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寺位于高聳入雲有些陡峭的半山壁上,翠綠色裝點沿路風景,看不見頂的台階多了幾分韻味,從山壁而傳來的禅香味讓人不自覺的甯靜心神,那誦經聲湧入耳中,讓人不自覺的将心浮氣躁的心思給放下。
國寺雖然有些偏僻但因為是國寺的原因香火絡繹不絕,平日裡這長長的台階更是人來人往,隻不過今日因為皇家要過來所以早早的就封了路,倒是清靜很多。
楚皇的身邊走着楚皇後,下面跟着嫔妃還有公主王爺,再下面才是官員還有官員的家屬。
若是平日裡,這些人上國寺哪一個不是擡着上去,但年年這個時候不論任何人都需要步行上去就是楚皇都不例外。
而楚子安一邊站着阿财一邊站着霍初蘭,兩人做着樣子扶着暈暈要倒的楚子安,但事情他們根本就沒有怎麼用力,但是為了做樣子他們還是從開始在前面到後來走在最後面。
到了台階一半的時候楚皇停了下來,楚皇後在旁連忙拿着宮女遞過來的水呈給楚皇。
楚皇接過,看着下面陸陸續續的大臣,然後看到最後面的楚子安。
楚皇看着自己的幾個兒子都生龍活虎,也隻有那個兒子整日裡病怏怏的如今連走路都虛弱成這樣。
理所應當,楚皇又想起當年那個孩子救自己一命的事情,心裡對楚子安多了幾分憐惜,對着身邊的文公公說道“過會,派幾個人去扶着安王!
”
文公公連忙領命,衆人聽着楚皇的吩咐臉色都變了幾變,然後看着最後面的安王又是另一種心思。
這麼多年,不論是王爺們還是大臣,已經看多了楚皇對安王的照拂。
衛芹芹此時被兩個宮女給扶着,她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樣的苦,此時更是腿疼腳酸,雖然其他的妃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但畢竟往年都經受過倒是适應。
衛芹芹看着走在楚皇身邊的皇後,自己身邊隻有兩個宮女扶着,可是皇後身邊卻是一群人伺候着,就是楚皇不時的都會關心皇後幾句,而自己呢,跟在後面這麼長時間連皇上的一個眼神都沒有得到,這讓多日得寵的衛芹芹怎麼受的了。
“皇上!
”衛芹芹靠近楚皇,聲音軟黏的恰到好處“臣妾的腳好痛啊,不知道可不可以讓皇後姐姐身邊的幾個宮人來扶一想臣妾?
”說着,衛芹芹還故意将皇後給擠開一點。
而楚皇後在台階之上,原本就防備着衛芹芹,此時更怕衛芹芹會推倒自己故意大度的讓開幾步,身邊的宮女們更是緊緊的扶着皇後。
楚皇看着皇後退讓幾步心裡舒坦但是對衛芹芹的做法就不太滿意了,這不是在寝殿内可以撒嬌喜歡水一般的女子,如今下面都是文武大臣,腳下所站的可是佛門之地,就是楚皇心裡也不會生出什麼心思。
可還沒有等楚皇說什麼,皇後就站了出來“都是臣妾思考不周,這麼些年也沒有聽哪個妹妹說過人少了,所以臣妾想着來國寺不必大費周章,倒是連累芹妃妹妹了。
錢嬷嬷,派幾個人去扶着芹妃妹妹,若是芹妃妹妹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定是需要告訴本皇後,本皇後今後也好改正!
”
楚皇後的一番話說的十分大度得體,身為皇後不僅僅安排宮中事宜竟然還顧及各宮妃嫔的感受,如今更是勇于承認自己的不足之處,哪怕楚皇後的相貌不夠,但是卻在衆人的心裡得到一個很好的名聲。
“皇後娘娘說的什麼話呢?
您整日裡掌管鳳印如此忙碌,哪裡會想的那麼多,本妃這麼多年随着皇上來國寺可是從不覺得辛苦,身邊兩個人綽綽有餘了,姐妹們說是不是啊?
”何貴妃站出來笑着說道。
按說,何貴妃和皇後的關系并不好,但是前些日子衛芹芹卻剛剛得寵挑釁了何貴妃,這不,找到機會何貴妃就狠狠的踩了芹妃一腳。
這下,很多嫔妃都站了出來,話語中莫不是對皇後的誇贊還有對此次出行安排的滿意。
芹妃站在那裡,聽着衆人的排擠之言,怒氣爬上臉龐,卻不想看到下面的衛尚書不悅的神色,連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皇後的臉色不變,端着的笑容依舊是那樣的端莊大度,可是楚皇的臉色卻不好了,畢竟這是去國寺上香還沒有妃子提出要求,皇後身邊雖然人很多,但是就是皇後自己一路上都在照顧楚皇。
楚皇看了眼芹妃,語氣不悅“來人啊,扶芹妃回宮!
”既然衛芹芹說自己的腿腳不舒服那麼回去就是,在楚皇看來可不會有什麼關系,而且今日是過去上香他更是懶得去看嫔妃之間的争鬥。
衛芹芹有些慌了,要知道可以去國寺上香的都是妃子,妃子以下的宮中貴人等想來都來不了,若是此次自己被送回宮中,不說皇上對自己生了嫌隙,就是宮中的那些妃嫔怕是要看笑話。
可還沒等衛芹芹求饒,就聽到皇後的聲音“皇上,芹妃都已經來了這裡,若是現在回去怕是不好吧。
不如這樣,既然芹妃的身子不舒服,臣妾這裡也不用什麼人伺候,撥去伺候芹妃就好!
”
衛芹芹聽到楚皇後此言就知道自己就算是求饒都沒有用了,果不其然聽到楚皇的聲音“你乃是一國之後,哪裡是一個妃子可以相比的,來人啊,送芹妃回去!
”
說着,就來了些侍衛還有宮女扶着芹妃就離開,芹妃在離開之時看向皇後的目光中帶着恨意。
她一直都以為,皇後看清形式這麼多日子都不跟自己相争,卻不想皇後竟然如此在背後給自己捅刀子,等自己懷上龍種,看皇後還怎麼猖狂。
楚皇後對于芹妃的目光視而不見,或者說自從她坐上那把鳳椅的時候就看到太多記恨的目光,皇後扶着楚皇繼續往上走。
她甚至沒有一開始的心思去看父親還有哥哥的表情,失望了就不再奢望。
楚子安看着芹妃被人扶着從自己身邊路過,低垂的眼眸閃過笑意,順帶掃了一眼衛尚書的表情,果然讓他感覺很愉悅。
衛尚書,下了本王這條船,你以為你還有船可乘嗎?
當衆人到達國寺的時候那裡早早的就站滿了國寺的主持還有一個個僧人,國寺的主持是一個相貌十分慈悲的和尚,一雙充滿智慧的目光帶着看透世俗的睿智,一身袈裟批在主持的身上。
“阿彌陀佛,皇上,老衲在此恭迎皇上!
”主持站在那裡,并沒有跪下行禮而是如同佛家子弟那樣微微躬身。
而國寺的主持等人,從先皇開始就不用行禮。
楚皇看到主持也露出笑容,聲音因為爬台階還有些重“無知主持,一年未見了!
”楚皇的話語有些随意,這是楚皇對任何人都沒有的态度。
不過,不論是楚國的哪一任皇帝對于國寺主持都是十分信任的,每一年的上香也從未間斷過,而聽聞在很久之前,這國寺的主持那是一個得道仙人,為楚國求來風調雨順,從那以後,楚國的皇帝對于國寺主持都是帶着一分敬畏。
主持的名為無知,乃是上一任主持所取的名字。
無知主持露出笑容“皇上還是一如既往,如今皇上還是先随老衲去廂房休息一番,再上香祈禱才是!
”
哪怕身邊有人伺候着,但楚皇龍袍之下的衣服也有汗意,而且這麼多年都是如此,這流程也十分熟悉,楚皇随着無知主持過去休息一番,但是其他人可就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早早的就去了國寺的大堂等候着。
等楚子安被扶着爬上來的時候,不論是誰都已經到了,當衆人看到姗姗來遲的安王都是敷衍的行禮。
唯一一個站起來迎接的也隻有三公主楚夏然“安王,身體還受的了嗎?
需要去廂房休息嗎?
”
楚子安虛弱的搖頭,因為爬了這麼久臉色呈現一股不正常的绯紅,雖然絕色的容顔吸引了太多閨閣女子的注意,但偏偏沒有一個女子願意和一個病秧子在一起。
“三公主你也不用問了,安王的身體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嗎?
真是的,往年不是不來嗎,怎麼今年過來了,簡直就是一個累贅!
”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也不低,而說出此話正是九王爺楚程。
楚程,一身有些黑沉的王爺宮服,因為年紀不大不過十五歲,所以在幾位王爺中還是比較受寵,平日裡說話也并沒有顧忌,也隻有他敢這樣堂而皇之的擠兌楚子安,而且還不是一次。
楚子安不語,扶着楚子安的霍初蘭卻突然有些心疼。
這個被她扶着的男子,明明有着最為出挑的容顔,有着高深的武功,有着無雙的計謀,可是卻這麼多人無視甚至擠兌,這樣的他究竟經曆了什麼,才可以對這些兄弟的嘲諷視而不聽。
楚夏然站不住了,走到九王爺楚程面前,寬大的衣袖一擺“安王今年過來是母後的意思也是父皇的意思,怎麼,九王爺對安王不滿,難道對父皇和母後也是如此嗎?
”
九王爺和三公主因為安王的事情都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口角,但每次都是三公主占上風。
畢竟,楚夏然有理的時候說理,沒有理的時候更是不講理。
“你!
”九王爺指着三公主卻說不出辯解的話語,畢竟他雖然是一個王爺但和正統出生的楚夏然還是有着差别的,不和楚夏然争辯,楚程反而看向那裡一身虛弱似乎随時要倒的楚子安,攻擊道“安王可真是柔弱,次次都需要三公主來出頭!
”
這樣有損男人尊嚴的話語并沒有讓楚子安發怒,甚至在楚夏然準備動怒的時候給了楚夏然一個目光,楚夏然瞬間不說話了,而楚子安則是有些自棄的說道“本王的身子一直都是如此,幸而三公主多次照拂,是本王的不是!
還請九王爺莫要遷怒三公主,大家都是父皇的孩子,何必争執!
”
霍初蘭有些不明白,楚子安是如何能歐做到這樣的隐忍。
霍初蘭的身高低于楚子安,此時看到楚子安眼眸閃過奸詐,突然預感到了什麼,然後低着頭露出笑容。
“誰和你這個一腳踏入棺材之人争執!
”楚程條件反射的去反駁。
而這個時候,國寺大殿走入一道明黃色身影,怒聲緊随而至“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