
她家兒子,真是太可愛了。
而那邊的兩人,則像是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一樣。
聽到包子說出這番話,齊嫣也笑了。
見他笑了,包子也笑了,知道應該就算沒事了。
即便他到現在都還稀裡糊塗的,但媽媽說的那句話他記住了,不管是不是你的錯,先道歉再說。
同時他心裡也有些悲傷,難道,女子都是這樣麻煩,以及蠻橫不講道理的嗎?
顧婉見他們這邊差不多了,便從中調和:“這下好了,沒事了,兩人誰都不許再生氣了知道嗎?
”
兩個孩子忙點頭回應着,臉上皆帶着笑容。
“媽媽,我先走了,春回堂還有事沒做完呢。
”工作狂魔說着這話,便擡腳要走。
但顧婉卻喊住了他,問道:“吃飯了嗎?
”
馬上就是中午了,若是沒吃飯的話,不如吃了飯再回去。
這麼一說,他才想了起來,确實還沒吃午飯。
于是顧婉忙讓人擺了飯,讓他快吃一些。
又讓人将那兩個玩的渾然忘我的丫頭給抓了來,讓她們一起吃飯。
顧婉自己和齊嫣之前吃過了東西,這會兒不太餓,隻随意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包子”,顧婉喚他,“你最近在做什麼?
怎的這麼忙?
”
包子擡眼看她,面上閃過難為情。
他看着她,别别扭扭地說道:“媽媽,以後别叫我包子了。
”
顧婉聞言詫異了:“不叫包子叫什麼?
”
他都叫了十四年的包子了,還能改?
“我還有名字的。
”他又别别扭扭地說道。
妹妹叫團子和圓子,那是正正好,兩小人兒粉團似的,别提多可愛。
但他是個男孩,叫這麼可愛的名字,小時候不覺的什麼,漸漸的長大,總是會覺的别别扭扭的。
被他這麼一說,顧婉便想起了。
他當然還有一個名字了,叫甯初,是上在皇家玉碟上的名字。
這個名字還是他生下來不久,甯卿給起的,說是取“人生若隻如初見”之意。
這名字好是好,但顧婉叫他包子叫了十四年了,一下要改了,還真是艱難。
“等你娶了媳婦以後就不叫了。
”顧婉一錘定音,不給他再辯解的機會。
而團子和圓子也跟着起哄,像是生怕她們哥哥不尴尬一樣,一個個眉開眼笑地喊着“包子哥哥”。
顧婉笑看着他一臉别扭地出去了,等到他身影消失不見了,這才想了起來,問他的問題他還沒有回答。
再想想他不希望被人叫包子了,的确說明他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見解。
顧婉為他覺的高興,然而與此同時,心裡又有幾分失落。
孩子大了,就不再依賴她了,陪在她身邊的日子,也越來越少了。
包子不同于甯卿,不似他的冰,也不似他的涼。
他溫溫和和的,有點像宋文修,是典型的溫潤君子,像極了一塊上好的暖玉。
隻是因為近幾年,一直悶頭在春回堂的實驗室裡制藥以及開發新的治療方法,與人交流少了,這才會顯得孤僻了一點,很是沉默寡言。
顧婉也為他這樣擔憂,因此更加覺的,要讓齊嫣多在他身邊走動,耳濡目染的,或者他就不再那麼孤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