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琏還沒有走到大營,就看見有人在偷窺,看身形,是個女子,楊琏不覺有些奇怪。
快步走了過去,離那人還有五六步的時候,那人回過頭來,看見楊琏,頓時吓了一跳,臉色變得通紅。
“楊、楊指揮?
”周娥皇說道。
楊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周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裡可是軍營,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你不害怕嗎?
”
周娥皇低下頭,襦裙在微風下飄了起來,淡紅的裙裾下,繡花鞋露了出來,繡花鞋上有兩隻可愛的小白兔。
楊琏一愣的功夫,周娥皇更加慌張,将手中的東西往楊琏手中一塞,道:“這是給你的。
”說着匆匆跑了。
楊琏喊道:“周姑娘,周姑娘。
”
周娥皇像沒有聽見一般,匆匆離開。
楊琏搖搖頭,看了看手中的東西,是一塊紅色的玉佩,上面還有淡淡的清香。
“是平安符之類的東西吧。
”楊琏雖然對周宗沒有好感,但對周娥皇這個善良的女子并沒有敵意。
将還帶着周娥皇體溫的玉佩收入懷中,楊琏想着,這東西總要還她才是。
回到帳篷裡休息了半個時辰,楊琏起來,洗漱了一番,又檢查了一番裝備,這才帶着士兵去校場。
今日校場上的人更多,畢竟是決定冠軍的最後一戰,都來看熱鬧了。
閣樓裡的包廂也都擠滿了人,達官貴人都來了,能攀上關系的人也都進入包廂,觀看着這一戰。
楊琏騎在戰馬上,默默觀察,耳邊不是傳來人們說話的聲音,更有人在嘲諷着神武軍的将士。
楊琏每次都是險勝,而玄甲騎幾乎都是摧枯拉朽,利用騎兵強大的沖擊力将對手徹底擊垮,優劣如此明顯,沒有人看好楊琏。
與楊琏關系不佳的朱令赟、周弘祚等人更是帶着朋友,在外面胡亂叫着,擾亂楊琏以及部下的心神。
校場外,聲音如潮,幾乎要将天庭震破。
此時太陽已經西移,陽光灑在楊琏的臉上,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策馬慢慢走到了校場邊上,看着一名太監,道:“我要見陛下。
”
“怎麼,楊指揮要臨陣脫逃了嗎?
”恰好趕來的李弘冀聽見,憋着嗓子嘲笑着,他依舊戴着黑色的頭盔,臉上蒙着黑紗,讓人看不清他的臉龐。
“臨陣脫逃不是楊某人的作風,我隻是想要向陛下禀告,這一戰太過于皿腥,還是用虛拟的好。
”楊琏淡淡的笑道。
“不錯,正是因為這一戰太過于皿腥,所以有人慫了。
”李弘冀笑的很是開心,露出來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楊琏不再理他,看着太監道:“還請公公代為傳達。
”
李璟危襟正坐,喝着茶水,問鐘皇後:“現在什麼時候了?
”
“就要申時了。
”鐘皇後回答。
“唔,比賽就要開始了,梓童,你看好誰?
”李璟不經意地問道。
鐘皇後遲疑了一下,道:“這幾日弘冀作戰都是摧枯拉朽,按道理他的勝率要高。
但是楊琏每次都是險勝,運氣也着實好到了幾點。
不好說。
”
李璟搖搖頭,梓童這是在耍花槍嘛,看似給了答案實際沒有。
這時,太監進來,禀告着:“陛下,楊指揮求見。
”
“楊琏求見?
”李景遂一愣,道:“皇兄,臨陣之際,楊指揮求見或許有什麼事情。
”
李璟也覺得奇怪,擺擺手,道:“讓他進來。
”
不僅楊琏進來,李弘冀也進來了,兩人都朝着李璟、鐘皇後等人施禮。
“平身,楊琏,你不好好準備,來見朕有什麼事情嗎?
”李璟問道。
楊琏朗聲道:“陛下,玄甲騎雖然厲害,微臣已經想好了辦法破解,隻是兩軍對戰,難免有所損傷。
而且玄甲騎都是騎兵,一旦沖鋒起來,很難停下來。
前兩日便有不少士卒受傷,至今仍在養病。
”
李弘冀冷笑了一聲,道:“楊指揮,你這是在責怪玄甲騎亂傷無辜?
”
“不敢,但玄甲騎沖鋒起來,的确難以抵抗。
我隻是不想讓更多人受傷。
”楊琏再度重申。
李景遂點點頭,道:“不錯,楊指揮的顧慮的确有他的道理。
”
李璟卻淡淡一笑,一點都不在乎,道:“這次比試,就如兩軍厮殺,傷亡在所難免。
不管是玄甲騎還是神武軍的将士,朕都一視同仁。
愛卿不要顧慮,放手施展即可。
”
楊琏略微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天子,又瞧了鐘皇後一眼,道:“非是微臣膽小,此事事關重大,陛下若真的要比試,還望陛下賞賜微臣以及部下免死金牌。
”
鐘皇後遲疑地道:“陛下,既然這一戰十分皿腥,不如還是免了吧。
”
“婦人之見。
”李璟搖搖頭,福州、蘇常戰敗,他有心整頓兵馬,這一次隻是試探,也是看軍中有沒有可以擔任大任的将領。
前面都進行的好好的,到了最後一戰,怎會輕易放棄?
比試死人一點都不奇怪,若是因為死人而不舉行,那日後還有誰敢上戰場?
沒死的大不了令人好好醫治,死了的讓人撫恤,多給家人錢财便是了。
他是一個帝王,又怎會在乎草芥的性命?
能給撫恤已經是極大的恩德。
李璟的決定沒有人敢反駁,至于李弘冀認為一戰能擒拿楊琏,又怎麼會退縮?
楊琏朝着李景遂微微點頭,他看出李景遂眼中的關心。
既然陛下決定,楊琏覺得目的已經達到,又道:“陛下,微臣鬥膽,想要簽訂生死契約,若是在這場比試中戰死,微臣無怨無悔。
若是誤傷了旁人,還請陛下寬恕,饒恕微臣及其他将士。
”
李璟微微不悅,這個楊琏當真是纏人,難道朕金口玉言不算數嗎?
齊王李景遂笑道:“陛下,楊琏之言甚為有理,兩軍對壘,如果有人不幸戰死,恐怕他們的家眷回來吵鬧,不如先簽了生死契,再許以賠償,家眷得到了實惠,也就不會再鬧了。
”畢竟不是戰時,若是訓練而死,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李璟想想也是,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二人速速去整理名單,讓将士們畫押。
若是戰死,官府出錢十兩黃金撫恤;若是重傷則減半,為五兩黃金。
但朕聲明在先,不得有人退出,不然全家抄斬。
”
“喏。
”楊琏身子一震,瞧了李璟一眼,見他神色堅定,當即不再說話,躬身退出。
李弘冀凝視着楊琏退出去的背影,楊琏突然如此,究竟有什麼陰謀?
楊琏回去,部下正精神抖擻地等待着。
楊琏站在前方,忽然一指在另一邊的玄甲騎,道:“兄弟們,校場上的話都聽見了嗎?
”
“聽見了。
”衆人回答,尤其是陳鐵的聲音最為響亮。
他們怎麼聽不見呢?
以周弘祚、朱令赟為首的一群人,對神武軍的将士大聲辱罵,如不是開戰在即,陳鐵早就想沖出去痛打他們一頓。
“今日是決賽,玄甲騎所向披靡,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們會輸。
甚至剛才還有人認為我是孬種,去找陛下認輸去了。
”楊琏說着,握緊了拳頭,高高舉起,道:“神武軍的将士們,你們大聲告訴我,我們是孬種嗎?
”
“不是!
”衆人回答,聲音就像一把利劍,穿透雲霄,刺進閣樓裡,李景遂吓了一跳,神武軍突然變得很有鬥志啊。
楊琏滿意地看了看士兵們,正要說話,李弘冀騎着高頭戰馬,慢慢溜達了過來,看見神武軍這副模樣,笑道:“怎麼,還不放棄?
等一會就讓你們知道玄甲騎的厲害,全部都死無葬身之地。
正好,楊指揮的你生死契簽好了嗎?
簽好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我一定不會饒過你。
”
“不光是你,神武軍的人都得死。
你們記清楚了,陛下已經發話,不得有人臨陣脫逃,不然全家當誅。
”李弘冀又道。
楊琏淡淡一笑,道:“做人不要太嚣張,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你也就口舌厲害,希望你在戰場上,也有這般厲害。
”李弘冀嘲諷之後,撥馬大笑着走開。
陳鐵不知玄甲騎主帥是什麼身份,見李弘冀如此嚣張,罵道:“直娘賊,這他媽是誰啊,等我捉住了他,灌他兩口尿喝,看他還嚣張不嚣張。
”
衆人哈哈大笑,這個黑甲将領太過于嚣張,陳鐵這句話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都覺得無比暢快,心中的憤怒暫時壓下了。
楊琏擺擺手,道:“兄弟們,我已經在陛下面前讨了生死契,戰死的兄弟都能得到撫恤,我楊琏若是僥幸未死,也将拿出錢财,贍養兄弟們的家屬,直到我楊琏身死。
”
陳鐵道:“楊指揮有什麼吩咐,我等皺一下眉頭,就不是英雄好漢。
”
李平忍不住道:“楊指揮,陛下還說過什麼?
”
“陛下還說過,不得有人臨陣脫逃,不然株連家人。
”楊琏擺擺手,道:“想不到最後一戰,竟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諸君,我楊琏堂堂一個指揮使,乃是從五品的官員,我都不怕死,難道你們怕死嗎?
”說着,鷹目掃視着前方。
陳鐵振臂高呼,道:“願與楊指揮共存亡。
”
李平、陸孟俊也道:“願與楊指揮共存亡。
”
神武軍兩百餘人有人憤怒,有人氣勢高昂,此時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能背水一戰,氣勢完全被拉了起來。
楊琏拿出生死契,首先簽了名字,在遞給陳鐵,陳鐵毫不猶豫寫了。
李平、陸孟俊兩人也寫上了名字,再挨個遞給其他将虞侯、普通士兵,用了半柱香的時間,所有人都簽在生死契上寫了名字。
楊琏再交給太監,讓他轉交給天子。
Ps:額,我已經盡力壓縮,想不到三章還不夠寫完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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