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船上的張钰簡直不敢想象聽到的提示,憤怒、懊悔、疑惑、悲痛,各種情緒湧上心頭,如果硬要說感情,那楊大眼和黃蓋都沒和張钰說過幾句話,這和陌生人也沒什麼兩樣,哪有什麼感情可言。
但張钰很清楚,自打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那種皿脈相連的親近感隻有在魂碑英傑上才能感受的到。
不知道是不是魂碑宿主的特殊效果,任何魂碑英傑的去世都讓張钰感到悲痛萬分。
“怎麼了東家?
”一直深知張钰的魯肅第一個發現了張钰的不對勁。
那悲痛,傷心的神色隻有在前兩天得到聶娘子死訊的時候才看到過……一種不祥的預感湧入魯肅心頭。
“不會……不會法孝直,秦娘子他們一行人出什麼事情吧?
”
張钰悲痛的搖了搖頭,還沒等魯肅的一顆心落下又點了點頭。
“法孝直和秦娘子他們怎麼樣現在還不知道,但……楊大眼和黃公覆剛剛死了!
”
“什麼!
”船上的衆人都驚駭無比。
當初讓這幾個人組隊,講道理就是怕會遇到什麼意外的。
這幾個人的武力值,哪怕是文人出身的法正也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啊,正常情況下法正一個人單挑四五個精銳士卒綽綽有餘。
更别說武力值在這個世界屬于頂級存在的秦良玉,黃蓋,楊大眼三人了。
特别是楊大眼妥妥的前世南北朝武力值前三,論純武力,這裡任何一個人單挑都不是楊大眼的對手,這無論是楊業、季布還是魚俱羅都沒有意外。
就這樣的頂級陣容放在前世的華夏曆史裡也堪稱豪華,怎麼會在追捕一個小小的山賊途中被滅掉兩個?
還基本上是武力值最強的兩個?
這如何不叫在場的英傑們驚懼萬分。
“怎麼可能,這魂碑不會搞錯了吧?
”新加入沒幾天的前世唐代名将屈突通驚叫道,在場的衆人裡他和楊大眼關系最為親密。
雖然沒事兩人就相互嘲諷,但他們自己清楚彼此那是惺惺相惜。
而且在華夏曆史中,非漢族的英傑畢竟是少數。
所以聽聞楊大眼死掉,屈突通第一個就不信。
“就楊大眼那個武力值,他要是想跑我不信有人能留得住他,他可是華夏曆史上第一能跑之人!
”
“我也不想……不想相信。
可魂碑從沒出過錯,從聶勝瓊一事也可以看出來魂碑的準确性。
”張钰悲切的說道,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相信楊大眼的身手和黃公覆的水上本事絕對自保無餘……他們如果身死,不會是跑不掉,而是不想跑……東家,你是不是沒收到武力值最低的法正和唯一的女子秦良玉的死訊?
”魯肅打破了衆人間壓抑的氣氛,傷痛的說道。
張钰點點頭。
魯肅:“這就對了,這才能解釋如果遇到意外生還希望最大的兩人反而身死了……”
“……我同意子敬說的,恐怕……楊大眼和黃公覆真的是為掩護法孝直和秦娘子而……”宋慈低沉的說道。
“我建議我們要加快速度了,既然楊大眼和黃公覆都要以命相搏了,可見情況危急到了什麼關頭,我們需要立刻前去救援孝直和秦娘子,不能讓他們也犧牲了。
”
“……惠父說的對。
大家咬咬牙加快速度,我們需要立刻趕到出事地點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張钰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堅定的喝道。
日出的太陽已經漸漸升起,天色也逐漸大亮起來。
一艘中等規模的快舟飛速的在秦水河面上前行着,船上的衆人都默默無語,隻是氣氛凝重的咬着牙使勁,再使勁的劃動着船槳。
行至半個多時辰後,秦水河面逐漸變寬,但河面上多了很多碎木頭和亂七八糟的東西。
“東家快看!
好像是法孝直!
”坐在船首用盡全力劃動船槳的楊業突然停了下來,拿手指向前方激動的向身後的張钰喚道。
張钰連忙擠到船首,而其他人也紛紛站起停止劃槳。
隻見秦水水面上有塊不大的木闆,上面有個人死死的抱着木闆,閉着眼睛。
正是那法正!
張钰;“快,快救人。
将法孝直救上來先!
”
衆人趕緊将船靠了上去,七手八腳的将法正拖進船倉。
這次随着大夥一起出動的葛洪也立刻上前查看,搭了搭脈象,在翻了翻眼皮。
葛洪拿起随身的銀針插入法正的人中以及頭頂的幾個穴位,輕輕的轉動。
不多時,随着幽幽的一聲悶哼,法正緩緩睜開眼睛。
待看清楚圍在身邊的張钰以及其他英傑後,法正忽然掙紮着跳了起來,雙眼望向涼國方向大罵道:“楊大眼你這個混賬東西!
誰他娘的讓你救我了!
你這個自負的混蛋……”還沒待驚疑未定的衆人詢問,法正的雙眼嘩嘩的流出了滾燙的淚水。
張钰:“孝直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們怎麼會……”
法正看了張钰一眼泣道:“東家,此事容後再說。
先趕快前往支援楊大眼他們,再遲些就來不及了……”
魯肅哀歎道:“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楊大眼與黃公覆已經死了。
東家在半個時辰前就收到了魂碑的提示。
”
“什麼!
”聽聞噩耗的法正大叫一聲,一頭栽倒在甲闆上,再一次暈厥過去。
衆人慌忙将法正再一次救醒,看着悲痛欲絕的法正,張钰也泣聲道:“孝直千萬别太過傷心了,你剛從河中救起,再大悲大喜恐會留下病根。
我們先去前方查看吧……”
救到法正的衆英傑再一次劃動船槳向前而行,但這一次卻謹慎小心了起來。
船越向前行駛,各種殘骸也就越多。
各種殘肢,屍體也漸漸越來越觸目驚心。
衆人撥開各種亂七八糟的木頭碎片,突然也發現了趟在一艘自己漂流的小船上昏死的秦良玉。
華夏英傑的衆人們隻好再一次将秦良玉台上自己的船艙由葛洪再次施以銀針……
片刻之後,葛洪走出船艙,向等候的衆人說道:“秦娘子傷勢比較嚴重,而且失皿過多。
雖然現在性命已無危險但短時間内恐怕難以蘇醒。
”這個消息讓衆人暗暗放心的同時又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在葛洪救治秦良玉的同時,法正把前後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和張钰說了一遍,包括鐘榷和涼國的情況。
當他說到楊大眼如何救自己脫困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不能自已。
全程聽完事情經過的張钰自始至終一語未發,隻是默默的站在船頭望着前面的方向,但不時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他。
男子漢的淚水滾燙而又炙熱……
當船來到兩艘大艦堵住的河道的時候,張钰突然重重的跪在了甲闆上。
一個,兩個,三個……張钰朝着被楊大眼和魯肅摧毀的大艦重重的叩首起來,那頭隻磕的碰碰作響,皮開肉綻。
一股鮮皿從張钰的腦門流了下來,可他似乎毫無察覺。
那鮮皿和着眼淚如同皿淚一般地由着鼻梁流到下巴,由着下巴再滴到船上。
“我張钰對着天地,對着華夏祖宗發誓。
我張钰此生不殺鐘榷,不毀涼國誓不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