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過去的二白很快又被杜掌櫃的搖醒,“錦掌櫃,裝暈也不行,您潇湘館日進鬥金,也并非拿不出來,我現在就派人跟你去取銀子如何?
”
二白撲到君烨腳下,抱着他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君公子,我錯了,那兩位美人的畫我也不要了,白送給您了,您造謠猥亵我的事我也不計較了,我以後再不敢來叨擾您了,您大人有大量,放小女子一馬!
小女子全家感激不盡!
”
造謠?
猥亵?
君烨目光沉了沉,低頭淡淡看她,“我聽說,你家裡就你一個人吧!
”
二白抹了一把鼻涕,抓着君烨的衣擺繼續哭,“是啊,小女子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館裡還有一群女人需要養活,公子怎麼忍心讓我們挨餓。
”
亓炎似不忍再看君烨被抓的褶皺和抹了無數鼻涕的衣擺,輕咳一聲轉過頭去。
杜管家上前道,“欠債還錢,錦管家難道想賴賬?
”
二白一張小臉上還挂着淚水,梨花帶雨,委屈的抽泣道,“我說了,是那鳥先招惹的我,就算告到官府裡,我也是正當防衛!
”
君烨淡淡的看着她,薄唇一勾,眸底淡漠如雪,“正當防衛?
那好,杜管家,去找薄太守來!
”
“不要!
”二白忙起身阻止,薄太守多巴結這位爺她自然清楚,若真來了,她欠的這十萬兩銀子就再沒緩和的餘地了,二白擦了一把眼淚,咬唇瞪着君烨,“你到底想怎樣?
”
他君家權勢滔天,家财萬貫,她不信,他還真要訛她十萬兩銀子。
君烨好笑的看着她,清俊的長指敲了敲桌子上的賬單,“這裡不是寫的很清楚,十萬兩銀子。
”
二白豁出去了,昂着頭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愛咋咋地!
”
“沒有銀子,那就以身抵債吧,杜管家讓她簽賣身契!
”君烨抿着茶,漫不經心的道。
二白大驚,立刻雙手抱兇做出防衛的姿勢,防備的瞥着他,
“你果然對我有非分之想!
”
君烨一口茶差點噴出去,忙掩了唇,低咳幾聲,臉色有幾分難看,瞥她一眼,冷聲道,“你想多了,是來君府做丫鬟!
”
杜管家也有些發愣,反應過來才去取了賣身契來,小心的問道,“公子,期限寫多少?
”
“一年!
”
君烨淡聲說了一句,鳳眸掃過來看着二白有些發白的臉色,問道,“賠銀子還是簽賣身契,你自己選。
”
二白黑白分明的眼珠轉了轉,面色猶豫不定。
杜管家走過來,将寫好的賣身契遞給二白,“錦掌櫃的還是簽了吧,一年換十萬兩銀子,換誰都知道怎麼選?
”
二白還是猶豫,她堂堂一個掌櫃來君府做丫鬟,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何況,七娘她們也不會同意。
君烨已經不耐煩,放下茶盞起身往側廳裡走,淡漠的聲音傳來,“杜管家看着她簽,若不簽直接送去報官!
”
亓炎跟在君烨身後,轉頭看了二白一眼,随即又滑開眼眸,面無表情的臉此時看上去卻如他的主子一般涼薄。
“是!
”杜管家對着君烨的背影應了聲,恭敬的等君烨走遠才回頭看向二白,臉色立刻變的冷漠,“錦掌櫃請盡快做選擇吧,我也好去向我們家公子交差!
”
二白閉了閉眼睛,不就是一年,簽就簽,做了決定,拿起筆,悲壯的在上面簽了姓名。
杜管家滿意的點了點頭,把賣身契折好,收起,笑眯眯的道,“錦掌櫃明日起就是君府的丫鬟了,今日且回去準備一下,明日辰時過來,我帶你進府熟悉一下該做的事情。
”
一直到出了君府的大門,二白仍舊有些愣怔,回頭看了一眼朱紅大門内牆垣深深,懊惱的歎了一聲,她本是來找君烨算賬的,卻被他算了帳!
而且她是來說媒的,怎麼一下成了君府的丫鬟。
老天,她該怎麼和果子,還有七娘九娘她們交代?
說她想去做丫鬟體驗一下生活,她們一定認為她瘋了!
回到潇湘館,一直到傍晚,二白都一副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樣子,果子煮了二白喜歡的花茶放在桌子上小心的問道,“小姐你怎麼了?
君府沒看上那兩位小姐還是又為難你了?
”
二白歎了口氣,将自己平時做銀飾的工具都一樣樣收好,抿着唇道,“你把七娘和九娘都喊來。
”
“哦。
”果子讷讷應了聲,見二白如此鄭重,心裡也有些忐忑,擔心的看了一眼二白,起身去了。
七娘和九娘來的時候喬媽正好來喊二白去吃飯,于是幾人又轉去飯廳,待坐下來,二白捧着香氣撲鼻的鲫魚湯喝了一口,才開口道,“今天叫你們來是因為本掌櫃有個重要的決定要宣布。
”
此話一出,七娘和九娘都擡頭看過來,随即九娘又淡定的夾菜吃飯,二白每個月都有那麼幾次要喊她們來宣布一下重要決定,比如明日大家都不能吃肉了,因為明天是素食日,比如以後都不準穿皮裘,因為皮裘都是殺的動物,太殘忍。
雖然她們都不明白她那些奇怪的言論是從哪來的,但有一點可以确定,其實她們掌櫃的就是想省錢。
七娘也混不在意的夾了一塊鴨肉放在九娘的碟子裡,“你嘗嘗這個,烤的皮很脆,喬伯的手藝又精進了!
”
九娘明白七娘的潛台詞,多吃點肉,明天可能又是“素食日”。
二白繼續道,“為了知己知彼,了解君烨的喜好,盡早促成這樁親事,我決定打入敵人内部,明天起去君府做丫鬟!
”
“什麼?
”
七娘一口鴨子肉噎在喉嚨裡,趕忙咽下去,先叫了一聲,啪的放下手中的筷子,一雙媚目瞪着二白,“你這又抽什麼瘋?
”