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你特意來找我的
封淩霄一臉嚴肅的望着錦流年,沉默着似乎在思索他的話。
錦流年也沒打擾,随着他的視線一同望着前方發芽的綠草坪,又低聲說了一句,“不論之前你有多厭惡,但如今交替更疊後,何不再試着接受!
”
聞言,封淩霄的眸子閃了一瞬,倏然一笑,“也許,你說的對!
”
錦流年如釋重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柒夜不是别人,這皇宮裡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傍晚
冷月迷迷糊糊的在養心殿内醒過來的時候,入目就看到水無憂正端坐在一側,而他身前的桌案上,正擺放了不少的小瓷瓶,悠悠轉醒的冷月,支起身子,“水大哥,你找我啊?
”
平日裡,沒事的時候水無憂鮮少會出現在她的面前,特别是之前一段時間,在侯府裡的時候,幾乎幾天都看不見他的身影。
現在乍一回到皇宮,他就自己出現在這,看樣子肯定是有事。
“這些都是保胎的藥物,還有一些能夠強身健體的,你的身子之前受過重創,所以要好好調理,以後切記不可再發生任何意外了!
”
水無憂沒由來的直接開口說了一席話,頓時讓冷月驚了驚,“你要走?
”
她不傻,水無憂既然已經事先準備好了那麼多的瓷瓶,而且還如此細緻的講解給她,固然是要準備離開的,不然這就是多此一舉了。
“嗯,在這裡呆的時間太久了,也是時候離開了!
”
“去哪?
你要回水家?
”冷月起身穿上繡鞋,走到水無憂的面前睇着他認真的詢問着。
她現在可不認為水無憂還有回水家的必要。
畢竟那裡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傷心地。
而且他如何在意水家家主的位置的話,當初就不會為了醫治她的病,而遊曆天下去尋找解藥了。
“沒有。
我在江湖行走慣了,所以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太長,難免會生出厭煩,這裡的事情現在也都差不多了,我的去留也沒什麼影響。
你記住我說的話,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水無憂始終沒有看冷月,一心擺弄着桌上的瓷瓶,似乎隻有這些才能夠引起他的關注似的。
見水無憂這般表現,冷月不期然的心底就染上少許的惆怅,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雖然這句話她比誰都清楚,但是事情真的發展到這個地步,要分别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舍的。
可以說,沒有水無憂,就沒有今日的冷月。
“一定要走?
”
“勢在必行!
”
水無憂緩慢的扭動着視線,将自己最終的決定說出口之際,才和冷月對視,幽暗難測的眸子深處,似乎還隐隐閃動着别樣的情緒。
“瓷瓶上都标記的很清楚,短時間内别再讓我聽到你找我的消息,不然肯定沒好事!
”水無憂的性子平素就十分沉悶,但是也許分别在即,難得的他竟然自嘲的說了句看似玩笑的話。
冷月微微抿着唇角,墨發披在肩頭,沉睡後的慵懶還在臉頰上氤氲着,水無憂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旋即在冷月還來不及說什麼的時候,起身故作潇灑的走出了養心殿。
這一别,不知何時再見了!
冷月站在原地,剪水眸中泛着啧啧的水光,桌案上大大小小幾十個瓷瓶,還在提醒着她,這都是他臨走前,為自己做的事。
門外,水無憂怅然所失的望着染上墨色的天邊,有一種情緒在心裡五味陳雜着,理不清也剪不斷。
“師傅……”
不消多時,二寶就從旁邊養心殿的一側走了出來,身上還背着兩人的行禮,看到水無憂時,委屈的癟着嘴,喊了一聲。
水無憂點頭,“走吧!
”
“師傅,我還沒和小月姐告别呢!
”
“去吧,我在中和門等你!
”
二寶看着自己師傅略顯落寞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感覺到師傅似乎并不想走,但最後還是走到了這個地步。
二寶背着行囊,腳步拖沓的走進了養心殿,還沒看到冷月的時候,稚嫩的臉頰上就開始滑落下淚水……
*
鳳栖宮
冷肅蕭索的偏殿裡,整日整夜的沒有行人前往,除了每日必備的三餐有專門的人送來,其餘時間這裡都空曠的像是一座空城。
封亦晗孤身坐在輪椅中,哪怕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對于母後的死亡,他心裡還是無法釋懷的憂傷難抑。
人人都說,一步錯,步步錯,可是他從未察覺到自己走錯了任何一步,但是偏偏最後卻走到了今日的境地,對他來說已經不止是諷刺那麼簡單。
沒有下人簇擁,也沒有奢華府邸環繞,他這個曾經的賢王,如今落魄的連乞丐都不如,至少乞丐還有自由,可是他什麼都沒有。
哪怕是曾經發誓會對他忠心耿耿的柳媚如,如今也不知去向。
樹倒猢狲散,是他現在最清晰也最無奈的寫照。
這段日子,他雖然被禁足在這裡,但是也大抵能夠猜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當日說卓文君去了靖南都,但是一直到此刻,封夙依然巍立不倒,且不論卓文君的計謀如何,但就憑當初的封流赢和卓青天的手段,都無法改變這一切,一個卓文君又如何能夠扭轉乾坤。
昏暗的殿内沒有下人掌燈,他仿佛已經徹底被人所遺忘。
當初被封柒夜所擒之後,相信他的賢王府也早已名存實亡。
現在,他什麼都沒有,唯一剩下的就是這一具殘破的身子。
‘咚咚――’
自怨自艾的封亦晗,忽然間在幽靜昏暗的殿内,聽到了不該屬于這裡的一抹詭異聲音。
辨别着聲音的方向,很快就看向了窗棂一側。
在殿外暮色籠罩的時候,回廊下的火光照耀在窗棂上,似乎在上面投射下一個了人影。
封亦晗眯起眸子,沒有說話,隻是定睛的看着這一切,這個時候,還有誰會來這裡?
!
很快,高窗上的聲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被人從外面推開的殿門。
來人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令他暫時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況。
封亦晗望着開門的人,看身影似乎是個女子,于是沒有多想,冷笑的開口:“原來你還知道回來!
”
封亦晗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個人就是當日在母後死去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柳媚如。
眼底的諷刺也越來越濃。
來人一聽到封亦晗的身影,那抹被窗外的火光映襯下的身影,很明顯的顫動了一瞬,旋即聲音微微發抖,低柔的呼喚了一聲:“王爺?
”
不是柳媚如!
封亦晗頓時警覺的看着殿門,那聲呼喚中,有些熟悉,又似乎陌生。
加上他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與人接觸過,嗓音不禁也沙啞低沉,再次問了一句:“何人?
”
再一次開口,那人似乎能夠精準的确定了殿内之人,快速的轉身關上了殿門,步伐淩亂的走向了封亦晗。
“王爺,是我!
”
當闊别多日的賀蘭冷夏站在封亦晗的面前時候,不禁讓他無比諷刺的笑了起來。
原本以為他呗天下人遺棄,卻沒想到最終還會有她來看自己。
而她,卻是曾經被他反手利用,最瞧不上眼的人。
殿内的光線讓賀蘭冷夏無法看清楚他的樣子,不禁摸索着在殿内找到了燭台的位置,當荏苒的燭火漸漸亮徹在偏殿裡時,封亦晗看清楚荷蘭冷夏的瞬間,蓦地蹙眉。
察覺到封亦晗打量自己的視線,賀蘭冷夏局促的拉了拉身上的宮女服飾,而後又摸了摸自己帶着面紗的臉頰,“王爺,是我!
”
“你怎麼這幅打扮?
”
封亦晗轉動輪椅,望着不遠處的賀蘭冷夏,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但是這麼看着,又好像沒什麼不對。
賀蘭冷夏諷刺的笑了笑,“為了……為了來找你,所以隻能假裝成宮婢!
”
“那真是辛苦你了!
嫁給卓文浩感覺如何?
”
這種帶着淡淡的譏諷的話,讓賀蘭冷夏心頭蓦地一疼,發酸的眼睛看着封亦晗,磨蹭着腳步,慢慢走向他。
而就在她行走的時候,封亦晗也瞬間明白,她的怪異之處在哪裡了!
望着賀蘭冷夏瘸着一條腿,忽高忽低的行走着,聲音帶着疑惑,“你的腿怎麼了?
”
也許是被提及到痛楚,賀蘭冷夏的表情一僵,“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一下!
”
她總歸不能告訴她,自己這條腿,是被卓文浩生生給打斷了。
聽說當初他進宮來理論,也不知道結果如何,總之他回府後,直接到柴房,狠狠的毒打了她一頓。
甚至發展到後來,每每他喝了酒,或者是有什麼不順心的,都會拿她來出氣。
不過好在,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碰過自己。
她,始終都是王爺的人!
“是嗎?
你特意來找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