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刺海,正是錢恒所看重的河套一帶,遼國對西夏這片區域,也是窺視已久的。
董慶有這個判斷,一點都不意外。
“董慶,那依你的判斷,我們該怎麼奪取兀刺海區域?
”
當錢恒把自己的最終目标說出來的時候,董慶的眼神裡,明顯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東家遠見,這兀刺海,因為河曲改道太多,導緻分出數道支流,所以地勢十分特殊,但如此一來,也造就了草原肥美,地域物産豐厚,隻是因為西夏黑山威福軍司疏于管理,導緻大部分都處于荒蕪狀态,我們要做的,便是占據兀刺海地域,然後在趁着遼國無暇顧及邊境的時機,沿着西夏北疆邊境一路向西,便可以打通您所說的絲綢之路!
”
顯然,董慶對西夏和周圍的形勢,也是做過深入調查的。
對董慶提出來的建議,錢恒十分滿意。
“董慶,以後經營兀刺海和向西打通西方生意的事情,就由你來安排,現階段,你先通過在遼國和西夏建立的商道途徑,盡可能的聯絡更多來自西方的客商,拿下兀刺海的事情,我來安排!
”
四月初,山間的野花逐次綻放,來自吐蕃的諸多牧民,正式接手錢恒手下的馬匹放牧,除此之外,四千吐蕃青壯,幾乎沒有猶豫的,全部選擇入伍,成為錢恒麾下的軍士。
不過真正納入綏德軍的吐蕃青壯,不過一千餘人,大部分都分在了吳玠吳璘兄弟手下,另外,楊再興則作為錢恒私軍統領,足足篩選出來兩千餘人,成了錢恒的直屬兵部。
當然,北宋是決計不會容許私兵存在的,所以楊再興所掌握的這批兵馬,全部都是以錢恒家衛的名義存在,策馬馳騁與廣袤草原上,用的也是保護錢恒家産安全的名頭。
最讓錢恒意外的,是五百多名吐蕃女子,居然承擔起放牧戰馬的重任,即便是老人和孩子,也都守在新城附近的山腳下,迅速将綏德軍境内的牛羊接手過來,恢複了牧民的身份。
在夕陽的餘晖下,守着圈中的牛羊,看着草原上歡快嬉戲的幼童,老牧民的臉上,綻放着燦爛的笑容。
這些老牧民知道,他們的東家已經放話下來,他們現在幫忙放牧的這些牛羊,每增加十頭,便有一頭是屬于他們的。
憑着這些老牧民的豐富牧養經驗,過不了一年的時間,自己家裡就會多出好幾頭屬于自己的牛羊。
幸福的日子,就在眼前。
四月中旬,山花滿地,春分徐來的時節,眼見新城完善起來,手下的所有人都按部就班。
韓世忠在這邊招攬了幾名吐蕃親兵之後,加上種師道已經返回延州的消息傳回來,韓世忠沒法再等到錢恒有其他動作,隻能返回延州。
得到種師道返回延州的消息後,錢恒也基本可以斷定,方臘的叛亂,算是徹底告一段落。
為此,錢恒還專門給趙不試寫了封信。
就在錢恒正琢磨找什麼借口,把觸角深入到明堂川的時候,一名手下快步沖到錢恒近前,“東家,城外有一個自稱侯川的幹瘦小子,帶着十來個人,說是您的屬下,武管家正在下面詢問呢。
”
侯川?
錢恒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喜色。
錢恒忙笑道,“去告知武二,侯川就是我的人,讓武二跟侯川一起上來見我!
”
“屬下明白!
”
手下人下去送信,錢恒興奮不已,從手工制作的搖椅上坐起身來,腳下踩着山坡上的野草,目光望向山下新城的城郭方向。
時間不大,在武松的帶領下,侯川帶着十名當初斥候小隊裡的兄弟,走上山來。
剛到錢恒近前,侯川帶頭跪下去。
“屬下愧對大人對我們的栽培,如今我等已經被除了軍籍,成了一幹流民,還請大人收留!
”
侯川此時趴在草地上,根本不敢擡頭看錢恒。
錢恒瞅着地上這十一個人,每一個都是錢恒親自調教過的,雖然這些家夥做斥候的本事不是自己親手傳授,但一些後世做斥候的理論,錢恒倒是沒少傳授給他們。
不過侯川剛才那句話,讓錢恒更有點不明所以。
“侯川,你起來,給我說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情,居然會被驅逐出軍籍?
”
被驅逐出軍籍,幾乎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在這種軍紀嚴格的西軍隊伍中,尤其是在折家軍的軍中,懲罰力度更甚。
侯川才将自己帶着十個人所犯下的事情,跟錢恒簡單說了一遍。
錢恒這才明白。
錢恒當初能夠取了李良輔的人頭,侯川他們的斥候小隊功不可沒,而且折家軍的折可存,還專門上書,為侯川等人申請軍功獎賞。
這軍功獎賞還沒見到,卻被提前踢出了軍中。
唯一的原因,就是侯川再一次例行巡邏的時候,出現了逾越行為。
因為發現了幾個可疑的人影,侯川便帶着三十幾個兄弟,一路追上去,卻沒料到中了對方的算計,經過一番苦戰,隻剩下十個兄弟,跟着侯川逃回來。
明知自己犯了軍紀,侯川還想等着折家的主将回來之後再做定斷,折可存卻知道自己侄子的脾性,若知道侯川因為冒進,死了十幾個兄弟,肯定會嚴懲侯川,甚至廢掉侯川雙腿都是輕的。
所以,趁着折彥質還沒回府州,折可存便催着侯川帶着這幾個人,離開府州,投奔錢恒。
折可存也是算準了錢恒不會看着侯川幾個人不管,才做了這種安排。
錢恒心裡卻明白,所謂西軍中的軍紀,尤其是折家軍中的軍紀,不過就是一種制衡管理的手段而已,折可存能把侯川送給自己,顯然也是想借助自己這邊的壯大,給府州那邊減輕一點來自西夏的壓力。
“好了,既然是折将軍安排你們來投奔我,我也不能不接着,不過接下來你們應該明白,跟着我可能會更辛苦一些!
”
聽到錢恒收留他們,侯川連連叩頭,“謝大人照顧,屬下一定替大人做好我們應做的!
”
“你們軍籍都除了,以後就做我錢家的家衛,好好幫我做事就是!
”
錢恒很滿意的點着頭。
侯川謝過錢恒之後,忽然朝前走了一步,說道,“東家,我們來的時候,發現了三名西夏的斥候,如今還在半山裡的樹上綁着,東家安排人過去将它們帶回來,應該能問出不少有價值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