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的義母是個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少婦,當年郭威聽得她的賢惠,便上門求親,究竟抱得美人歸。
對于郭榮這個侄兒,郭柴氏很是用心,郭榮父親早死,郭柴氏便鼓動郭威收了郭榮為義子,并替他改名。
郭榮與郭威的兩個兒子比起來,的确也強了很多,因此郭威對郭榮很是喜歡,将他帶在軍中,刻意鍛煉他。
這一次,郭榮從邺城回來,陪伴姑母兼義母,郭榮根本想不到,在這大相國寺内,居然會遇見一名神秘的老和尚。
而老和尚的話讓郭榮的一顆心蠢蠢欲動,他的命運能夠封侯拜相,甚至有不可限量的前程,這意味着什麼?
而大唐來的使者,讓郭榮更加吃驚,他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日後必定是大唐的權臣。
當然,郭榮最關心的還是那名長的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子,她能成為帝後,那麼豈不是在說,娶了她,就有成為九五之尊的可能?
郭榮有大志,所以在看見楊琏的一瞬間,他立刻有了邀請的心思,想要弄明白楊琏和這個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可是直到這場簡單的宴席結束,他仍然沒有弄明白兩人是什麼關系。
至于郭柴氏,心中則另有注意,她回到府中,知道郭威正在書房,想來又是在讀書,郭柴氏讓人端來茶水,走進了書房,郭威果然在讀書。
郭柴氏放下了茶水,替郭威揉着肩膀。
郭柴氏柔柔的聲音響起:“相公,看了這麼久的書,不累麼?
”
郭威放下書籍,抓住妻子的手,輕輕歎息了一聲,道:“我這心中,當真是不安啊!
”這一次從邺城回來,郭威覺得不妥的地方太多了,天子親自督軍進攻魏州,可謂勢在必得。
他留下太子監國。
本來也沒有什麼不妥。
可是,他得到消息,太子身體不好,随時有殒命的可能。
那麼接下來的帝位,隻能由天子的另一個兒子劉承祐來繼任,可是劉承祐還不到二十歲,又個性頑皮,實在不是做帝王的料。
一旦天子駕崩。
恐怕這天下又要大亂了。
尤其是如今,大漢帝國内,各地還有桀骜不馴的節度使,如李守貞、趙思绾等人,無不都是手握重兵的一方節度使,根本不聽天子的調動。
大漢初立,要将國内的這些勢力一一剪除,還很很長的路要走,郭威覺得,天子可能等不到這一步。
而賢明的太子身體又不好,劉承祐又不堪大用,大漢的内亂恐怕不久了。
郭柴氏微微一笑,知道丈夫為國事擔憂,想了想,郭柴氏像不經意一般,道:“夫君,今日妾身去大相國寺,你知道遇見了什麼奇事麼?
”
郭威搖搖頭,道:“什麼奇事?
”
郭柴氏将在大相國寺内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她主要提到了三件事,一是哪位神秘的老和尚說到了,郭榮日後至少能封侯拜相,二是大唐來的使者。
同樣命格不凡,至少能成為大唐的權臣,當然,最讓她驚訝的,是遇見的那名女子,居然有帝後之姿。
郭威聽了。
臉色陰晴不定,這個唐人,居然有這等命格?
不過,那老和尚說,此人會有一次大劫,不知道應驗在那次?
郭威覺得,有必要調查一番,知道楊琏此人品性如何,再做打算,至于那名女子的事情,務必要保密。
郭威千叮萬囑,要妻子保密,然後又找來郭榮,叮囑了一番。
鴻胪寺内,傅姑娘已經去安歇,楊琏在屋子裡負手踱步,如果說遇見郭榮讓他覺得驚奇的話,老和尚對傅姑娘的那番評價則讓楊琏有些驚訝,這個女子,居然有帝後之姿?
盡管後來傅姑娘表示,老和尚是無稽之談,但他對楊琏的那番話雖然簡單,卻又直中要害,讓楊琏不得不信。
楊琏很是奇怪,這個時代,真的有命格之類的神秘存在麼?
他已經聯絡了米詩薇,想要做一些事情。
直到夜深,米詩薇這才身着一身黑衣,翻牆進來了。
楊琏看見這一幕,不由歎息了一聲,不過想想好像米詩薇也隻有這種方式最為适合,也就釋然了。
米詩薇進來之後,隻是簡單地說了三個字:“跟我走!
”說着,不等楊琏說話,便又翻牆走了出去。
“不靠譜啊!
”楊琏一陣無語,迅速換了一身黑衣,剛剛翻牆出去,隻見米詩薇手中握着一柄長劍,背靠在牆壁上,慢悠悠地道:“你真慢。
”
楊琏搖搖頭,不理她的奚落,道:“要去哪裡?
”
“跟我來!
”米詩薇說着,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楊琏略做猶豫,也快步跟了上去,在開封,米詩薇不會害他。
夜色下,兩人在大街小巷穿梭着,花費了一炷香的功夫,終于到了一處燈紅酒綠的地方。
開封雖然也實行宵禁,但在這條街上,居然是燈紅酒綠,往來穿梭的人絡繹不絕,讓人恍然覺得,這個地方是在金陵,而且還是在白天。
米詩薇微微一笑,道:“走!
”帶着楊琏繼續前行,到了一間三層樓高的房子前,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楊琏擡起頭,看見房子前挂着一個牌匾,不由苦笑了一聲,怎麼又是這種地方?
心中突然一動,猜到一些,當即加快了腳步,走了進去,跟着米詩薇在妓館裡上了三樓,推開一扇門的時候,熟悉的景緻印入楊琏的眼眸。
“果然!
”楊琏心中默念,走上兩步,隻見一個女子正背對着自己,手指在琴弦上撫動,一曲《雨碎江南》的音樂傳來。
聽見腳步聲,那人停了下來,慢慢站起身來,回頭。
依舊是那身的打扮,楊琏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卻對這身打扮無比的熟悉,當即笑道:“你怎麼來了?
”
“怎麼,我不能來?
影響你和傅姑娘談情說愛了?
”曾憶齡白了楊琏一眼。
楊琏呵呵一笑,道:“怎麼,你吃醋了?
”
曾憶齡微微一愣,想起了房玄齡的故事,當即啞然失笑,道:“你想多了。
”
楊琏笑了笑,毫不客氣地坐下,自顧倒了一杯茶水喝着,走了半響,也有些渴了。
曾憶齡也不急,等他喝完了一杯茶,這才問道:“你這麼急着找米詩薇,是有什麼事情?
”
“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們幫忙!
”楊琏說道。
曾憶齡美目一掃,沉聲道:“你這麼急,是有什麼壞事情要做?
”
楊琏淡淡一笑,道:“這件事,對于大唐來說,是好事。
當然了,對我們也有幫助,若能延遲中原朝廷對大唐的不軌之心,就等于多給了我們從容發展的時機。
”楊琏說着時候,解釋,他知道曾憶齡對李昪父子有着很深的怨念。
曾憶齡沒有急着說話,而是慢慢踱步,她在思考,半響後,方才做出了決定,道:“你要我如何做?
”
楊琏站起身來,慢慢靠近了曾憶齡。
曾憶齡有些警惕地後退了一步,道:“你要做什麼?
”
“此事非常機密,我隻想你一個人知道。
”楊琏說道。
曾憶齡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答應。
楊琏靠近了她,嗅着她身上的陣陣香氣,心神不由一蕩,忙搖搖頭,定定神,低聲說了出來。
曾憶齡的眼神随着楊琏的聲音逐漸亮了起來。
“那人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将軍,漢國朝廷上下,比他權利更大之人還有不少,你為何偏偏對此人刮目相看?
”曾憶齡有些不解。
楊琏點點頭,神秘地道:“如果我說是一種直覺,你相信嗎?
”
曾憶齡搖搖頭,道:“不相信。
”
“其實我也不相信,可是有的事情,真的無法解釋。
”楊琏搖頭,心想總不能說我來自後世,所以知道一些事情?
曾憶齡伸出手掌,道:“此事似乎和複仇沒有關系,我若按照你的想法做了,有什麼好處?
”
楊琏撓撓頭,道:“這點小事還要什麼好處?
如果你非要要,楊琏唯有以身相許了。
”
曾憶齡大怒,舉起拳頭,朝着楊琏打了過來,道:“你以為我是米詩薇?
”
楊琏閃身躲過,雙手放在兇前,做出防禦的姿态,這個女人可不好惹,見曾憶齡再也沒有動身,道:“這一次,你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必有重謝。
另外,我還想托你辦一件事。
”
“什麼事?
”曾憶齡平靜地道。
“打聽一個人的下落。
”楊琏說道,這是讓他疑惑的地方,但是他抽不開身,隻有曾憶齡才有機會去了解,若是了解了此事,對于楊琏來說,有莫大的幫助。
“打聽什麼人的下落?
”曾憶齡問道。
楊琏微微一笑,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又補充道:“按照我的推斷,她很有可能在大唐境内,如果掌握了她的行蹤,很有可能改變漢國的形勢。
”
“啊?
”曾憶齡不可置信地看了楊琏一眼,道:“這個女人,能有什麼大的能耐?
”
“她本身并沒有這麼大的能耐,但是,從我掌握的各種情報來看,就在這半年之内,漢國必定風起雲湧,出現許多大事。
這個女人隻是一個引子,會引起一系列的震動。
”楊琏隐隐地猜到了一些,可是他始終不明白劉知遠究竟要做什麼?
曾憶齡想了想,道:“既然此事對你有幫助,我會盡量去做,最短三兩日,最多七八日,就會有消息傳給你。
”
“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楊琏笑着,大步走了出去。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