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雖然為人不如張燕豪氣,甚至是有些小家子氣,但此番話語說出了衆多黑山軍渠帥的心裡話,曹軍欺人太甚,若如此,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然而曹軍勢大,他們也不敢大聲說話,畢竟雖然是渠帥,但都是小魚小蝦,萬一車翻了,他們還不都死?
不過他們對于楊鳳的勇氣還是十分佩服的。
楊鳳這話說出去已經有小半會兒,然而并無人附和,夏侯尚不由的感歎,都特麼的縮頭烏龜,等着别人出頭,這劇本演不下去了。
楊鳳也是有些遺憾,他可是還想拿一些投名狀呢,沒想到都是慫貨,就是平時特别張狂的張白騎在這節骨眼也是坐在那裡默不出聲。
張燕虎目一瞪,沉聲說道:“那依你之意,我等該當如何?
”
這話一出,楊鳳環視帳内衆人,手提長劍,邁步而出,站在中央。
夏侯三傑見狀已然坐直了身體,手按佩劍,韓德也已經雙手握住了大斧,身體朝蔣幹處靠攏,至于他為什麼不忠心護夏侯尚,因為韓德感覺自己上去隻能添亂,夏侯尚的武藝實在是太強了,縱然是呂布複生恐怕也不是他的敵手。
張白騎等人也是如此,唯有張燕穩穩的坐着,因為張燕知道自己離夏侯尚最近,憑借着對方的武藝,要想殺他,恐怕怎麼也逃不了,更何況他本來就是要投降的,夏侯尚憑什麼殺他?
帳内氛圍凝固,一場厮殺眼看将起。
夏侯尚則是冷眼旁觀這衆生百态,仿佛是開了上帝視角一般,不對,是開全圖了。
“燕帥,司空之名威震天下,麾下戰将千員,精兵百萬,衆莫臣服,而我黑山軍僅有區區部衆,無州郡之地,焉能與司空争鋒?
”
“今司空不以我等卑鄙,特遣夏侯将軍前來說降,且待以心誠,譬如鎮守一地,兄弟不分離,試問當今天下有哪路諸侯能夠做到這一點?
泰山諸傑、青州英豪皆在司空帳下為将,司空一視同仁,無有偏心,此有例在先,我等何不早降?
莫不是要等到司空大軍壓境,那時恐怕悔之晚矣!
”
“諸君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
就在衆人以為楊鳳要持劍殺人的時候,他突然說出這些話,畫風一轉,令張白騎等準備幹仗的人差點吐皿,仿佛一拳打在了空氣裡,楊鳳這可與什麼勇氣、堅貞之類不一樣,乃是一個徹頭徹尾投機取巧的小人!
尤其是楊鳳還移步向前,一撩下巴,單膝跪地,雙手将鋒利的寶劍捧在手中,那模樣要多忠誠有多忠誠,要多順從有多順從。
感情楊鳳說的考慮,猶豫之類的是這個啊!
蔣幹、夏侯三傑、韓德幾人也是目瞪口呆,沒想到劇情還能這樣一波三折,說好的楊鳳辦事雷厲風行,殺人不眨眼,縱橫燕趙之地十數載,怎能這麼不要臉面呢?
張燕坐不住了,本來是他要投降,沒曾想楊鳳先是在迎接夏侯尚的時候擺了他一道,現在又在研究投降的時候,率先出來為夏侯尚張目,那還有他什麼事,沒看夏侯尚這厮越看楊鳳越是滿意,在這麼下去,真到了曹操那邊,恐怕自己這個黑山軍大統領,還不如這個楊鳳撈的好處多!
這時張燕察覺到旁邊的夏侯尚想要起身,起身幹什麼?
還不是下去扶楊鳳,張燕心有不甘,不能白白替楊鳳做嫁衣啊!
“铿!
”又一聲清嘯,隻見張燕也拔劍在手,目光嚴厲的掃過黑山軍衆。
“咔嚓!
”一聲,張燕身前的長案桌角應聲而落,光滑如切,“咚咚咚”的滾了幾下,不偏不倚的落在楊鳳身前。
張燕虎視帳内,威嚴甚足,語氣狠辣的說道:“今某張燕願率衆歸降司空,若有膽敢不降着有如此案!
”
不過張燕這番表演已經晚了,帳内的人無論是蔣幹等,還是黑山軍等都感覺這難免有些拾人牙慧之嫌。
不過張燕不管這些,他隻是為了表明自己的心迹,隻見張燕說完這句話,走下主座,也捧劍跪在地上,沉聲說道:“就以夏侯将軍之意,明日燕率精銳部衆前往邺城拜谒司空!
”
張白騎、雷公等人見狀,也隻好起身跪在地上,畢竟張燕、楊鳳兩部乃是黑山軍中的絕對主力,兩人聯合對其他渠帥能形成壓倒性優勢。
夏侯尚聞言大喜,給了蔣幹一個大事成矣的眼神,然後快步走了下來,分别将張燕、楊鳳兩人扶起,開懷大笑道:“哈哈哈,兩位将軍請起,何必行此大禮。
”
“咱們就此說定,今夜三更造反,五更發兵,前往邺城拜谒司空。
”夏侯尚意氣風發的說道。
不過衆人都有些牙疼,包括蔣幹,因為特麼的現在已經四更天了,但攝于夏侯尚的淫·威,竟然無人敢反對,紛紛報以苦笑。
不過唯有一人,那就是今晚始終看夏侯尚不爽的夏侯恩,雖然他很佩服夏侯尚,但夏侯尚竟然敢用青釭劍割肉,他不能忍,所以他語直口快的說道:“将軍,現在已經四更天了!
”
打臉,赤果果的打臉,夏侯尚臉色一沉,笑容消失,指着夏侯恩厲聲說道:“韓德将這個酒醉的夏侯恩給本将插出去。
”
插出去?
怎麼插?
女人俺倒是會,可男人·····
但看到夏侯尚怒容閃現的臉色,韓德不敢多言,隻好拽着夏侯恩就往外走,夏侯恩猶自憤恨的看了夏侯尚一眼,也不掙紮,直接就被韓德拽出帳。
清理這不和諧的因素後,夏侯尚繼續笑道:“尚今夜不勝激動,來,來,咱們不用管他,繼續開懷暢飲,諸君同飲!
”
張燕、楊鳳等人也是紛紛露出笑臉,搖舉酒樽,而後一飲而盡,說不出的潇灑及豪氣。
夏侯尚雖然酒量很好,但架不住衆人來勸,在加上今日心情不錯,幾杯酒下肚,有些微醺,不過他頭腦還是有些清醒的,又是心中一動,頗為裝逼的問道:“對了,諸君,現在,究竟是三更天?
還是四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